幾次有希望拔出刀的當口都被對方打斷,陳朝漸漸煩躁起來,以往對敵,哪裡吃過這種虧,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個掙紮在淺水坑裡的稚童,雖然不會淹死,但想要上岸,也顯得不是那麼容易。
反倒是再看那位來曆不明的女子,始終閒庭信步,似乎這一場看似差距不是很大的較量,隻是女子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
隻是越發煩躁的陳朝,越發是沒有可能拔刀出鞘,陳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煩躁,白霧流轉體內,陳朝正在悄無聲息準備下一次拔刀,這一次定要讓那女子猝不及防,然後一舉拔出斷刀,拔刀出鞘之後的陳朝自認之後這場對敵,應當有了個四六開的局麵,雖說不見得能勝過對方,但對方想要殺自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年輕女子偏偏卻生就一副玲瓏心思,在陳朝沉思當口,便冷笑著開口,“是想著趁我猝不及防,你再一舉拔刀?”
被猜中心思的陳朝默然不語,隻是不斷出手,這一次,他快要占據上風。
女子一掌拍在陳朝的手肘上,將陳朝的手臂震開,與此同時,她那的手刀直接滑過,再次臨近陳朝咽喉,那本來是看著潔白無瑕的手指,可在此刻陳朝眼裡,那毫不遜色於當世最鋒利的飛劍。
陳朝仰頭,險之又險躲過這一記手刀,但對方似乎已經不願意在這裡和陳朝糾纏,手刀罕見下落,就要將陳朝從中一分為二。
這可不是什麼女子和男子旖旎的景象,那雪白手指落下,陳朝毫不懷疑它會直接破開自己身軀,讓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裸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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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在女子手刀落下剛壓在他的鎖骨之時,陳朝被震開的手臂及時回援,一拳砸在了那纖纖玉指之上。
一時間氣機震蕩,陳朝和女子的衣衫都被狂風吹起。
女子被巨力震退,但那手刀退後數尺便再次往前,好似是打定心思要將陳朝斬殺的女子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陳朝臉色難看,但與此同時,他再次一拳砸向女子手指,隻是這一次,拳頭綿軟無力,好似之前一拳已經讓他的氣機潰散,如今還未聚集起來新氣,女子卻挑了挑眉,收回手刀,橫在眉心,果不其然,陳朝的拳頭下一刻如約而至,直接砸向女子眉心。
女子好似早就看透陳朝想法,此刻隻是臉上有些譏諷之意。
陳朝這籌劃多時的一拳沒有成功,雖然有些遺憾,但同時快速揮拳,一時間拳頭如同雨點落下,讓人應接不暇。
這一下,是實打實的陳朝真的已經占據了上風。
女子卻依舊不為所動,在應對同時,其實仍舊分出一抹心神在陳朝那始終沒有發力拔刀的那隻手上。
短短半刻鐘,陳朝已經揮出幾十拳,但都被女子擋下,唯一一次讓女子應對不及的拳頭隻是落到女子香肩之上,不過尚未發力,便被女子擋下,女子似乎處處能夠預料陳朝出手,這讓陳朝想不通的同時也苦笑不已。
自己殺了那麼多妖,如今便是報應?
雖說殺妖對於人族來說完全沒有任何過錯,但萬事萬物立場不同,想的事情便不同,在妖族那邊眼裡,殺妖無數的陳朝可不就是天大的惡人嗎?
陳朝漸漸力竭,拳頭開始綿軟無力,女子嘴角翹起,而後直接不去管陳朝的拳頭,而是再次手刀捅向陳朝胸口。
這一下,若是不出意外,陳朝便要飲恨當場了。
隻是在女子手刀來到陳朝胸前的時候,陳朝沒有任何回援想法,而是拳頭下落,逐漸來到女子胸前,而後手掌攤開,往前抓住那一團暖玉。
同女子如同冷玉一般的手腕不同,女子胸前,如同尋常女子一般,仍舊溫暖。
果不其然,在觸碰到胸前風光之時,那女子渾身一顫,一直握住陳朝手腕的手驟然鬆開,然後上提,一掌拍向陳朝小腹。
陳朝終於等到自己一直在等的機會,握住刀柄的那隻手驟然發力,斷刀在此刻終於出鞘!
