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廣安府,天地模糊一片。
天空之上,烏雲密布,雷蛇遊走。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空氣中充滿壓抑陰沉的氣息。
遠處,巍峨的城牆,在天地間如被水墨浸染,隱現出朦朧的輪廓。
“轟隆隆“
一道電光劃破陰沉的天幕,照亮西城門樓上。
此時,城樓之上,一位身披盔甲,臉上紮著胡須的一位虎背熊腰大漢,麵目沉沉,眺望著遠方雨幕下的山林。
此人就是本地中郎將,苟誌。
與之前那小個子,猶如幼童的形象判若兩人。
或者說這是原本的他。
自從修煉神通出了岔子後,其身子日漸縮小,幾乎返老還童,伴隨著實力也隨之大減,但施展秘術後,他能短暫將身體恢複原來模樣,實力也能回到巔峰,但消耗不小,如果時間久了,會遭受秘術反噬。
但現在苟誌也顧不得了。
自從收到九中郎陳淵封鎖的消息後,他下令封鎖廣安府,並且派遣斥候前去查探情況,但相繼帶回來的一個個消息,讓他心驚肉跳。
先是江安、丈天,古蘭三縣,城破,到處是妖魔屍體,大批流民在路上。
接著,便是傳來消息,西南方向的妖魔出現暴動。
他隱約猜到了這位九中郎的意圖,但又不敢太深入,覺得有些荒謬。
但越想,越是讓人心驚肉跳。
該死!
他們五個人應該不會玩這麼大吧。
昨夜,他收到西南方向妖魔暴動的消息後,已經連夜派遣兵馬出城,掩護流民撤退,隻是到現在,還沒傳來消息!
這讓他憂心忡忡,總感覺大事要發生。
此時,看著遠方的雨幕,心情實在不怎麼好。
就在這時,手下一位校尉前來,
“將軍!“
苟誌立馬神色一凜,
“怎麼,前方有消息傳來了?”
那位校尉卻說:“將軍,是第九山一位姓柳的校尉要見您!”
苟誌聽到是第九山的一位校尉,卻沒有輕視,對方一介校尉找上自己,怕是那位九中郎有什麼消息,“讓他進來!”
語氣間,還有些急切。不管這位九中郎對他如何,可苟誌現在隻想聽到這位九中郎的消息,這樣會讓他安心一點。
“是!”
手下校尉退下,不一會兒,一位身穿青甲,盔甲嘩啦的人影進了門樓。
“卑職柳青見過苟大人!”
“可是有你們將軍的消息?”苟誌沒等他繼續說,上前問詢。
柳青搖了搖頭,“我家將軍還沒傳來消息,隻不過前日晚,將軍派遣手下契妖,傳達了一個消息,廣安府內有六山妖族的探子,將軍截獲了它們的消息,今日南城蕭府會舉行其幺女的生辰宴,這些妖族會見機作亂。卑職聽聞這個蕭家在本地威望不小,上一任中郎就是此家先輩。請問將軍對這個蕭家了解多少?”
柳青說到後麵,臉色變得認真起來。這是將軍交代下來的事,所以他格外認真。
苟誌聽到這,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目光一凝,盯著柳青,
“六山妖族的探子?你是說,蕭家裡麵有內鬼?”
“卑職不知,我家將軍既然下令,讓我等接手此事,卑職隻能謹慎些。畢竟這次蕭家邀請的本地勢力不少,連那些前來支援的宗門子弟都收到了請帖,聽聞大人也收到了,並且與蕭家有交好,就此來問,還望大人見諒。”
苟誌聽到這,擺了擺手,“上一任中郎將出自蕭家,其家主也與我有些交情,不過蕭家向來比較支持本將的工作,這次妖族來勢洶洶,許多家夥收到消息就拖家帶口跑了,蕭家則在為守城奔走。昨日來送請帖,蕭家家主還邀請本將和你們將軍過去,被本將擋了回去,他們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勾結妖族!”
苟誌的聲音有些沉,有些惱怒。
惱怒一個小小領軍校尉的猜忌!
