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噴濺到婁榮眼中，暈染出一片瘋狂而激動的紅。

他一下又一下，仿佛不知饜足的野獸……

但遭受如此劇痛，王老師的嘴角卻是勾起的。

她仿佛看到了老公和妞妞，他們來接自己了。

老公心疼地抱住她，語氣哽咽而心疼。

“小芸，你太累了，睡一覺吧。”

妞妞依戀地蹭了蹭她的臉。

“媽媽，不要再害怕了，以後，妞妞永遠也不會離開你了。”

王芸滿足點頭，“好。”

警察破門而入時，王芸早已失去了呼吸。

她的頭被婁榮砍了個稀巴爛，白花花的腦漿和鮮紅的血液沾滿了婁榮的全身。

婁媽媽忍痛捂住女兒的眼睛，離婁榮遠遠的。

而婁爸爸看著兒子，眼神也多了一絲異樣。

婁榮不甚在意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衝警察笑得無辜。

“警察叔叔，這個人想要入室殺人，我成功阻止了她。”

回答他的，是警察的捉拿。

為首的警察，早已從陳華那裡得知了來龍去脈，但他比陳華多知道了一件事。

“婁榮，你將會麵臨無期徒刑甚至死刑。”

婁榮傻眼了，“憑什麼？我是正當防衛，我還不滿十八歲！”

警察眼神冷漠。

“王芸在來你家前，就已經報警自首了。”

“她說，她知道自己錯了，也恢複理智了，承諾以後罷手，但還有最後一件事情必須做。”

“她要問你，當初為什麼要用鉛筆給她的女兒致命一擊。”

“為了證明，她會在身上放一個針孔攝像頭記錄下過程。”

“所以，她根本不是來殺你們的……”

一旁的婁爸爸反駁，“她都拿出菜刀了，還不能證明要殺人嗎？”

警察搖頭。

“不能。”

“視頻裡拍得清清楚楚，王芸隻是拿出來了菜刀，衝你們做了一個劈砍的動作。”

“實際上，以她的力道和速度，根本不會碰到你們。”

“是婁先生，你親手把自己的妻子推向了刀口。”

“正當防衛，是指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情況下，以壓製、製止的行為進行防衛動作，但如果對方失去傷害能力，你就不能繼續，甚至，在對方已經死亡的情況下，單純滿足自己欲望的發泄……”

“你們沒有遇到生命危險，何談正當防衛？”

“王芸雖然是一個連環殺人犯，但在這起案件中，她頂多承擔一個過失傷人的罪責。”

“婁先生故意傷人，婁榮故意殺人，證據確鑿。”

“請配合我們前往警察局調查。”

婁榮當然不想配合，可他的反抗，連個小水花都沒激起來。

婁媽媽和女兒被120帶走時，還聽到老公對兒子的怒罵聲。

“老子隻是說了讓你阻止她，沒說讓你殺人啊！”

這個在外麵是孫子，在家裡是暴君的人，毫不猶豫把責任推到兒子身上。

婁榮陰惻惻地笑著，沒有辯解。

被警車帶著離開時，婁榮突然想到了五年前。

當時，他們一群人隻是想找個樂子而已。

是他，想試試用一根棒棒糖騙走小女孩，沒想到五歲的孩子那麼蠢，被他們拉出幼兒園的圍欄時，還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

傷害一個人，很容易上癮。

逗她哭，看她害怕，動作從輕變重，又逐漸失控。

他覺得不夠刺激，從書包裡拿出削尖的鉛筆……

或許是因為，爸爸在輔導作業不耐煩甚至暴躁時，也會用鉛筆戳他的手、胳膊、大腿。

他的行為，都在學習易怒的父親。

唯一的差彆，是大人懂得控製，而他不懂。

陳華得知消息後，神情有一瞬間的失態。

他看向戚檀道：

“王芸五年前做過整容手術，後來改名換姓，自學考取了教師資格證。”

“這幾年裡，她白天是被人敬重的老師，晚上卻去屠宰場兼職。”

“身體素質和…技術越來越嫻熟的同時，也在自學藥理。”

“之前的三家人，她都是通過藥物，把他們迷暈以後，才動手殺人，但都是一刀斃命，乾脆利落。”

“怎麼這一次……”

戚檀表情淡定。

“婁榮是不同的，他給了妞妞致命一擊。”

“王芸原本是打算好好折磨他一番，讓他生不如死的。”

“但在她進入直播間那一刻，就知道原來的計劃行不通了。”

“所以，在直播間講述，用報複性的話語，乾擾警方的判斷的同時，她就想好了第二個計劃。”

“婁榮不是通過法律逃脫了製裁嗎？”

“那她就用法律，再把婁榮繩之以法！”

直播間的粉絲們也聽到了一切。

【王芸就是黑蝴蝶嗎？發生了什麼？】

【應該是被抓了，我去搜一下。】

【天啊，指路熱搜第一，有路人發出了現場視頻，最後一家姓婁，他們好好的，目前被警察帶走了，但死了一個王姓老師……】

【王姓老師就是黑蝴蝶吧，她不是去報仇了嗎？怎麼會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記得剛才戚大師的對話嗎，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1】

【黑蝴蝶姐姐一路走好，希望你以後能和女兒老公永遠在一起。】

【阿姨不要害怕壞人會被放過，我們都會幫你的！】

最終，因為婁榮不滿十八歲，且王芸的行為具有誘導性以及殺人犯的身份，被判處無期徒刑。

網友們在網上抗議，希望能給婁榮改成死刑。

卻不知道，這對於婁榮來說，隻是一個開始。

進監獄的當天，一個女兒被戀童癖侵犯，一怒之下殺死戀童癖的死刑犯母親，廢了婁榮的生殖器官。

一年後，婁榮被發現死在了監獄的廁所。

他的身上有燙傷、淤青、掐痕，眼睛被筷子戳瞎，和曾經的妞妞一樣，沒有一塊好肉。

警察無法判斷，誰是致婁榮死亡的凶手，因為整個監獄的人，都有可能……

最後，這次事件不了了之。

導致婁榮走到這一步的婁爸爸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他因為故意傷人，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

當他刑滿釋放的那一天，才發現妻子早就帶著女兒改嫁了。

看著對方人高馬大的樣子，他瞬間認慫，像個過街老鼠一樣，灰溜溜地跑了。

沒過多久，就因為偷竊，再次入獄，此生無望。

婁媽媽沒有再懷孕。

新任丈夫對她並不看重，她唯一能依靠的，隻有被她視為賠錢貨的女兒……

王小六因為太過多嘴，被墨玄點名。

每幾天就要往返一次地府和人間，把季曼等人手中的鬼魂帶走。

算是辦事處的編外人員。

這天，他卻主動找到戚檀，戰戰兢兢地詢問：

“小閻王大人，黑無常大人托我詢問您的意見。”

“王芸的老公和女兒，願意和她一起承擔殺人的罪孽，不知您……”

戚檀閉上眼睛，吐出一個字。

“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