伴隨著一道雪亮刀光,陳朝一刀斬向對麵女子。
刀氣磅礴,氣機滾動,兩人之間有一團刀光驟然炸開!
女子本來兩隻手都已經蓄勢勃發,妖氣滾滾,但在此刻,麵對這道突如其來的刀光,她也隻有腳尖一點,整個人朝後掠去。
刀光撕裂兩人之間地麵,一直朝著遠處蔓延而去。
女子落到遠處樹梢之上,這才居高臨下冷眼看著眼前的年輕武夫。
“你要死。”
女子漠然開口,就隻有這簡單的一句話,除此之外,沒有彆的。
終於拔出刀的陳朝臉色微紅,但此時此刻,也管不得這麼多了,握刀之後的陳朝仰頭道:“沒這麼容易。”
女子眼神如刀,身後的無數樹木在此刻無風而動,開始不停搖擺。
儼然已經被激怒的女子,此刻隻怕已經毫無保留地要施展畢生所學殺死眼前這個年輕武夫了。陳朝感受著眼前的女子的磅礴妖氣,眉頭蹙起,這會兒他也不確定自己之前的舉動,是不是又給自己埋下一個深坑了。
但之前若不是如此,隻怕到了現在,都還拔不出刀,有舍有得,陳朝此刻也沒工夫去計較得失。
隨著女子氣勢不斷攀升,身後無數樹木在搖擺之後,連根拔起,一棵棵不知道有多少樹齡的大樹破土而出,湧向天際。
陳朝看著這一幕,哭笑不得。
這他娘的不是飛劍,可看起來陣仗比無數飛劍還要可怕啊!
無數樹木橫空,在女子的心念控製下,紛紛朝著陳朝墜落,一時間,陳朝隻覺得眼前天空,黑影重重。
深吸一口氣的陳朝一掠而起,落在一棵大樹之上,而後不斷往前奔去,同時揮刀將一棵古木斬開。
之後陳朝如同一個猿猴,不時跳到一棵又一棵的樹乾之上,但是不管如何,卻始終無法臨近女子身前。
滿天樹木不斷撞向陳朝,陳朝除去躲避之外,也隻能不斷揮刀,最後一次一次斬開一棵棵樹木,狼狽不堪。
始終站在樹梢之上的女子麵無表情,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去覺得之前被陳朝觸碰過的地方有些燥熱,她皺眉拋去雜念,一掠而起,踏上一棵巨木之上,然後在陳朝不斷揮刀的間歇出現在陳朝身前不遠處。
女子伸手扯出一根長矛,泛著雷光丟向陳朝,雷矛來勢洶洶,陳朝手腕一抖,直接將那條雷矛直接斬開。
隻是雷矛上附著的電弧還是順著陳朝的斷刀攀附而上,最後和陳朝的氣機直接兩敗俱傷。
陳朝咋舌不已,眼前的女子不是妖族嗎?怎麼會運用尋常妖物懼怕不已雷法?
天地正道,一直被認為是妖物畏懼之物,道門裡殺傷力最強大的雷法便是妖物的天然克星,但誰又能想到眼前女子不僅不懼怕,甚至身具此等法門。
陳朝越來越對眼前的女子身份感興趣了。
她應當不是尋常妖物。
若不是大梁朝疆域裡那些少數不為人知的妖物之一,那麼就極有可能是從北方漠北之外的妖域南下而來。
隻是女子如何跨過那條長城的,這便不得而知了。
妖族南下,神州陸沉,這樣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如今又要發生了?
陳朝恍惚出神,沒來由地想起了另外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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