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無儘星河裡融化的一片秋霜。
我是你馬蹄噠噠時錯過的,一生最絢麗的晚霞。
春日飛花如雨引雨,夏日微雨涼意引愁。
錯過的夢很難再做,錯過的人也很難回頭。
我們終究都會相遇吧,就像我注定要屬於你,你也注定要屬於我。
江南的梅雨季,天上又下起了雨。
悶熱的空氣裡夾雜著過分的潮濕,汙濁的水流的到處都是。
坐在車裡,霧霾蒙蒙的路上,有行人無數。
車輛左轉,林芷很服氣的說“可能就是他們兩個賤人會有天收,作惡太多,運氣不好所以才經常被抓包,不過可能就是太賤了,估計說的次數很多,我們抓包的也隻是一部分而已。”
沈玨平穩的開著車,隻見路邊好像有人在劇烈的爭吵,因此堵著路了,前後的司機都使勁的按著喇叭,震天的響聲讓人煩躁。
交警過來,吵架的兩個人才把車開到了路邊。
林芷和沈玨聊天也開心,所以並沒有特彆去關注這一幕,就也沒注意到,在那裡吵架的人是誰。
“有些人真的是浮躁又貪心。”沈玨繼續右轉,微雨的路上,車輛行人都不太多。
“對啊,不過我小叔很賊,他沒有當場戳穿,也沒有給文燕玲聽,他怕文燕玲再糊塗的去包庇林英,而是把錄音悄悄拿給了舅爺爺他們,然後,很快,在我外公和舅爺爺他們的折騰下,金家沒幾年就敗落了,一個是林錦繡林英又壞又蠢又貪心,還有就是,金旭輝金寶豐父子,實在也是才能太少了。”林芷不屑的說道,想起金旭輝那張令人憎惡的臉。
“就這樣,林錦繡也沒徹底老實吧,這人是真的壞透了,一點也不像她媽和弟妹。”沈玨x光般的狐狸眼睛和心思繼續掃描。
“鑒彆傻逼,南城找沈總哈哈哈,老實了,可就不是她了,不過她運氣還是真的挺好,不要臉也是真的不要臉。”林芷恨得牙癢癢,為這麼多年都抓不住林錦繡的把柄扼腕歎息。
“得意不了多久了,遲早會被我們收拾了。”車開到了公司,沈玨平穩的停下來。
林芷沈玨和馬瑩馬周一起從兩輛車先後上下來。
沈玨拉著七七的牽引繩和林芷一起上了樓。
剛出電梯,就聽到三助在那裡打電話,語氣極其不耐煩的說道“她傻逼吧。”
林芷忍俊不禁,因為剛才兩個人才在車裡聊完。
再就是,印象中的三助,其實非常的溫和,沈玨身邊的人,基本都和他一樣性格溫和,輕易不會去罵人。
三助沒注意到沈玨進來,繼續說“扔出去就好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這種人這種事,還來煩我乾嘛,無聊不無聊,你們無能不無能。”他不耐煩的說,結果餘光瞥見了沈玨,就立馬轉變了臉色“沈總,夫人。”
掛斷電話後,三助主動說道“不好意思沈總,我失態了。”
狗七七悠閒的晃著尾巴,圍著三助的腿聞了聞。
沈玨的眼神,瞬間切換“有什麼搞不定的,讓馬周下去搞定。”
“是,沈總。”馬周先把活兒接下來了。
“沈總,就是…”三助扶了扶眼鏡框,說話吞吞吐吐的。
“嗯…”三助欲言又止,外加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沈玨拉著林芷進了辦公室,溫柔的說道“老婆,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
林芷也猜到,可能有些是自己不能聽的話,就懶得破壞心情,笑著說道“好。”
沈玨出了辦公室後,林芷就坐在沙發上眯著眼睛,因為昨晚聊的太晚,實在是困的不行,於是腳步又挪了挪,跑到休息室裡去睡覺了。
另一邊三助辦公室裡,沈玨坐在沙發上,伸長腿,聳了聳肩膀“說。”
“吞吞吐吐的了半天了,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沈玨已經不耐煩了,也大概猜到了什麼。
“就是…那個王玉盈小姐,說今天一定要見到您,不見就不走…”三助一口氣說完,說完還心虛的看了馬周一眼。
