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泗水，剛下飛機。

這裡為什麼樣會如此的繁華？

置身於泗水的的三島由紀夫，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作為一位作家他壓根就不知道什麼經濟之類的事情，但是泗水的繁華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事實上，在過去的半年之中，三島由紀夫一直東南亞各地進行考察，他想要了解這個“敵人”，還有這個敵人的軟肋。

而泗水是他的最後一站。

看著眼前，這座繁華的城市，三島由紀夫的表情是複雜的，他甚至都不知道應該說如何形容內心的感受。

雖然，泗水隻是一座特彆市，但是它卻被視為“赤道奇跡”的一部分，這也正是人們對“赤道奇跡”津津樂道的原因，因為這個奇跡並不局限於一個地區，而是包括多個國家，多個地區，是以婆羅洲為龍頭的，包括多個地區的經濟騰飛為象征的。

也正因如此，人們才會稱之為“赤道奇跡”，甚至有人將其與西歐的戰後重建聯係在一起，以用來表明這個經濟建設奇跡所取得的輝煌成就，儘管這些地方與西歐國家差之甚遠，可並不妨礙人們去暢想美好的未來。

在這一路上，無論是在大馬，還是星城，亦或是棉蘭老，他看到的都是頗為富足的一麵，雖然比不上婆羅洲，但是卻遠比菲律賓等地更為繁華。也正是這樣的參觀，讓他看到了完整的“赤道奇跡”！

原本三島由紀夫還計劃去西貢，不過因為那裡發生的軍事政變，調整了計劃。

“到底是什麼讓他們如此的繁榮？”

三島由紀夫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其實，他已經得到了答案，這些地方之所以如此繁榮，靠的正是承接外來的投資，靠的正是那些血汗工廠——其實，這些地方也有很多血汗工廠，隻不過，對於日本來說，即便是他們想引進血汗工廠，都沒有多少機會。

“這就是現實。”

在酒店的房間裡，坐在三島由紀夫麵前的朱安達，指著遠處的工廠，說道：

“你看，在這裡有上百萬人在那些工廠裡工作，可是在泗水之外，還有上百萬人在難民營裡苦苦掙紮著，他們想要出賣血汗都沒有機會出賣，這就是現實。”

“是的，就像是在日本，對於很多日本人來說，能夠進入好些血汗工廠裡工作，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離開了血汗工廠，他們會挨餓，會死去……”

如果三島由紀夫能和誰無話不談。那麼這個人就是朱安達了，一個被他視為知己的人。他們首次相遇是在馬尼拉，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隻是在一次聚會上認識的。

在馬尼拉，有種各種各樣的人。

在三島由紀夫看來，那裡簡單就是世間一切醜惡現象的孳生地，政府官員的貪汙腐敗，商人們的貪婪，活躍的左翼分子和右翼分子之間對抗。

也正是這一切使兩人走到了一起。

一次，兩人隨意閒聊時，三島由紀夫曾經問過朱安達，他為什麼不呆在泗水，而是到了馬尼拉，一開始他還閃爍其辭。後來他說了實話。

“我是泗水唯一……的爪哇人，”

話沒說完留了半句。

“在爪哇永遠被視為外來者的爪哇人，是嗎？”

三島由紀夫會意地問道。

朱安達沒有吭氣。三島由紀夫說出了他的心裡話。

三島由紀夫看著他，並沒有說話。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一直東南亞各地旅行，說是旅行，實際上是尋找誌同道合的人。

而朱安達就是其中之一。

而在泗水，他們卻是外來人。

“在這裡，我們有皈依成為他們的可能。”

朱安達語氣肯定地說。

“但是人們的記憶是抹煞不了的。這裡，生為爪哇人，永遠是爪哇人。”朱安達說道：

“生為爪哇人，一生是外人。”

回憶著兩人認識的過往，山島由紀夫，說道：

“對於我們來說，甚至還要感謝他們，感謝他們用血汗工廠壓榨我們，感謝他們給了被壓榨的機會！”

“這就是現實！”

這時有人敲門。三島由紀夫聞聲驚起，惶惶然如被獵人發現的野獸。接著，他警惕地走到門口。

“誰？”

“開門，是我。”

這是易卜拉欣的聲音。

三島由紀夫慢吞吞地打開門，沒有人跟著你吧。

“沒有……”

易卜拉欣進了屋子，看著朱安達和三島由紀夫，說道：

“我已經聯係好了賣家，他可以賣武器給我們！而且還是最新式的武器AK47！”

“真的嗎？乾的可不錯！”

朱安達有些激動的主道：

“他們什麼時候可以交貨？在什麼地方？”

“他不願說，但不是現在，也不是在這裡。”

“肯定不能在這裡，在這裡，到處都是警察。”

來到泗水的這幾天，三島由紀夫感慨最多的就是——這裡的軍警真的很多，街頭上到處都是巡邏的軍警，而且每隔幾個路口都有軍警的機動車，那些軍警大都使用M1卡賓槍，按照朱安達他們的說法，在泗水城內，發生治安事件，軍警可以在5分鐘內到場，然後在事態還沒有擴大時，加以控製。

