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德啊……”
王祥搖了搖頭,感歎了一句,但卻沒有做出太多的評價。
曹衝見狀隨手將文書收好,開口道。
“休徵莫要小看了此人,吾父在世之時可一直都將此人視為平生最大的對手呢,甚至就連章師也不時會提及不可對此人有任何放鬆。”
“先主公與侯爺竟然如此重視此人?”
王祥這一次卻是驚訝了。
曹衝緩緩頷首道。
“然也,先父曾與劉備有過數次交鋒,而那劉備在此期間每每總能在死局之中尋得一線生機,徐州之戰且按下不談,單單就是荊州一役,換做旁人怕是早就引頸就戮了,然而那劉備卻依然能從重圍之中在海外尋得一塊立身之地,且不論其能力如何,單說這份氣運就不簡單了。”
“抱歉……”
王祥抱了抱拳。
“在下一身所學皆自儒道而來,對道門所言氣運之說並無涉獵。”
“哈哈,無妨,孤說的也不是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按照章師的解釋,這劉備的危機意識很強,尤其是到了生死關頭之際,思維往往會變得更加敏銳,正因如此才會觀察到旁人所難以察覺到的細節,從而做出最為正確的選擇與判斷。”
說到這裡,曹衝想了想,補充道。
“一如當年官渡之戰時,許攸來投定下火燒烏巢之計,那一向被人視之昏庸無能的袁紹,竟然也能果斷定下孤注一擲的策略,若非許攸侍奉其多年,怕是還真讓此人與吾父拚了個兩敗俱傷。”
王祥聞言想了想,沉吟道。
“吾聞曾有婦人為救其子,單人掀翻巨石,這是不是也算是人在絕境之時的……”
“潛力爆發,或者也可以說成是人定勝天。”
曹衝開口替王祥說完了後麵的話,隨後輕笑一聲,道。
“不過劉備死的還是太快了一些,雖是好事,但也算是打亂了孤接下來的計劃……”
王祥聞言連忙起身抱拳問道。
“敢問主公的意思是?”
“教學改革暫止,全力支持北方的毋丘儉平定遼東之患!同時傳令魏延,讓他把劉備的殘部給孤鎖死在倭島三百裡海域之內,至少在公孫淵覆滅之前,絕不可讓其搗亂!”
曹衝大袖一揮,冷冷開口道。
“喏!”
王祥抱拳施禮,隨後便坐下開始書寫起了王命。
……
就在傳令的驛卒離開鄴城的幾日之後……
曹衝之前的意氣風發卻是染上了幾許陰霾。
而起因卻是因為一首不知是從何時何地開始傳唱出來的童謠……
啪!
曹彰將一卷竹簡摜於曹衝麵前,臉上滿是怒意。
“三哥今日這是怎麼了?”
曹衝麵色不變,隨手拿起竹簡看了看,隨口道。
“這文筆,嘖嘖……可是比起四哥來差上了不少呢。”
隻見竹簡上正是那首短時間內被傳唱開來的童謠。
朱門敗,枯墳荒,烏雲遮月光;
蓮花香,秋草黃,殘戈掛白霜;
轅裂軸斷輪不再,轍陷爛泥塘;
老翅難哺新鴉泣,風雪欺屋堂。
看著這幾句含糊其詞的童謠,曹衝差點兒笑出聲來,結果……
“你還有臉笑?外麵現在都傳成啥樣了,你知道不?”
看著曹彰氣急敗壞的模樣,曹衝想了想,問道。
“我還真不知道,不如三哥跟我說說?”
曹彰聞言伸手一指上麵的第二句,道。
“這裡,有人說這蓮花香指的是青蓮學宮,這是有人暗示師尊圖謀不軌,把本該用於撫恤邊關將士的錢拿來培植自己的勢力了。”
“還有這裡,這是有人為漢室在鳴不平,朱門代表漢室,枯墳是指父王當初派人開大墓壞了漢室氣運,竊取皇權。”
曹衝聞言露出一抹恍然之色,又看了看竹簡,道。
“三哥你彆說,還真有那麼點意思,那麼接下來的兩句……是在暗指當年追隨父王的老一輩都死的差不多了,我曹氏氣數將儘是吧?”
曹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
“不止如此,現在是眾說紛紜,有說這是暗指你窮兵黷武的,也有說這是暗指師尊有扶持漢室的,還有說是……”
曹彰看了看曹衝,露出一抹欲言又止的表情。
曹衝見狀思量了片刻,臉色一沉,道。
“是不是有人說這本就是從孤這裡傳出去的?為的是除去師尊跟青蓮學宮?”
……
曹彰沉默了,但眼神卻帶著詢問之色。
曹衝見狀,苦笑著搖了搖頭,道。
“三哥,你就以為孤是這樣的人?”
曹彰搖了搖頭,道。
“以前或許不是,可現在誰知道呢?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以師尊的才學,難保你不會生出異樣的心思。”
曹衝聞言麵無表情的將竹簡一丟,道。
“既然如此,三哥你就不怕孤現在就把你抓起來?畢竟比起師尊,三哥你手握兵權又與軍中諸位將軍關係莫逆,才是當前對孤威脅最大的那一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曹彰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兵符輕輕放在桌案上,開口道。
“不為其他,隻為父王留下的基業,衝弟想要儘管拿去便可……”
曹衝將兵符取入手中把玩了片刻,看了看曹彰,點了點頭,道。
“兄長說的是,倒是孤思慮不周了,既然如此,兄長便回家去吧,究竟孤是什麼樣的人,兄長可以拭目以待……”
說完,曹衝將兵符直接揣進了袖中……
曹彰見狀,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躬身一禮轉身退了出去。
……
“三哥終於不再是那個莽夫了,但……還差點兒意思,你說是吧?師尊……”
啪嗒……
代表著越騎校尉的兵符就這樣被隨手扔在了桌角邊上……
……
與此同時……
“吩咐下去,收拾一下行裝,都隨為父回鄴城述職吧。”
端坐在長安府內的賈詡隨手將寫著那幾句的童謠的絹帛丟進了火盆之中,緊了緊身上的貂裘隨口吩咐道。
“父親,這鄴城如今可算是暗流湧動之際,為何父親偏偏要在此時回去?”
賈詡搖了搖頭,道。
“有些時候世人都認為如此的事往往才是假象,不說這個,你按我的意思吩咐下去就行了,此外穆兒,為父可能要食言了,你與兩個弟弟這一次回去也去謀個官身吧……”
“這……”
賈穆看了看父親賈詡那張毫無情緒波動的臉,最終抱拳道。
“是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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