而且這個時候,才跟自己說,難道還怕自己告密不成。
“大人還請勿惱!”柳青麵對這位本地中郎將的怒氣,扶了扶手,麵色從容不迫,“此事是我家將軍交代,而且眼下將軍動向不明,若是這時城內出了亂了,卑職萬死難辭其咎,自然謹慎些。”
苟誌聽到他搬出陳淵,想了想還是不要個人感情用事,眼神往下一斜,
“說吧,你們打算怎麼做?”
“.”
此時,南城,寬闊的青石板路上,冷冷清清,隻有些許匆忙的行人,披著蓑衣,濺起石板上的水珠,趕路。
一間酒肆門口,簷角的雨滴如珠落玉盤,滴滴答答而下,滴在地上,凝成一個個小水坑,蕩漾起陣陣漣漪。
一個披著蓑衣的人影急急忙忙來到門口,將蓑衣取下,喊了聲小二,一個跑堂地趕緊應了聲,快步走了過來,將對方的蓑衣接過來,熱情地說了聲,”爺,裡麵請!”
“需要什麼,小的馬上給您上來?”
卻見蓑衣下,是個幾根胡須雜亂,身穿藍色勁裝的漢子,用手拍了拍身上濺落的雨水,“不用了,有人等我。”
說著,快步進了酒肆。
這時,樓上,有人影冒出頭來,“張兄,這!”
這人立馬快步上樓。
沿途所過,相比於外麵的冷清,隻見此時酒肆裡,三教九流,桌桌都是人,大家壓低著聲。
神色各不同,有驚疑,有擔憂,有聽到什麼變得不知所措。
此人的出現沒有引起什麼波瀾,噔噔噔就此上了樓,進了樓上一個包間。
此人一進來,包間裡幾個像是江湖裡跑馬裝扮的人,馬上起身。
“張兄,可打探到了消息?”
那穿著藍色勁裝的漢子進來關了門,表情馬上一變,聲音變得幾分急促,
“打探到了!”
“我托的我丈人一位表姨,打通了一些關係,她女兒與府軍一位總旗結了姻親,根據這位大人的話說,府軍現在內部氣氛很緊張,都厲兵秣馬在,聽說連他們中郎將都親自坐鎮西城門,還有.”
此人說到這,低下聲,神色有些難看,“有隊伍昨晚半夜突然得令發兵,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妖魔這是要打過來了?”有人想到這,臉色一變。
“張兄,那你有沒有問,能否讓那位幫忙開個小門,放我們離開?我們也是才得到消息,要不是府軍突然封城,人心惶惶,妖魔的消息冒了出來,我們都還渾然不知。”有人趕緊悄聲問,並多說了一句,“你看那位大人需要多少打點,我們幾兄弟湊湊。”
卻見那勁裝漢子聽到這,麵色一凜,趕緊低聲道:“不行,在下也未嘗不擔心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與那位說了通融一下,但那位當即臉色都變了,警告我們不要動這心思。”
“你們可知道伐山軍?”
“知道。”幾人點頭。
“第九山伐山軍就坐鎮在這裡,聽說,不少府軍的人想送人出去,被揪了出來,都沒給請示,直接殺了,鐵血無情!”
“啊?他們怎如此霸道,府軍上麵就不管管。”
幾人顯得有些失措。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動靜。
有呼喝聲響起,隻見,酒肆外的寬闊大街上,外麵行駛過一隊車馬。
壯仆騎馬開道,中有幾輛華蓋大車,四匹異馬排隊齊駕,出行數十人,景象氣派,外麵大雨被阻擋在外。
“是張家!這是張家的哪位大人物出來了?”
“今天是蕭家小姐的生辰宴,張家肯定是赴宴去的,你不知道嗎?”
“嘿,現在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搞生辰宴,這些家族的人真是好日子過多了,沒事乾了。”
“你懂什麼,人家就是借這次宴會,邀請各位城內的大人物聚一起,說不定能對眼下這局勢有什麼應對之法,要是我能參加就行了,聽說那位蕭家小姐美若天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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