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腐。”
夜玄淡淡地道:“對於你們而言,女聖賢,是一種侮辱嗎?”
孔良沉默不言。
荀季訕訕一笑。
夜玄將二人的表情儘收眼底,不急不緩地道:“在你們還在糾結這個的時候,孟家那邊,已經有過女聖賢了,我手中的這張聖賢紙,便是她所製。”
“什麼?”
孔良和荀季不敢置信。
“孟家有女聖賢?”
夜玄神情平靜,淡淡道:“看來關於此事的記載,都已經被抹去了。”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是小孟禪的意思,還是儒家三大家的意思。
如果是小孟禪的意思倒是沒什麼,但若是儒家三大家的意思,那就真是迂腐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他口中的女聖賢,自然不是彆人,正是小孟禪兵解之前。
“夜兄,假使真有此事,那在下為剛剛的言論向你道歉。”
孔良雙袖一展,對夜玄作揖。
荀季也是躬身作揖。
夜玄目光重新落在聖賢紙張上,緩聲說道:“你們進道初古地是為何?
負笈遊學?
還是為求機緣?”
“都有。”
荀季倒是一點不做作,直言了當。
孔良沉吟道:“曾聞道初古地之內有一座古城,古城之中有儒士一言而令天地反複,在下想去看看。”
夜玄想了想,說道:“是有這麼個人,他叫姬曰一。”
“是真的?”
孔良驚喜不已。
夜玄微微頷首道:“給你們個提醒,道州守護神。”
“道州守護神?”
孔良和荀季相視一眼,都是看出對方眼中駭然之色。
道州守護神————浮空山姬家。
照夜玄所言,道初古地之內的那座古城中的大儒士姬曰一,是浮空山姬家的人?
“不用問我,到時候你們去見了他自然知曉。”
夜玄先行打斷了兩人問話的想法,揮了揮手道:“行了,我還有事情要做,自己乖乖去船艙坐著。”
二人見狀,也不便繼續叨擾夜玄,作揖一番,回到船艙。
從夜玄那裡所得到的消息,讓他們倍感振奮。
他們本來就是抱著一試的態度而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不知為何,兩人對夜玄的話深信不疑。
至於兩人會怎麼想,夜玄倒是不在乎。
他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姬曰一這個人,的確存在。
儒家三大家,以孔帝為始。
而姬曰一這個人,還在孔帝之前。
至於為何夜玄知道的這麼清楚,因為他叫不死夜帝。
空古城中很多人,他都認識。
說起來,龍虎山上代掌教張清風,不也在空古城中。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他們才剛剛進入燈籠海呢。
撐船人手上的動作不緊不慢,但船隻行駛的速度卻是堪稱恐怖,比起聖境修士的禦劍飛行也不遑多讓。
夜玄則坐在旁邊,仔細研究著那個古字。
這並非一個字,而是非常多古字融合在一起的。
之前在拓印的時候,這些古字便顫抖著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這麼一個字。
“等去到道初崖,讓北瑤神武那個家夥幫忙看看。”
研究了三天時間,夜玄也沒能得出太多的東西,最終選擇將聖賢紙張給收好,決定等到了道初崖,讓北瑤神武給看看。
“行駛多久了?”
夜玄回頭問道。
“回稟主人,三天了。”
乾坤老祖笑著道。
夜玄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三天時間,那看來是要開始死人了。”
轟!話音剛落地,四周的船隻開始不斷的爆碎。
要麼就是被撐船人直接用船篙捅死,墜落到燈籠海中。
那些人,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便直接死去。
靈魂葬入燈籠海,化作一盞盞魂燈,漂浮在海麵上。
“什麼情況?
!”
船艙內,小陣皇臉色發白。
孔良、荀季二人也是神情凝重起來。
張靖彤輕抿紅唇,眸中帶著一絲憤懣。
她不喜歡看到死人。
姚月清本來在打坐恢複元氣,感應到不對勁後,也是睜開雙眼,當看到後方那些船隻發生的情況後,她有些發懵。
“夜兄,咱們這船不會也有問題吧?”
