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啊,一向皮糙肉厚,這點小傷口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陸雲蘿儘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的輕鬆愜意,“所以你也彆有心理負擔,好好養傷,有什麼事等你的身子養好了再說。”
寂如辰虛弱的笑了笑,這丫頭,她以為她故意說的這麼輕鬆,他就會相信了嗎?
看到寂如辰笑了,陸雲蘿的心裡也總算鬆了口氣。
他這個人啊,有時候寧願自己受罪受累,也不願意給彆人造成任何困擾。
“還有啊,以後這段時間我給你送來的藥你都要給我乖乖的喝了,聽到了嗎?”
寂如辰看著陸雲蘿那張憔悴的臉,眸中閃過一抹心疼,他如何不知她說的“藥”是何物?
想到她手腕上的傷口,他艱難的點了點頭,聲音嘶啞,“好!”
他終究還是虧欠了她。
得到辰王爺的允諾,陸雲蘿的心徹底放下了,她是真的怕他醒來後不肯要她的血。
身子忽然感覺到一陣疲倦。
她身形微微一晃,眼前的畫麵開始變得模糊朦朧。
“蘿兒!”
“雲蘿!”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她無法分辨,叫她的人到底是寂如辰還是寂無絕。
不對。
寂無絕他明明在門外,他應該不知道房間內的情況才是。
也不對。
房間裡的窗戶好像是打開的。
陸雲蘿,你胡思亂想什麼,你們都已經離婚了,他又怎麼可能會關心你的死活呢?
可依稀之間,她又仿佛聽到房間的門被踹開的聲音,隨後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
陸雲蘿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辰王府的一名丫鬟端著一碗藥推門而入。
“陸姑娘,你醒了?”
陸雲蘿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看了一下四周的房間問道,“我這是在辰王府?”
“是啊,你在王爺的房間裡暈倒,把王爺都急壞了,不過好在大夫說,你這是失血過多,又操勞過度,好好休息一下再補補身子就沒什麼大礙了。”
陸雲蘿扶了扶還有些暈沉沉的腦袋,這段時間,她生怕給寂如辰的血喂的不夠,的確沒有注意自己的身體。
陸雲蘿想起了自己暈倒之前的畫麵,猶豫著問道,“皇上他,還在辰王府嗎?”
“回姑娘的話,皇上已經離開了,據說是宮裡的淑嬪娘娘派人來把皇上叫回去的。”
陸雲蘿笑了笑。
果然,她就不該對他還抱著期望!
陸雲蘿,你該認清現實了!
陸雲蘿仰頭,將丫鬟遞來的藥一口喝完。
苦澀的味道在她的唇腔內蔓延。
因為喝的猛了,不小心嗆到了,她咳的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這藥可真夠苦的!
房間外。
將這一切收在眼底的寂如辰微微垂下眸子,轉過身,默默的離開了。
……
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
寂無絕坐在黎霞宮的屋頂上,一個人獨自的喝著悶酒。
北冥身形一閃,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陪我喝兩杯!”
一壺酒落進北冥的懷中。
“她醒了,是因為失血過多。”
北冥開口說道。
寂無絕的手微微一頓,“都說了,往後關於她的事不必向朕彙報。”
“主子,你變了!”
北冥看著這樣的寂無絕,忽然覺得十分的陌生。
寂無絕笑了笑,“我本來就是無情無義之人,談何而變?”
“她若是嫁了彆人,你也不會在乎嗎?”北冥問道。
寂無絕執杯的手微微一抖,裡麵的酒頓時灑了出來。
俊臉隱匿在屋頂的黑暗之中,“不在乎!”
