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的憂愁蔓延在你的心底,你的心底是無儘的情緒。
登高而望遠,卻望不儘千山。
歲月沸騰在過去的時光裡,時光裡的人也在漸漸老去。
日新月異,眼前是高樓平地起,過去好像也已經過去。
過不去的是那個有些悲傷的你。
綠色蔓延的院子裡,有一些輕微的鳥鳴,它們像古琴流轉,聲音很是動聽。
重疊蟬鳴聲更長,且有一些微微的啞然。
餐廳裡,放著一束粉紅色的百合花,它們的花瓣是狹長而優雅的。
幾個人圍在圓桌上,兩狗一貓蹲在地上。
晚飯有酸菜魚,麻婆豆腐,臘肉炒筍,西施豆腐羹,辣椒炒肉,排骨玉米湯。
骨頭燉的很爛,吃起來很香,所以林芷就多喝了兩碗。
霍沅玉見她吃的這麼香,也覺得挺開心的。
她心想,有了兒媳婦就是好,看現在多麼的熱鬨。
尤其是如今,沈珈懷孕,沈玨林芷結婚,霍煜付瑤白領證,喬寒霍靈煙領證,杜若惜聶慕即將領證的時候。
所有的好事兒一塊兒發生,讓她也很是高興。
過去幾年的厚重陰霾,似乎也在慢慢的被掃走了一些了。
如今就剩下沈璧了,但是她不想催,也不敢催,不敢問。
畢竟沈璧還小,婚姻這種事兒,還是得孩子們自己拿主意才對,父母的意見,畢竟隻能做參考。
雖然她在工作上是一個強勢的領導,但是在生活中並不是一個強勢的母親。
霍霽一邊喝湯,一邊甜甜的說“姐姐真漂亮。”
“你呀,要叫嬸嬸。”沈玨立馬去糾正。
“哦。”霍霽應聲,她和林芷的接觸到底是不多的,所以一時間又叫了最初的稱呼,於是她看向沈玨,做了一個鬼臉“嬸嬸。”
沈玨很是滿意,就給她夾了一塊綠豆糕“真乖,吃哈。”
霍煜前些天帶了付瑤白的家人們過來,在飯桌上,是讓霍霽直接叫付瑤白媽媽。
霍霽從小叫霍煜爸爸,她也問過霍煜他們,關於媽媽的事兒。
他們所有人的回答都是,媽媽有事出門了。
如今,付瑤白嫁給了霍煜,自然而然,沒有人打算讓她叫阿姨。
賀家那邊當初因為霍燁的事兒,所以自然是不敢對霍霽的事情,有什麼意見的,他們隻能悄悄的看,不敢發言,也不敢摻和。
最後還是霍沅玉說,以後等霍霽長大了的話,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賀家人自然是欣然同意,涕淚連連。
他們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兒,但是當初那樣慘烈的,一刀三人的悲劇,到底還是賀雨欣的錯。
所以他們就是再心疼,再難過。
也不敢,也不能,說些什麼。
付家知道霍家的情況,所以對於付瑤白新婚即當後媽的這事兒,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畢竟大家都是善良之人,不會斤斤計較。
畢竟,這也是應該的。
沈璧一邊吃排骨,一邊看著林芷,露出一個八卦的目光“嫂子,你胃口挺好的哈,有沒有,想…”
林芷有些懵,也沒聽懂,就點頭說“湯挺好的,我多喝了幾口。”
沈璧其實想問林芷,她是不是懷孕了,但是她不敢,她害羞。
沈璧這麼一說,霍沅玉也有些探尋的目光了。
沈玨頓時就明白過來了,蹭的一下臉也紅了“在準備呢,你們彆著急。”
林芷側頭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沈一堂假裝聽不懂。
沈璧懂了,就立馬說“嗯,嫂子,出去玩兒,一定要開心哈。”
霍沅玉則是看了她一眼說“你最近怎麼不找你年輕有為的陸教授去學習學習物理了,你不是要給我國的航空航天事業做貢獻呢麼。”
沈璧夾臘肉炒筍的手一頓“天氣太熱,不想見他。”
沈玨噗嗤一笑,夾著一塊玉米說“陸白沒急得過來找你啊。”
“怎麼沒找,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了。”沈一堂頭也沒抬的說,沒忍住笑了一下。
“天氣要是太熱,你可以開車,也可以讓老李拉你出去,畢竟,航空航天事業很重要,耽誤不得,你是國之棟梁,要勇敢的去闖蕩。”沈一堂眨巴眨巴眼睛“老陸也給我打電話了,說是讓他的兒媳婦過去家裡坐坐。”
“哈哈。”霍沅玉沒繃住,笑了。
沈璧沒敢接話,隻埋頭乾飯!