沈玨瞥了他一眼,帶著看廢物一樣的表情說道“就這麼點破事,就讓你這麼難辦,真是廢物,讓鄧曉和馬周帶人去一趟就行了。”
三助低著頭不敢說話,隻見沈玨雙手交叉,不屑且厲聲的說道“什麼魑魅魍魎都出來,影響我的好心情,我告訴你,作為我的助手,要學會像老王一樣,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硬,不要把你的好脾氣給不必要的人,你是代表我的,代表公司的。”
三助連連點頭答應,頭頂都開始冒汗水了,他心想今天運氣真是不好,還趕上沈總夫人也在這裡,這點破事兒都能被底下的人給辦砸了,真是晦氣。
沈玨剛說完,馬周已經給鄧曉打電話了。
沈玨眼睛一抬,馬周向前一步,低下頭聽沈玨低聲說話。
沈玨進去辦公室的時候,林芷已經在休息室裡睡的正香了,沈玨看見她的腳丫子在床邊上,恨不得立馬撲過去,可惜現在特殊時期不能撲倒,她又困,他就躡手躡腳的開始辦公,想著先等她睡一會兒了再說。
林芷睡著做夢的時候,馬周馬瑩鄧曉正在和王玉盈一起在辦公室裡。
辦公室裡的門推開的時候,王玉盈是喜笑顏開的抬起頭的。
她本來以為是沈玨,卻沒想到,連沈玨的影子都沒見到,進來的幾個人她都不認識。
王玉盈這陣子在深城做項目,沒在南城,就也沒注意沈玨的動向。
還有就是,沈玨的動向。她能打聽到的,也太少了。
當她輾轉且意外的,從周婧那裡聽說沈玨忽然有女朋友了之後,就立馬殺到玉堂來了,她想來努力的爭取一下。
她為沈玨付出了不少,所以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馬周進去以後,隨意的坐下,看向王玉盈,麵上陰冷,心裡帶著不屑。
王玉盈見來人不是沈玨,更是不認識的,就直接先發製人“你好,你們沈總呢?”
馬周假裝客氣的說道“沈總很忙,沒空見你,我來也可以的,可以替代沈總和王小姐聊幾句。”
王玉盈聽罷,直接笑了“你可真是搞笑,還替代沈總,你是你,他是他,我想見的,也是他不是你。”
她本來就等的久且等的不耐煩,加上家庭和性格的關係,這會兒說話就直來直去。
這時候,她的女助手也在旁邊,沒忍住的笑了一下,笑的很輕,不過也進了馬周的耳朵。
馬周臉色切換成不屑,也笑了“我是替代不了沈總這個人,不過可以替代他說一句,他不想見你,你可以走了。”
王玉盈聽完後,氣的直接翻白眼,那白眼和她的精致的妝容美麗的臉,看起來極其不配“你是個什麼東西,這麼和我說話。”
說完後,瞬間她就後悔了。
畢竟這是在沈玨的公司,這是沈玨的人,她這樣說,自己也覺得有些重了。
她剛準備解釋。
鄧曉冷笑一聲,淡然開口道“這位王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辭。”
王玉盈本來想道歉,但是礙於麵子,有點糾結。
聽完這句話,她就更崩潰了。
何況她自己的助手和秘書都在,她怎麼下的來台。
她見他們兩個都這副模樣,就氣急敗壞的說“你們公司都是些什麼人,都不知道我是誰嗎?請你們注意你們的態度,我是你們的合作方。”
鄧曉又笑了,笑得很不屑“你是誰不重要,我是公司南城分部的法務部主管,我再說一遍,請你注意你的措辭。”
王玉盈這才看清了她的工作牌,語氣頓時軟了下來“那麻煩你轉告沈總,我想見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關於合作的。”
馬瑩笑了,坐在馬周旁邊淡定的喝了一口水,隻覺得這女人真是有病。
