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頂著“元大師”殼子的莊沛，看著自己枯瘦的雙手，和宛如行屍走肉一般的身體，徹底瘋了。
“師父，你到底做了什麼？”
“為什麼我變成了你？”
“為什麼你的身體快死了？”
“你一直都在騙我嗎？你這個騙子！”
莊沛崩潰大叫。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頂著“莊沛”殼子的元大師。
他雙手在“莊沛”的身體上遊走，感受著這具年輕身體上充沛的生命力，滿意一笑。
對於莊沛的崩潰，更是毫不在意。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每樣東西，更是從一開始就標好了價格。”
“你一個一無是處的小混混，除了泡妞打架，就是個垃圾。”
“是我帶你走進玄術師的世界，讓你體驗高人一等的生活。”
“給你花錢，教你玄術……”
“我付出這麼多，你自然也該有所回報啊。”
元大師笑眯眯地走到莊沛身前，隻是伸手在對方肩膀上一拍，莊沛便雙腿支撐不住般，“撲通”一聲，膝蓋狠狠著地，朝元大師跪下。
“元柯！我要殺了你！”
莊沛紅著眼怒目而視，想殺人的心思很明顯。
元柯不屑冷笑。
莊沛身上的陰德氣運，都被他這些年來用殺人的孽債抵消了。
他唯一還有價值的，也就隻剩下這具年輕力壯的身體了。
正好，“元大師”的這具身體，已經油儘燈枯，也到了該更換的時候了。
他便趁著血月之日，來個雙喜臨門！
“好徒弟，先待在一邊兒去。”
“師父一向最疼愛你，便讓你臨死之前開開眼界，瞧一瞧鬼王的風采！”
說完後，元柯便將莊沛的身體踢出陣法的範圍之外。
莊沛猛吐出一口鮮血，趴在地上，無力起身，隻能抬著頭，死死地盯著元柯。
同時，嘴裡不斷地詛咒著：
“元柯，我詛咒你的計劃失敗落空，詛咒你死亡葬身之地，詛咒你……”
可這些話，在他人看來，隻不過是無能狂吠罷了。
不知何時，頭頂烏雲已經全部散去，血月毫無遮擋，將血紅色的月光灑向山頂。
更稀奇的是，除了這個山頂，其他地方還是看不到月亮。
元柯走向魂壇，一個一個將壇子敲碎。
裡麵的鬼魂以為可以逃出生天，立刻呼嘯著想要飄向遠方，然而還沒離開陣法範圍，便被一道無形屏障束縛其中。
頓時，幾百道鬼影在山頂竄來竄去，宛如群魔亂舞。
“這是鬼界吧，他一個活人，怎麼能做到？”
墨玄看著那屏障，疑惑問道。
戚檀看著元柯，眼眸微眯，“他可不是活人。”
“嗯？”墨玄疑惑地看向戚檀。
因為從他的感知中，元柯除了能力強一點，但魂魄上傳來的氣息，確實是生魂沒錯。
戚檀開口解釋：
“這人雖是生魂，但卻在壽命即將走到儘頭時，和彆人互換身體，借他人壽命繼續存活於世。”
“但這種辦法不被天地允許，所以會遭到反噬。”
“原來身體的主人壽命還有四五十年，換成他以後，或許隻能堅持四五年。”
“目前看來，他應該用這種辦法，至少活了幾百年。”
“所以，他雖然是生魂，卻早已是個死得不能再死的…惡鬼！”
墨玄驚訝挑眉，眸中興致越發濃厚。
“挺有意思的啊。”
“能製造結界，就算不是鬼王，也離鬼王隻剩下一步之遙了。”
“惡鬼造鬼王？”
“我倒是要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兩人談話間，鬼界內的鬼魂已經開始了互相吞噬。
已經打破所有魂壇的元柯，看著頭頂撕咬的惡鬼，眼底滿是興奮。
“撕咬吧，吞咽吧，儘情釋放你們的欲望吧！哈哈哈！”
他伸出雙臂，像個即將被加冕的皇帝一般，發出傻子似的笑聲。
血月照耀之下，這些撕咬的惡鬼眸中覆上血色。
一時之間，山頂上隻聽得見陰風呼嘯而過，和惡鬼們的哀嚎。
不知過了多久，結界內的惡鬼，隻剩下了一個。
那是一個身高不足一米的小男孩，長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實際上，第一個開始吞噬其他鬼魂的，就是他。
元柯期待地望著小男孩，口中發出溫柔的呼喚聲。
“來吧，兒子，我就是創造出你的父親，到爸爸這裡來……”
可小男孩隻是看著元柯，歪了歪頭。
那雙如頭頂血月一般血紅的眼睛，帶著天真的殘忍，語氣更是冷漠如冰。
“爸爸？你不配！”
元柯臉上的溫柔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陰冷的笑意。
“我既然有能力創造你，那就有能力毀滅你！”
“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個，無條件服從我，當我的仆從。”
“第二個，成為我的養分！”
小男孩的回答，便是張開血盆大口，直接朝元柯撲了過來。
反正他剛才已經吞噬了那麼多魂魄，不在乎再多一個！
可惜，元柯早有預料。
他冷笑一聲，下一秒，一道強大的氣息，從“莊沛”的身體中脫離出來，一口吞掉了小男孩。
就像是吞掉一個送上門的小點心似的。
還剩下一口氣的莊沛，看到這一幕，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你絕對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誰？”
元柯緩緩轉頭，露出自己的真容。
不是之前的“元大師”，也不是曾經換過N具身體的臉，而是靈魂最開始的樣子。
一個留著長發，眉目略帶一絲陰狠的男人。
唯一不變的，是他身上的道袍，隻是樣式和現在的道袍樣式有一點點細微的不同。
戚檀感覺到，身側的墨玄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刹那，突然升起的殺意。
“竟然是你！”
墨玄咬牙切齒的聲音中，滿是刻骨銘心的恨意。
元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然抬頭，朝兩人方向望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