語畢,他仰頭,一飲而儘。
空空的翠玉酒盅落在屋頂上。
被頭頂的月光投射出一抹淡淡的影子。
一如同喝酒的人一般,孤寂,落寞。
……
陸雲蘿為寂如辰喂血的事沒敢告訴陸府的任何人,她最終在辰王府住了下來,這樣她一來不用來回奔波折騰,二來,她也是怕回去後會露餡。
於是關於她和寂如辰的閒言碎語更是傳的滿城風雨。
哪怕他們知道陸雲蘿是在給辰王爺治病,也總歸會遐想聯翩。
北堂淩風在陸雲蘿住在辰王府上的第二日也跟著住了過去,說什麼他之前和辰王爺一見如故,如今辰王爺既然生病了,他身為朋友,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衛離看著厚著臉皮住進辰王府的北堂淩風,對他實在沒什麼好感。
什麼和王爺一見如故?
這個被北堂淩風分明是要和他家王爺搶陸姑娘。
於是,每當北堂淩風想要湊到陸雲蘿身邊的時候,都被衛離用各種手段支開了。
他以前錯了一次。
這一次,他說什麼都不會再讓彆人把陸姑娘從王爺身邊搶走了。
陸雲蘿倒也樂見其成,畢竟若是他看到了她手上的傷,回頭又要咋咋呼呼的了。
一向冷清的辰王府,倒是變得逐漸熱鬨了起來。
隨著寂如辰身上紅線漸漸消退,陸雲蘿每日需要喂的血也漸漸變少了。
在各種補品之下,她的氣色也終於恢複了過來。
寂如辰身上的殉情蠱也終於在年關之前徹底解除。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你今後啊,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知道嗎?”
陸雲蘿將寂如辰體內爬出的蠱蟲裝進了瓶子裡直接扔到了空間。
她發現,空間那條雪蟲好像很喜歡吃這些稀奇古怪的蟲子。
“好!”
寂如辰淡笑著應允著,若是讓他再選擇一次,他應該還是會選擇這麼做。
陸雲蘿搖了搖頭,這寂如辰的性子她再了解不過了,估計她剛才的話也隻是耳旁風。
“陸姑娘,我們王爺到底是中得什麼蠱啊?”
看到陸雲蘿剛才收起來的蠱蟲,衛離十分好奇的問道。
陸雲蘿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自從寂如辰醒來之後,她和他對於這殉情蠱一直都是避而不談的。
“衛離,主子的事不該問的就彆問!”
福伯嗬斥道。
衛離撓了撓頭,“這,這蠱蟲也問不得嗎?”
“王爺,我還有事,先走了。”
陸雲蘿轉過身,聲音隔著疏離。
既然他身上的蠱蟲已經解除了,那她應該離開了。
寂如辰,對不起!
你的情意我終究隻能辜負了!
“福伯,我剛才說錯話了嗎?”衛離不解的問道。
福伯歎了口氣。
這個衛離,什麼時候才能長點腦子啊?
看著陸雲蘿逃也似的背影,他苦澀的笑了笑。
“福伯,我讓你查淑嬪的身世查的怎麼樣了?”
“回王爺,老奴在京城的一家戲館內查到了淑嬪的名字,可這性彆卻對不上。“福伯皺著眉頭說道。
寂如辰抬首。
“繼續說。”
“這淑嬪本名叫苗丹,我順著她在宮內登記的消息查到了京城一家的戲館,這家戲館的確有一位叫苗丹的人,唱的一手好戲,兩人的年紀都對的上,隻不過,此人的卻是一名十五歲左右的男子,在皇上回宮後的第二天就辭去了差事,說是回鄉下去了。”
寂如辰沉了沉眸子。
“想辦法弄到戲館那人的畫像。”
“是。”
……
陸雲蘿從辰王府搬出來之後,去定國公的府上看了看寂小寶,誰知卻撲了個空。
聽外祖父說,被鳳阡離抓走練武去了。
說是這麼好的練苗子,得從小抓緊了。
陸雲蘿於是就在定國公的府上又陪著外祖父住了幾天。
眼看年關將至,這京城也越來越熱鬨了。
陸雲蘿給外祖父家裡添了不少的年貨。
她忽然發現,如今的京城裡,居然賣起了對聯。
要知道幾年前,她在邊關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還沒有人貼對聯呢,沒想到如今這對聯居然傳開了。
這一日,陸雲蘿正在研究怎麼灌香腸,忽然接到了辰王府送來的請帖。
她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張參加宮宴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