荀季虛眯著眼睛,緊盯著夜玄旁邊那個神秘撐船人,神經緊繃起來。
夜玄微微搖頭道:“船隻從來都沒有問題,問題是,他們乘坐的船隻,真的是船嗎?”
此言一出,船艙內的眾人臉色急劇變化。
他們回頭看去,忽然發現原本的船隻,竟然是化作了黑暗迷霧,將那些修士籠罩,然後吞噬,留下靈魂化作一盞盞魂燈,漂浮在燈籠海上。
他們甚至看到了搖光聖子遭到了湮滅。
哪怕是那位來自搖光古派的老祖龔伯仲,這位不朽者,也沒能救下搖光聖子。
所幸的是,龔伯仲所乘坐的那艘船隻,屬於真正的船隻,並未受創。
在絕望之下,有的人自亂陣腳,選擇跳入燈籠海。
至於結果嘛,那自然是死的更快。
等到各自的船駛出一段距離之後,他們才發現,很多船隻都是假象,就像幻境一樣。
“那是幻象嗎?”
姚月清看向夜玄。
夜玄搖頭道:“這是屬於燈籠海的禁忌之力,沒有人知道哪一艘船是真的,若是選錯,就是死路一條,大帝也救不了。”
眾人聞言,臉色發白。
夜玄倒是見怪不怪了,淡然一笑道:“所以呀,道初古地才被列為道州大地最恐怖的禁地,也被列為玄黃九大禁地之一。”
“這樣的禁地,九州大地,每一座大陸都有一個。”
“這世間的很多禁地之中的確蘊藏著很多機緣,但相應的也有著諸多的危險,道初古地自然也不例外。”
這些人的命,從踏上道初古地的那一刻,便已經注定。
沒有人可以救他們。
真要說救,恐怕也隻有夜玄可以。
彆忘了,除了不死夜帝之外,他還有一個稱呼,叫做禁地之神!他通曉禁地之中的規則,也懂得如何利用其中的禁忌之力。
不過現在的夜玄實力有限,他隻能顧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船隻繼續在前行,而周遭則有無數船隻毀去,船上的修士跌落燈籠海,如溺水之人一樣,掙紮幾下就沒了。
有人嘗試則禦空飛行,然而當離開船隻的那一刻,他們死的更快。
這就造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麵。
正常的船隻如常般行駛,而其他船隻則是毀壞,修士死去。
形成極大的對比。
那些活著的修士在慶幸的同時,又是感到膽寒。
燈籠海的儘頭,岸上便是一座古老的城牆,不知延綿多遠。
此刻。
古老的城牆上,有一位身著青衫的老儒生盤坐在那兒,拎著酒壺往嘴裡一陣猛灌,放下之後直呼一聲痛快,大手虛空一握,有一筆出現其手。
他醉醺醺起身於城牆之上,對著燈籠海的方向,奮筆疾書,寫下六字。
天。
地。
春。
夏。
秋。
冬。
六字落下,恐怖的一幕出現了。
以燈籠海為始,有一座浩然天地陡然而起。
浩然天地分四方,四方有四季。
分為東春、南夏、西秋、北冬!一筆之下,寫出個天地來。
這老人何許人也?
空古城城牆之下,有屠夫怒吼道:“你個老狗日的姬曰一,又偷老子的酒,看老子這次不把你大卸八塊!”
旁邊,有一老道人拍了拍屠夫肩膀,不待屠夫怒罵,老道人晃了晃一袋子的金精銅錢,笑眯眯地道:“貧道替前輩把酒錢付了。”
“也罷也罷,那玩意兒值不了幾個錢。”
屠夫一把接過袋子,掂量掂量,轉怒為笑,看著老道人,不解地道:“不過張老道,你咋老是給他付錢,你倆不認識吧?”
老道人笑了笑道:“就當是貧道行善事吧。”
屠夫撇了撇嘴道:“搞求不懂你們,老子殺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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