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瀾看了看黎清，又看了看那名女弟子，忍不住道：“我還以為你要去警告她呢，真讓人失望。”
黎清一臉莫名，“我警告她做什麼？”
“自然是義正言辭地告訴她，華曦是我的人，你沒機會了！”錦瀾掐著嗓子變聲道。
黎清忍不住笑出聲，卻還是輕聲解釋，“他不是誰的人，他是他自己。”
她偏頭看向華曦，聲音低了些，“誰讓你把無相弄成那樣的？”
錦瀾脊背一涼，乾笑幾聲，“那什麼，我先回尋茉峰了，阿焰還等著吃魚呢！”
黎清看著錦瀾飛速離開的背影，眸中閃過疑惑。
華曦舉起手中的無相，“不好看嗎？”
她看著上麵沒塗均勻的赤紅，輕輕歎了口氣。
“算了，你喜歡就行。”
比武台上，景沐獲勝後，下意識尋找著黎清的身影。
卻發現她不知何時離去。
唯有丁漁還留在台下。
儘管她身旁的弟子都離她遠遠的，但丁漁還是在台下看著他獲勝。
他嘴角揚起笑容，走到丁漁身旁，“一起回玄光峰吧。”
丁漁柔柔地點頭，跟在了景沐身後。
其餘弟子看出景沐對丁漁的偏愛，都有些憤憤不平。
“景沐師兄怎麼會對丁漁這麼好，他難道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嗎？”
“我看他享受的很，你們猜景沐師兄若是和黎清對上，誰能贏？”
這個問題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景沐的劍術在宗門中未逢敵手，前提是曾經的黎清死後。
同一張臉，同一把劍。
黎清再次出現。
眾人議論紛紛，猜測誰會贏。
甚至有人設了賭局，賭黎清和景沐，誰的劍術更勝一籌！
對此毫不知情的黎清，正在發愁。
她翻遍了古籍，都沒能找到應對蛟龍龍涎之毒的方法。
她不信這世上有不能解的毒。
夜晚的尋茉峰很是安靜。
安靜到黎清能聽到門外的腳步聲。
黎清指尖微頓，眸中閃過疑惑。
哪裡來的腳步聲？
腳步聲的主人似乎在猶豫，在她門前來回踱步，似乎還想敲門。
黎清沉默著聽著門外之人走來走去。
直到她有些昏昏欲睡，這才起身不耐煩地將門打開。
門外人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退後了幾步。
“黎……黎清，你還沒睡啊？”
黎清不解蹙眉，“靈霄？你在我門口晃什麼？”
靈霄為難地撓撓頭，眼神四處亂飄。
黎清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靈霄這才幽幽開口。
“黎清，你覺得這世上有鬼嗎？”靈霄盯著黎清，眸中滿是驚慌。
“你沒睡醒嗎？”黎清作勢要將門關上。
靈霄一個箭步，擠進黎清的房間。
“我說真的！我剛從尋茉峰外麵回來，看到一個人影，眼睛是血紅的，渾身散發著黑氣，我趕緊跑了回來，真是嚇死了。”靈霄劫後餘生地鬆了口氣。
他回來後思來想去睡不著。
隻好來找黎清。
黎清垂眸思索，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東西能突破三願宗護宗結界。
看著靈霄期待的目光，黎清張了張嘴，“天這麼黑，你還看得見他身上有黑氣？”
靈霄見她不信，起身激動道：“他穿著一身淺色的衣衫，我看的很清楚。”
他目光落在黎清身上，眼睛一亮，“就是你身上這種顏色！”
黎清穿的是三願宗弟子的統一服飾，天水碧法袍。
聽靈霄說的這麼認真，難不成真有人在搞鬼？
黎清安撫了他幾句，把他哄回房間後，拿著寒蟬下了山。
圓月高掛，夜色下一片安寧。
黎清來到尋茉峰山下時，沒察覺到有什麼異常。
許是靈霄看錯了。
她轉身準備回去，一絲微弱的風從耳畔拂過。
黎清指尖輕顫，劍勢起，寒蟬出鞘，斬向黑暗。
劍光將眼前照亮，人影瞬間被劍氣擊退，飛速逃離。
黎清隻看到那人的背影，確實穿的是天水碧法袍。
寒蟬落入手中，她垂眸看著劍身上的一絲血跡，有血便說明是人。
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這人能躲過她的劍氣，說明修為不錯，沒準會在宗門大比上遇到。
黎清折返尋茉峰，叮囑雨澤告知尋茉峰的弟子不要在晚上出山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剛一踏進屋子，她就察覺到一陣輕淺的呼吸聲。
床榻上，青絲如雪傾瀑而下，修長白皙的指尖搭在床榻邊上。
順著指尖往上看，華曦眼眸緊閉正熟睡著。
黎清無聲地歎了口氣，默默替他把被子蓋好。
宗門大比第一輪要五日才能結束。
黎清關好門，在院中運轉心法，靈力在她周身流轉。
梵星曾說過月華心經至第六層，她的力量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以神識入月華，感知神識範圍內所有的變化。
黎清將神識散開，蔓延至尋茉峰中。
忽然她察覺到了什麼，猛然睜開眼。
黎清猝然起身，朝著院外走去。
安靜的竹林小院裡，褚鈺正坐在石桌旁，手邊放著兩個茶杯。
聽著腳步聲後，她偏頭看了過去，“你來了。”
黎清沒有說話，沉默著看向桌上的兩個茶杯。
她的神識散開時，察覺一道熟悉的氣息。
那位藏書閣傳授給她月華心經的老者，居然也在尋茉峰。
“他是雪青，前任妖族大長老。”褚鈺淡聲，紫黑色的紋路蔓延至眼下，“他不是故意躲著你，他性格如此不愛見人。”
她重新取了一個茶杯倒滿茶。
黎清坐在她對麵，目光落在她臉上的痕跡，輕聲，“抱歉，我還沒找到解毒的方法。”
“你不用替我解毒。”褚鈺語氣淡淡，抬眸望向虛空，“我已經多活了一陣子，你做的夠多了。”
即便麵對死亡，褚鈺的情緒也沒有絲毫波動。
黎清腦中滑過一絲不解，以褚鈺的本事，若是有心想找解毒之法，難道真的找不到嗎？
她抬眸看向褚鈺。
總覺得她在放任毒素蔓延，甚至在期待著死亡。
褚鈺對上她的目光，嘴角輕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這一刻，黎清突然覺得她臉上的表情鮮活了幾分。
褚鈺指尖摩挲著茶杯外沿，“你知道尋茉峰前任長老是個什麼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