吃飯完了以後,他們還吃了一些水果。
水果是沈玨林芷傍晚的時候,在院子裡親手摘的,有各種各樣的。
這一刻,林芷覺得自己很是幸福。o
回到房間裡後,沈玨從背後抱著林芷的腰“又有幾天要見不到老婆了,小沈好苦啊。”
“你又來了,我去兩三天就回來了。”林芷假裝說,其實她也不確定要過去幾天,她的計劃是,待幾天就回來,要麼直接去夏城,因為陳曉思的婚期將近,她也想過去順便看看文小玥一家。
“那也太長了,我會孤獨的,剛才,他們幾個看你那麼能吃,是以為你懷孕了。”沈玨摸著她的腰,紅著臉說。
“啊哈?”林芷有些懵,瞬間覺得尷尬又好笑“那我以後少吃點,可千萬不能讓他們空期待了。”
“不用,該吃吃該喝喝,懷孕又不是能立刻懷的,我現在還是有點怕,不是怕我餓,而是怕你吃苦。”
他其實是想說,怕她也懷龍鳳胎,因為那樣會很辛苦。
但是他不敢說,因為秦鶴是雙胞胎,如今楊好懷的也是雙胞胎。
“一切隨緣看天意。”林芷看著牆壁上的畫像和照片,淡淡的說。
沈玨緊緊的抱著她“想吃又不敢吃,那還是吃吧,我已經忍不住了。”
正說著呢,他就把林芷推到了床上,扳過來,吻了上去。
林芷用掌心堵住他的嘴“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剛還說心疼我來著。”
沈玨吻著她的手掌心“心疼和心疼,是一樣的,來,讓老公我好好疼疼你。”
他按住林芷的手,握住她的手指,吻了上去。
吻從玫瑰花一樣的紅唇上,挪到纖細的脖子上。
很溫柔,像一片羽毛飛過。
他的手解開了她裙子的扣子,把裙擺往上一推。
林芷的手也解開了他的皮帶扣。
沈玨覺得燥熱,把空調又調低了一度“先洗澡。”
他脫了褲子,一把把林芷給抱起來。
浴缸很大,林芷被放了進去,她紮起頭發,看著他放水。
林芷在浴缸裡,浴缸裡全是紅色的玫瑰花。
沈玨站在花灑下洗了洗,然後也進了浴缸裡,吻上了她。
後來,他們從浴缸裡出來,又站在了花灑下。
依然是大紅色的床,林芷側躺著,看著牆麵上,沈玨畫的,十四歲的自己。
白色的玉蘭花在畫紙上,像紛紛揚揚的雪花一樣。
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晶瑩的眼淚。
沈玨抱著她,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吻著她的耳垂“愛你十一年,也愛你一輩子,也愛你下輩子。”
林芷很瘦,所以背後的骨頭有一些突出,她看不見他的臉,能感受他炙熱的呼吸,和深刻的愛“我也愛你一輩子,愛你下輩子。”
沈玨吻著她的脖子,很享受這樣的時刻。
他抬著她的小腿“已經不害羞了呢。”
林芷聽罷,瞬間臉和脖子就更紅了。
沈玨用腳丫子蹭了一下她的腳丫子“可愛的老婆。”
許久之後,林芷看不見牆上的畫了。
夜色如魅,人影也如魅。
深刻的鐫刻的愛,也會鐫刻在一個人的心上。
手上突出的血管,和流著汗水的額頭。
深夜的風長長的嗚咽,誰的愛也在長長的嗚咽。
…
暴雨過後,天地潮濕且乾淨。
暗夜裡沒有陽光,所以看不見灰塵,但是能夠看見人心。
雖然林嵐已經點破了,但是趙雪和林風還是沒有住在一起。
一個是趙雪懷孕了,還有就是,他們還有所顧忌,畢竟,這是西城,他們有公司,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
循序漸進或者隱藏,都可以,也都無所謂,畢竟,隻要在一起了就好。
林嵐睡了以後,趙雪在自己的臥室裡和林風打電話。
林風喝著椰子水說“他也是挺有意思的。”
趙雪歎息,很是煩躁的說“給你們添麻煩了。”
林風立刻否認道“添什麼麻煩,我們是一家人啊。”
趙雪聽後,心如刀絞。
她曾經以為,親情對自己很重要。