馬周麵色恢複到平時的冷淡“給你說了,我們沈總很忙的,不是誰來的都可以見的,我們公司的項目那麼多,沒必要哪個項目的合作方都見。畢竟,他們夫妻新婚燕爾的就更忙了,沒有心情來理會你,還有,和你們公司這點子合作,可有也可無,所以王小姐,請你注意你的行為,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王玉盈聽罷,心裡很氣,但是麵上一言不發,她也怕自己搞砸了。
這個時候,她是又傷心又生氣,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著急了,太衝動了。
王玉盈隻是聽周婧說,沈玨有女朋友了,但是並不知道他結婚的事兒。
因為在北城那天,沈玨並沒有刻意的去給所有人都介紹,所以大家得到的消息都有落差,何況是經過有心人轉告給王玉盈的。
那天,以周婧的身份,本來根本都是進不去的,不過她好說歹說的,才終於搭著莫天哲的麵子進去了,果然看見了沈玨林芷,還有付瑤白。
自從被付瑤白和林芷一起羞辱了以後,她自然是生氣的,她弄清楚付瑤白的身份以後,知道自己惹不起他們兩個,但是她可以借著彆人的手惹啊…
借刀殺人,這招數她可太會了。
於是,她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玉盈。
周婧知道,王玉盈為了靠近沈玨,還特意讓王家和玉堂合作了一個項目。
合作以後,沈玨基本都是把事情交給手下的人去做的,所以王玉盈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愣是都沒有見到沈玨幾麵。
不過她知道沈玨沒有女朋友,還在相親以後,就各種努力也想和沈玨相親,不過,沈一堂自然是沒給她這個機會。
沈一堂覺得這姑娘無論是從樣貌學曆家世家教上來說,都配不上他的寶貝兒子沈玨~
不過,沈一堂智商很高,所以話也說的很圓潤,畢竟,麵子還是要給彆人留的。
所以後來,王玉盈的爸王誠有點二,就理解錯誤,還給王玉盈說,先緩緩,感覺應該是有戲。
所以這些話到了王玉盈的嘴裡,就成了她和沈玨有很多戲,並且她和周婧吃飯聊天的時候,還驕傲且打腫臉充胖子添油加醋的說了更多對自己有利的話。
當周婧因為喜歡霍煜而不得,卻發現霍煜的表弟沈玨有了林芷這個女朋友之後,她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遠在深城的王玉盈,而是去見了林芷,想借著靠近林芷這個人,學習學習,去靠近且得到霍煜。
結果後來做舔狗失敗還被懟,她就記恨上林芷和付瑤白。
所以,在北城那一夜晚會後,她才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玉盈,自己做個看戲人。
因為那晚到場的都不是一般人,根本不能拍照,所以都很自覺的。
她也就沒有發照片給王玉盈。
雖然她早就查到了林芷的照片和部分資料。
結果王玉盈在深城工地上忙碌,灰頭土臉的期待著她和沈玨的美好未來,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卻從周婧那裡,知曉了沈玨脫單了,並且還對外宣布了。
她放下手中的工作,心慌且著急忙慌的趕到南城,又被玉堂的員工反複勸阻和阻攔,一時暴躁,沒忍住脾氣。
現在…
王玉盈被馬周說出來的這個消息給砸到了,就心口很痛,覺得自己頓時像個笑話一樣。
隻能麵色難看的偃旗息鼓起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的,對不起,是我太莽撞了。”
當然,她因為這事兒也記恨上了沈玨,更記恨上了周婧。
她恨自己喜歡沈玨這麼久,沈玨卻不給自己麵子,合作了這麼久,卻連麵都見不上兩次。
她恨周婧,恨她非要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自己,讓自己這麼難堪,這麼打臉。
