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馬車又停了下來:“大嬸兒,客棧到了,下車吧!”
蘇傾傾又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這才掀簾下了車。
“小兄弟,我們素不相識還是分開的好,我還要回家看望病重的老母親。”蘇傾傾故作難過的表情道。
葉青一見她這樣,眼中有著一絲不忍:“大嬸兒,你家在哪兒,我現在便送你過去。”
“不用不用,我娘家就在附近的村子裡,我去雇輛車就行了。你忙著,我先走了。”蘇傾傾微彎著身子應付著笑了一下,轉身就走。
葉青沒有阻攔,他本想著讓這個婦人掩護自己兩天,可見她可憐模樣,又怕耽誤了人家床前儘孝,於是隻能放人了。
這時的天色已暗了下來,蘇傾傾打聽著來到一家小客棧住了進去。
這夜她又失眠了,她想自己的孩子微微,有時她在想,自己就這麼放下那麼小的女兒是不是錯了?
她才兩個月大,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卻狠心的將她拋下了,現在想想她這個做娘的著實的不應該。
想著她的哭,想著她可愛的笑,愧疚自責讓她倍受煎熬,每每想起,就讓她心疼的哭的不能自已。
京城裡的彆院,裴景之神情悲憫的給女兒換著尿布,待重新包好,這才抬眸看向一臉天真無邪的女兒。
隻見她睜著純淨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來回瞅著,那小嘴兒微張著,時不時的笑一笑,完全不知愁滋味的小模樣。
這一幕看的男人眼底溫熱,伸手將孩子抱在懷裡,語氣哽咽:“微微,我的好微微,爹對不住你,是爹沒有保護好你娘,害的你這麼小便沒了母親。”
懷裡的嬰孩好像感受到了什麼一般,剛剛還笑的開心,轉眼便大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讓男人心裡痛的更甚,眼角的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這夜,蘇傾傾想孩子哭的淚流不止。
而裴景之卻想著心愛的女人,又心疼女兒,哭的隱忍。
第二天,太陽都升了老高,蘇傾傾才紅腫著一雙眼起床,然後著裝好自己,又是昨天那中年婦人模樣。
心情不愉的走到鎮子外,她租了一輛破舊馬車,便繼續向北邊駛去。
這一趕路便又是七八天,期間不停的換馬車,走的倒是一路順遂。
再過兩天她便到鄰國了,她發誓,自己一定要乾出一番事業來,等她有錢有了地位,她第一時間便將女兒接到自己的身邊,絕不讓她在裴府做庶長女。
轉眼到了邊境小城,天色也黑了下來,車夫找了一家客棧,蘇傾傾順帶著也給他租了一間客房。
想著明天她就去乾扈國了,蘇傾傾鎖好房門洗了個澡。
隨著夜色加深,蘇傾傾這夜睡得並不安穩,雖然閉著眼睛,眉頭卻一直皺著,那眉間的愁緒想舒展開也展不開。
正當她睡的迷迷糊糊時,忽聽臨街的窗戶哢嚓的響了一下,把她立馬給驚醒了。
剛睜開眼,便看到一道黑影翻窗跳了進來,在這暗黑的屋子裡猛地看到有人闖進房間,任誰都會嚇得不輕。
蘇傾傾又怎會例外,可再害怕她也故作鎮定的厲聲喝道:“你……你快出去,不然我可喊人了。”
那道黑影聞言,向她走來的身形頓了頓:“大嬸兒?”語氣有著試探。
蘇傾傾一聽,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再聽到這一句大嬸兒時,這才想起此人是誰。
“小兄弟?”
“哈哈……嘶!”葉青剛笑了兩下,又痛呼了一聲。
“小兄弟,男女有彆,你還是趕緊離開我這裡的好。”蘇傾傾好言提醒道。
“大嬸兒,麻煩你救救急,我受傷了,等……。”話還沒說完,葉青便倒在了她的床邊上。
“喂!你乾嘛呢?”蘇傾傾沒想到他會突然倒地。
這時,突聽樓下傳來大力的拍門聲,這讓她心頭不由微跳。
想著剛剛他的話,這讓她猶豫著要不要救他?
“王八蛋,咋就這麼寸讓我碰上了你。”
語氣無奈的下床,用力的將他塞到床底下,然後又整理了一下床圍子。
接著她又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層黃花粉,隨後又拿出自製的炭筆在臉上亂點一通,讓自己看起來就是一個偏醜的婦人。
她這剛弄好,房門便被無禮的敲響了。
“開門開門!查房。”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了進來。
蘇傾傾飛快的披上外衫上前開門,待看到外麵幾個大漢,故作一副膽小怕事的佝僂模樣:“大……大爺有事?”
那為首的大漢一見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婦人,冷煞的目光看向她身後沒有燭火的房間。
“你屋裡還有誰?”
“就我自己。”
“你一個婦人住店做甚?”
“大爺有所不知,我本來是看望生病的家母,不想因為瑣事跟我嫂子打了一架,她便將我趕了出來。
我見天色也黑了,隻能住客棧,明天再回婆家。”蘇傾傾微縮著身子道。
“原來是這樣。閃開,不管有沒有人,我們都要搜找一下。”那大漢道。
“哦!我去給你們點燈。”蘇傾傾躬身討好道。
大漢見她轉身進了屋,借著走廊裡的燈光,那微胖的身形在昏暗的屋子裡走動著,接著便見她在桌子上摸索著,好似在找火折子。
她這樣的反應,倒讓他打消了疑慮,現在他們是要儘快的找到那個受傷的男人,而不是將時間耽誤在不可能出現的地方上。
“繼續找。”說著,便去了另一間客房。
蘇傾傾見他們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上前將房門重新插好。
她也不敢動,就站在門口等著那些人離開。
經過一陣陣的嘈雜聲,那些人才罵罵咧咧的走了。
見那些人離開了,蘇傾傾這才走到床前,剛要扯那男人出來,不想那人卻自己鑽了出了床底。
葉青忍痛站起身,看向對麵那道暗影:“多謝大嬸兒相救。”
剛剛他隻是裝暈,事情緊急,他隻能先博同情讓這婦人救自己,若到時真敗露了,他再拚命出手也不遲。
“不謝,你現在可以走了。”蘇傾傾淡淡的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