可是自從她的母親在醫院裡重病不治含恨而終起,她就明白了,重要的,是彆人家的親情。
彆人闔家歡樂兄友弟恭,而自己家,什麼都不是。
同樣,林家也這樣。
不過幸運的是,林圖林風兄弟關係很好,林芷林嵐和林芮的關係也很好。
林風見趙雪沒說話,就安慰的說“你不用擔心,這次爭取一次性的解決問題,隻要你不心軟,我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趙雪立刻反應,說道“我不會心軟,他也不是我的弟弟了。”
趙雪當初決絕的嫁給林圖,兩個人除了領證結婚以外,婚禮也沒辦。
一個是趙雪不想辦,何況她還懷著孕。
二來是林圖也不想辦,他願意娶趙雪,是想對趙雪負責,他心疼自己那個快要出生卻死去了的兒子,而且他覺得,那個時候的趙雪很艱難,自己可以幫她。
所以後來,當他知道林嵐是林風的孩子的時候,一方麵是愧疚,一方麵也覺得自己做的對。
如果他沒有娶趙雪,那麼按照趙雪的性格來說,她不會生下林嵐,也不會和林風複合,她會麵臨很多的困難。
這麼多年,趙瑞明和趙耀的算盤,趙雪都知道。
如今,他們又來打自己的算盤。
林芷帶著沈玨回來之前,他們就開始騷擾自己,那個時候趙雪就想徹底解決問題,是林芷和林風給了她強心針。
因為畢竟,這是一個無底洞。
如今,趙耀不惜拉下臉皮,繼續威脅,甚至還把主意打到了林嵐和林芷的頭上,這讓趙雪的心思,更加的堅定。
他們三個的意思是,以退為進,告趙耀敲詐勒索,讓他去坐牢。
風吹亂了頭發,卻吹不亂人心。
林錦繡和趙耀坐在包間裡,趙耀給她倒了一杯酒,高興的說“謝謝姐的指導,姐你真是神機妙算。”
林錦繡沒喝,她不喜歡在外麵喝酒,更不喜歡和陌生男人一起喝酒。
畢竟,為了救金天龍,為了讓自己有後盾,有依靠。
她陪彆人喝了太多的酒了,喝到她想吐,喝到她惡心,喝到她沒了尊嚴。
隻見她夾著菜,淡淡的說“互惠互利,對你我都好。”
她知道趙雪有個弟弟,是聽林英說的。
林圖當初娶了趙雪,林英反對,說趙雪家庭條件太差,給林圖幫不了忙。
林圖笑著說: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攀附自己的嶽父,靠著自己的嶽父向上爬。
再說了,蘇淮多好,你還不是羞辱算計人家,把他氣走了。
林英大發雷霆的說:你個不孝子孫,連自己親爹都頂撞。
林圖翹著二郎腿,笑著說:頂撞你,那不是家常便飯嗎,要不是你縱容包庇偏心,子衿和林芷能那麼吃虧,怎麼,我都妻子離散了,還不能再娶了,再說了,趙雪懷孕了,你很快就能有孫子了。
林圖是故意氣林英的,他根本不在意生男生女,但是他就是看不慣林英明明錯了還擺譜的樣子。
明明是借著文韜的力量向上爬,卻自詡自己有能力。
…
那天在路上,林錦繡一眼就認出了趙耀,當時心裡就有了主意。
因為林圖,所以她不打算收拾林芷。
但是報複林風,報複趙雪和林嵐,她還是可以的。
誰讓他們為難金天龍呢,誰讓林風一直給自己不痛快呢。
她恨他們。
趙耀壞笑了一下,夾著回鍋肉吃“那是,互惠互利。”
實際上,他心裡想的是,你這個詭計多端的老女人,真是誰都利用。
須臾,林錦繡又看著他,摸著自己的手指說“你還是小心著點,林風和林芷腦子很聰明的,彆偷雞不成,還蝕一把米。”
趙耀不以為意的說“嗬嗬,我知道我那個姐姐,她心最軟了,不會的,你放心好了。”
入夜,高樓林立,燈火絢麗參差。
趙雪看著這座生活了多年的城市的漫長又繁華的黑夜,隻覺得即使時光往複,人心依舊難改。
尤其是無底的,卑鄙的人心。
雖然是同樣的父母,卻永遠都是兩種人。
遠方,湖水中有綠影垂懸,心上有憂傷直達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