如果沈玨和周婧知道王玉盈此時此刻的心思,肯定會把她送去醫院看看神經問題。
王玉盈無奈的,麵無表情的起身離去。
因為腳下不穩,所以她是被自己的助理扶著走的。
她腳步很重,是極力的在維持鎮定,維持自己的心情。
馬周馬瑩和鄧曉自然是不會理她的,隻自顧自的在會客室裡喝了幾杯水,也嘮了幾句嗑。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一個負責動嘴,另外兩個負責動嘴加動手。
鄧曉喝著咖啡,笑著看著馬瑩“老馬,你日子最近幸福喲。”
馬周喝著橙汁,笑著說“可不,她大腿抱得可緊了。”
鄧曉摸了摸鼻子,勾起嘴角“那就好,你們兩口子接著和沈總兩口子幸福遊玩,多好。”
馬瑩本來磕著瓜子,聽到這裡,就不屑的說道“切,誰和他是兩口子。”
馬周吃著夏黑葡萄,酸酸甜甜“我可錄音了,你可記住你說的話。”
哈哈哈哈哈哈…
雨一直在下,從小變大。
灰蒙蒙的天就像是誰灰蒙蒙的心情。
王玉盈剛坐上自己的車,就打電話過去,劈頭蓋臉的把周婧給狠狠地罵了一頓,把這一肚子的怨氣,都出給了周婧。
周婧聽她罵自己,就也沒掛斷,而是開了電話錄音,等到差不多了,就給掛了。
全程一言不發。
周婧前麵剛和彆人撞了車,她的司機還和路人吵架吵了半天,吵到交通擁堵。
於是,她把事情交給司機處理,自己則是出來喝咖啡了,順便散散心。
這會兒被王玉盈罵,她也不生氣,隻覺得最近真是倒黴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她也同時心想,怎麼感覺喜歡沈玨的這幾個女人都有病,明明都是所謂的大家閨秀,怎麼最近都失心瘋了,還罵她。
她想起那一晚在高級酒吧裡,馮嘉雪鼻孔朝天,趾高氣揚的罵她甚至打她的那張臉,隻覺得自己想吐。
黑暗中,無聲無息。
林芷睡著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驚醒後,看著不太熟悉的室內陳設,有些茫然。
她緩了幾秒鐘,才忽然想起來,這是在沈玨辦公室的休息室裡。
她耳機裡還循環著,睡著以前的音樂。
是《不謂俠》:
衣襟上彆好了晚霞
餘暉送我牽匹老馬
正路過煙村裡人家
恰似當年故裡正飛花
醉過風喝過茶
尋常巷口尋個酒家
在座皆算老友
碗底便是天涯
天涯遠無處不為家
蓬門自我也像廣廈
論意氣不計多或寡
占三分便敢自稱為俠
刀可捉拳也耍
偶爾閒來問個生殺
沒得英雄名諱
掂量些舊事抵酒價
向江南折過花
對春風與紅蠟
多情總似我風流愛天下
人世肯相逢知己幸有七八
邀我拍壇去醉眼萬鬥煙霞
向江北飲過馬
對西風與黃沙
無情也似我
向劍底斬桃花
人世難相逢
謝青山催白發
慷慨唯霜雪
相贈眉間一道疤
過三巡酒氣開月華
濃醉到五更不還家
漫說道無瑕少年事
敢誇玉帶寶劍青驄馬
眠星子枕霜花
舊茅草也比神仙榻
交遊任意南北
灑落不計冬夏
算冬夏豪氣未曾罷
再砥礪劍鋒出京華
問來人胸襟誰似我
將日月山海一並笑納
隻姓名不作答
轉身向雲外寄生涯
不必英雄名諱
記兩個舊事抵酒價
向江南折過花
對春風與紅蠟
多情總似我風流愛天下
人世肯相逢知己幸有七八
邀我拍壇去醉眼萬鬥煙霞
向江北飲過馬
對西風與黃沙
無情也似我引劍鋒斬桃花
人世難相逢謝青山催白發
慷慨唯霜雪相贈眉間一道疤
當此世贏輸都算閒話
來換杯陳酒天縱我瀟灑
風流不曾老彈鋏唱作年華
憑我縱馬去
過劍底杯中覓生涯
當此世生死也算閒話
來換場豪醉不負天縱瀟灑
風流不曾老彈鋏唱作年華
憑我自由去隻做狂人不謂俠
西城也是下雨天,濃雲遮天蔽日。
林傑望著天上淅淅瀝瀝的細密雨絲,隻覺得無奈且可悲。
他撐開傘下車,走進無邊的,潮濕的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