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雲頂峰,巡天殿。
裴閻虎在大殿正中,一位穿著綠底飛禽袍的官員正見禮彙報:
“兩位太常侍大人,下官已安置妥當。”
“隻是兩位大人說不需要下人服侍,下令不準任何人打擾。”
“下官就隻派人送了些茶水點心,就退了出來。”
裴閻虎眼神此時有些複雜,點了點頭,認真交待下去,
“兩位老大人萬裡迢迢,需要休息,留些人在外麵隨時候著,不得怠慢。”
“下官謹記!”
那位官員應了一聲,就此告辭,隨後轉身出門。
就在這時,殿外,盔甲隨著腳步聲晃動的嘩啦聲傳來。
隨後,一位身穿薄甲的錄事參軍正好與那位出去的官員一進一出。
這位錄事參軍是裴閻虎的屬官,平時掌管相關文書,負責配合裴閻虎糾察撫司上下事務,武道修為在天關道種境。
此人進來後,走上前朝裴閻虎行了一禮。
“裴大人!”
“那些人的身份可曾探聽到?”裴閻虎虎眸這時一閃,開口詢問。
裴閻虎問的是那十個人。
聽兩位太常侍大人所說,這些人都是來自朝廷官員所屬家族的子弟,並不是來支援的,和撫司不是“一路人”。
身為整個王朝的中心,天下風雲聚會,這些從中原朝廷出來的官宦子弟,個個展露出遠超蜀地年輕一輩的實力,而根據那位太常侍大人所講,千年前,蜀地氣運大半用來鎮壓十萬大山的妖族,雖然話裡沒有明說,但千年以來,蜀地氣運是被削去了的,導致蜀地武道修行貧弱,難出天地大神通者,也成了大人口中的荒僻蠻荒之地。
而此次妖族破關,禁製破開,那些用來封禁十萬大山的蜀地氣運,重新回歸於天地,而中原朝廷裡,消息靈通之輩,派出自己家族的子弟前來,來爭奪這氣運之數,並且,隨著這消息傳開,會有越來越多的強者,湧入蜀地。
這讓裴閻虎心裡有一股氣。
我十萬撫司將士在前線與妖族浴血廝殺,那些朝廷的家夥在做什麼,派家裡的年輕一輩來爭奪蜀地氣運,狗屎。
而且這些家夥個個武道不俗,身份背景怕是不凡,根本不受撫司約束,是一個個不安分的因素,他坐鎮撫司,在眼下局勢,這些人在他看來,都是麻煩。
於是他第一時間命手下打聽這些人的來曆背景!
卻見這位錄事參軍聽到後,臉色有些難看,“回大人,這十人不好相與,有的表麵客氣,但骨子裡疏遠,有的乾脆臉上擺著一副傲氣,他媽的,大人以禮待人,安排食宿,儘量滿足,可手下將士卻反應,這些人感覺看我們像一群鄉野匹夫一般。”
說著,這位錄事參軍,明顯有了脾氣。
裴閻虎聽著眉頭微皺,
“朝廷子弟,不至於如此膚淺,應當隻是個彆。“
“或者說”裴閻虎說到這,麵無表情,”我撫司的實力,得不到彆人的尊重,畢竟這個世道,隻要實力夠強,彆人都會尊重你,巴結你。“
“實力不強,嗬,人家也懶得跟你裝罷了。“
說著,其話題一轉,“這十個人的動向如何?”
這位錄事參軍想起什麼,彙報道:“回大人,其中六位,進了房間後就沒再出來,有三人相約著出了院子,也沒打招呼,直接闖開了下山的禁製,去了城中,至於最後一位,與其他人的表現不同,表現的很和善,主動跟卑職手下一位甲士打聽起了人。”
裴閻虎一聽,淡黃色的眉頭一挑,“哦?打聽誰?”
“九中郎!此人說他經過天雄關時聽過九中郎的威風,就此想想拜訪一下。”
“此人還有沒有打聽其他?”
“手下說九中郎不在撫司,去廣安府了,那人就說了聲可惜,就回房間去了。”錄事參軍如實說道。
裴閻虎聽到這,有些皺眉,這些話好像聽著沒什麼毛病。
陳淵之前確實率自己令,去天雄關平叛,打出了不小威名,而從中原到蜀地,也確實需經過天雄關,聽過第九山中郎將的名聲也很正常。
可一個中原朝廷來的人,聽說第九山中郎將的名聲,想拜訪一下,真要說也說得過去,就是透著一些彆扭。
對於陳淵,裴閻虎是看重的,這是他親自提拔起來的中郎將,並委以重任。眼下,陳淵正在廣安府,堅守妖族前線,而其中還有自己的私心,不得有失。
想了想,裴閻虎來回走了幾步,接著,停了下來,帶著血絲的眸子看著手下這位錄事參軍,吩咐道:
“不是有三個人外出,去遊錦官城了嗎,楊參軍,你找到這三人,親自陪同,想來這幾人也不會不給麵子,然後套出打聽九中郎的那人信息,他們一路同行,應該互相知道些根底。就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大人言重了,卑職這就去,城裡都是我們的人,找到這三人不難。”
說著,這位錄事參軍就告了辭,出去尋人去了。
就這樣一去,月升日落,時間來到了晚上。
亥時,俗稱定昏,此時夜色已深,城中大多百姓已經安歇。
此時,錦官城南城,一道銀色流光劃破夜色,如流星趕月,迅速朝著雲頂山飛了過來,雲頂山中,有則巡守的甲士嗬斥。
緊隨著,一聲鷹啼驚空。從那銀光中傳出一聲大喝。
“廣安府八百裡加急!“
“讓開!”
接著,那道銀光一路暢通無阻,直飛雲頂峰巡天殿處。
此時,在雲頂山山腰的一處彆院,一道道盤膝打坐的身影,睜開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神光,看向屋外。
有人眼神冷漠,看了一眼,就重新閉上了雙眼。
有人帶著冷眼,聽聞南邊妖族破關,這邊的道撫司兵馬都派去前線了,但還是連連丟城,一司孱弱至此,真是蒙羞,再看這架勢,估計又吃了敗仗。
而其中,一雙眼睛,聽到“廣安府”三個字,一雙眸子驟然洶湧,裡麵閃爍著徹骨的寒意。
此時,坐鎮巡天殿,幾日幾夜沒有合眼的裴閻虎,正坐在殿內,一隻手杵著頭,眼睛虛合著,一邊小憩,一邊等著那位錄事參軍的調查消息
殿內,昏黃的燭火搖曳,襯托的靜謐。
突然,一聲鷹啼在殿外響起。
這位副指揮使如應激反應般,滿是血絲的眼睛猛然睜開,隨著那聲“廣安府八百裡加急”傳進來,“蹭”地一下從椅子上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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