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謝侯爺了……”
王祥猶豫了片刻之後抱拳道謝,隨後又在劉章的示意之下退了出去。
這倒不是劉章不想與王祥交流,而是給王祥一個可以獨立思考的時間與空間,劉章想要的是一個可以獨立思考的王祥陪在曹衝的身邊,而不是一個受到自己過多影響的影子。
不過當王祥離開之後……
“在下司馬孚求見侯爺。”
劉章剛剛拿起書信的手微微一頓,歪著頭看了看門口的方向,開口道。
“進來吧。”
“喏!”
司馬孚推門而入之後先是衝著劉章拱手施禮,隨後又不動聲色的將房門輕輕帶上,這才開口道。
“侯爺,在下這兩日有些問題一直處於百思而不得解的狀態,還望侯爺為在下解惑。”
劉章隨口道。
“是為了之前本侯說的不允許你傳授儒學吧?”
“侯爺……”
“坐下說吧。”
劉章抬手示意了一下,打斷了司馬孚的話,開口道。
“可以理解,畢竟汝父也算是名傳海內的大儒,家學淵源之根本便是儒學,若是無有此問本侯還真不敢用呢。”
“侯爺……”
看著司馬孚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劉章笑著搖了搖頭,隨後一臉嚴肅的看著司馬孚開口道。
“在那之前,先問叔達幾個問題,或許等你想明白了這些問題之後便會明白為何本侯不允許在學宮之內大肆傳授儒學思想了。”
司馬孚聞言思量了片刻,頷首道。
“侯爺請問。”
劉章也點了點頭,直接開口道。
“首先假設一下,叔達某一天親自駕車行在路上,而就在叔達縱馬奔馳之際,轉角處幾名孩童跑了出來,此刻叔達有兩個選擇,無視孩童直接撞上去,畢竟這些孩子突然跑出來叔達也來不及勒住馬兒。”
說著劉章話音停了下來,司馬孚則是皺著眉頭看向劉章問道。
“另一個選擇呢?”
“強行勒馬轉向,而那裡則有兩個路人正在街邊聊天,那麼叔達麵對這樣的情況會如何選擇?”
“在下選擇……選擇……”
劉章看著司馬孚麵色慘白的模樣,搖了搖頭道。
“看來此事對於叔達來說有些不好選呐,那麼咱麼再加上一個選擇條件如何?”
司馬孚聞言抬手在前額上擦了擦,道。
“侯爺請講。”
劉章笑了笑,隻是那笑容卻是讓司馬孚感覺有些心驚肉跳,即便如此,劉章還是在司馬孚忐忑的目光中開口了。
“還是剛才的情況,不過此時叔達發現可以讓馬兒轉向另一邊的牆,如此便可以不會撞到任何人了,隻不過叔達所駕的車上卻是正坐著懷有身孕的妻子,那麼問題來了,叔達此時又會如何選擇?”
說著,劉章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
“對了,因為叔達的夫人不能受嚴重顛簸,撞向那幾個孩子才可以更大程度的保證夫人不會出什麼意外,那麼現在叔達請選吧,或者說叔達以為換成絕大多數人他們會如何選擇?”
“這……”
司馬孚想了又想,然而直到額頭上的汗水流入眼中讓其不得不抬手擦了擦有些刺痛的眼睛,不過看樣子,這根本無法讓司馬孚找到問題的答案。
而劉章這邊,卻是優哉悠哉的給自己倒了杯茶,靜靜的等待著司馬孚的答案,畢竟這玩意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紀都還有人在吵個不停,他還就真不信司馬孚能找到答案,還得是兩全其美的那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章拍了拍手道。
“行了,這個問題就算是再給叔達一些時間,叔達也很難找到答案,或者說,從儒學角度上來說,根本就是無解的,畢竟儒學這東西啊,本身就不具備解決複雜問題的能力。”
這話其實不是劉章說的,而是後世一位偉人的評價,儒學從來就不能用來治國,哪怕它包含的很多思想看起來都是好的,也都是導人向善的,可一旦有人用其來治國,所造成的後果必然會使得這個國家迎來一場災難……
“那侯爺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司馬孚不停的擦著汗,開口問道。
劉章擺了擺手,道。
“簡單,儘量不讓這種情況發生便可以了,比如說先擬定律法,限製城內行車的速度;加強基礎建設,在車輛經常通過的道路兩旁設置障礙物,將行人與車輛分開,使其各行其道。而這些都是從法家的學問裡根據實際問題從而提前解決問題源頭的方法。”
司馬孚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道。
“不對,不對,這隻是基於常識以及對於問題的前瞻性思考所做出改變,與任何學說都沒有什麼關聯。”
劉章聞言笑了笑,道。
“真的嗎?《商君書.開塞》中曾言:刑加罪所終,則奸不去,賞施於民所義,則過不止,刑不能去奸,兩賞不能止過者,必亂。故王者刑用於將過,則大邪不生;賞施於告奸,則細過不失。叔達呀,這法家的主張當真與本侯之前所說沒有聯係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這……”
司馬孚再次語塞,劉章見狀則繼續道。
“道家講自然、儒家講禮樂、墨家講兼愛,在本侯看來這些其實本質上並無太大區彆,無非就是企圖通過提高精神層麵上的個人修養來去反哺國家,最終使萬民都達到一種和諧的狀態,這便是三家所追求的治!”
“而法家、農家這一類則不同,尤其是法家,這一學說是通過約束人的行為使國家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秩序之中,它本身不會去看什麼善惡,而無善惡才是其真正達到公平原因所在。”
司馬孚聞言眼睛一亮,搖頭道。
“不對,侯爺這個說法在下不敢苟同,畢竟雖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之說,但也有法不責眾之言,這又何談公平?”
“這是法的問題嗎?叔達,莫要詭辯,這實際上是人的問題吧?畢竟無論如何定法,使用法的本質上還是人,既然是人自然就有其判斷是非善惡的觀點、權衡利弊的雜念,是以,這法不責眾,無非是那個人對於法的運用罷了。”
說著,劉章搖了搖頭,繼續道。
“所以啊,叔達,學宮之中若是有人刻意為那些孩子們灌輸了儒學那一套東西的結果你有想過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嗎?這些人將來可是有不少會成為這個國家執掌一方的官吏,那麼無論是儒學中的等次之愛還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言論都會成為這些孩子執法的隱患,屆時公允不在,這國家的吏治又何以言說呢?”
“而這還隻是官場上的問題,實際上在科學研發上那後果便更嚴重了。”
說到這裡,劉章話音一頓,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
“說起來叔達還不清楚什麼是科學吧,簡單來講,便是本侯所開的那幾門課,比如物理、化學之類用來研究那些自然現象本質的學問,一旦受到了儒學裡麵那種上下尊卑觀念的影響,這科學可真就要時不時的受製於前輩的權威了,屆時在某個領域之中,國家投入大量錢糧與人力浪費在一個錯誤的方向上,而明明很多從事其業的人都清楚,卻無人開口,甚至自此開始,所有人都會在這條錯誤的方向上越走越遠……”
說到這裡,劉章看著司馬孚一字一頓的問道。
“所以,儒學真的可以用來治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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