在這種地方交易軍火，簡直就是找死，三島由紀夫說道：

“他們應該是在泗水之外吧，對了，到時候，怎麼把武器運走？”

“就在泗水進行交易，他們會幫助我們把武器運上貨船，通過貨船運回日本！”

三島由紀夫之以會來泗水，並不僅僅隻是為了考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購買武器，雖然在菲律賓也能買到武器，但是那裡的武器老舊不說，而且價格昂貴，但是泗水卻不一樣，這裡的武器不僅便宜很多，而且還是蘇聯製造的AK47之類的新式武器。

這並不是因為泗水出產武器，而是因為這裡位於戰區，在過去的幾年之中，雅加達一直處於內戰之中，儘管雅加達當局得到蘇聯的支持，但是一直都無法消滅地方反對派，為了幫助雅加達當局消滅地方勢力，蘇聯向其提供了大量的軍火。大量蘇式軍火湧入的同樣，有的武器被地方勢力繳獲，有的則流入黑市。

而泗水，作為一個極其特殊地區，雅加達當局也好，地方勢力也罷，都可以在這裡進行活動，這裡活躍著一些黑市商人，有一些軍火掮客甚至能搞到坦克，隻要有錢就行，而且圍繞著那些人，又有一些小軍火商，一支兩支的他們不覺得少，一百兩百的也不覺得多。

總之，隻要有錢，在這裡可以買到所需要的一切。

而作為知名作家的三島由紀夫，恰好是不缺錢的。於是幾乎，很快他們就完成了交易，在交易完成的當天，三島由紀夫就和朱安達等人一起乘飛機返回了日本。

差不多半個多月後，三島由紀夫和朱安達等人進入了房間，關上門。

他們的人周圍堆滿疊了四五層高的木箱，森田必勝對三島說道：

“不好意思耽誤了兩天，讓海關攔住了，”

山島由紀夫用日語小聲問道，

“他們注意到我們了嗎？”

“當然沒有，那些人也就是要錢而已，給了錢就行。”

“那就好。”

說話時已經打開了眼前的木箱，低頭細看一技有點磨損，卸掉了彈盒和大號槍管消聲器，看上去光禿禿的七七衝鋒槍。

這款衝鋒槍隻有17個零件，是世界上零件最少的衝鋒槍，雖然結構簡單但是性能卻非常出色，儘管在二戰期間隻生產了幾十萬支，但戰後卻被多個國家和地區仿製，而它被廣泛仿製的“秘密”在於其所有機構均按照極大的公差製造——除了機身外，沒有任何部件被編號，並且具有完全的互換性。

雖然不知道這款衝鋒槍是不是卡爾金屬原產的，但在手裡把玩一番後，三島由紀夫說道：

“真沒想到，有什麼是那位閣下不會的。”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款性能出色的衝鋒槍，是他用一夜的時間設計的。

“可惜這樣的人物，居然不是日本人啊……真是太不幸了！”

三島由紀夫心裡的“不幸”指的當然是日本的不幸，不僅僅是因為他不是日本人，還有一個原因是就是他對日本的敵意。

“好了，就是它了。”

三島由紀無冷冷一笑。

“有了這玩意，我們就能給所有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朱安達走過他身邊，拿起七七衝鋒槍。

“好眼力，三島。”

他聲音裡透出幾分讚許。他打開其他幾隻裝著七七衝鋒槍配件的木箱，仔細挑出一隻用過多次的消聲器和一隻子彈在裡麵喀噠作響並且有點磨損的子彈盒。

他把槍放在山島由紀夫的手裡，兩隻灰色的眼珠一動不動死死盯著。

“好好試試，兄弟，如果這枝用過多次的槍性能良好，那麼其餘的槍也絕無問題。它們是同一批買的。”

他打開另一隻木箱，隨意取出四顆手榴彈。麥拉克伸出細長的手指攥住這幾顆深綠色的蘇製手榴彈，緊緊貼在自己瘦骨嶙峋的胸口上。

“這對你倒是個難題。”山島由紀夫說。

“我們要儘量使爆炸聲不被人注意，嗯，也許可以到海邊進試驗。”

他又取出一枝卡拉什尼科夫衝鋒槍，喀噠一聲裝上彎曲的彈盒——由於頻繁使用而磨損不堪、凹痕密布的彈盒。

山島由紀夫端著卡拉什尼科夫衝鋒槍，瞄了瞄，然後說道：

“在行動之前，一定不能引起彆人的注意。”

“這個好辦，”

森田必勝從他手中取過槍，舉起試試重量，轉身朝向從一旁拿出一件大衣。他將槍帶挎在肩膀上，這樣槍就被衣裳遮得嚴嚴實實。

“這樣就看不到了！”

“是的，這樣就看不到了……”

……

當天晚上，在東京郊外的一個院子裡，幾個人站在那裡。

朱安達冷冷地瞧著麵前的另外兩個人，兩個和他一樣，來自爪哇的兄弟那一動不動的雙眼原先流露出傲然漠視的目光，此刻顯出更多的桀驁不馴的意味，他們現在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們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

現在他已經把任務交待完畢了。

“祝二位兄弟成功。”

朱安達說著，然後看著那兩個兄弟，給了他們一人一個擁抱。

“願……拉保佑你們順利的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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