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衝關於三長製的奏折立刻在整個朝野引起一片漣漪。三長製直指宗主督護製的軟肋,雖說人人皆知此事是好事,可是涉及到利益方麵,卻是反應不一。豪強宗主除了極少數極開明的,一般都強烈的反對。三長製幾乎是在挖他們的肉,眼見著此製一實行,所要失去的利益就不知有多少,一個個都是極力地和李衝對上。其中代表人物便是中書令鄭羲,他的家族是中原地區最有名望的世家大族之一,榮陽鄭氏。鄭羲自從李衝上奏折以來便錨足勁地開始反對,引經據典,找足種種理由,旗下聚集了一大批朝內朝外人物,儼然是一麵旗幟。倒是一些出身於鮮卑勳貴的朝臣俱是認同了李衝的想法,他們從整個大魏王朝的長遠利益出發,看到三長製的推行無論對朝廷還是個人都是有利的,畢竟大魏天下還是姓拓跋的,朝廷好了,他們這些皇親貴戚自然是會水漲船高。就是其中有舍不得眼前之利的,也隻敢在家說說而已。畢竟這些人中有些野心又有些能力的,幾乎也都在拓跋浚當初的一係列行動中,或是最近的乙渾之亂中掉了腦袋,抄了家族,誰也沒有勇氣再去觸碰皇族的威嚴,誰知道那端坐在清揚宮的女人會不會是跟她男人是同樣的心狠手辣,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何況還有東陽王拓跋丕這一尊神在上頭壓著,想玩些手段也玩不出來。算是李衝一派的除了這些外,還有就是一些鬱鬱不得誌的寒族子弟,他們幾乎帶著一種報複的快感,瘋狂的附和其中地種種。若不是李衝壓著,恐怕一個個更為激進的方案早已出爐。至於站在其後的世家,卻隻有其本身地隴西李家和馮熙的馮家也。改革地道路布滿了荊棘!“三長製好是好。可誰不知道是好東西,但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好處。都一個個開始反對了。”馮熙憤憤地說道。“本來就已經預料到的,至少比想象中好很多。”李衝淡淡地安慰道,眉頭卻是緊緊地皺起,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已經站在了整個豪強宗主的背麵。而世上最大的宗主毫無疑問便是那些世家,他心中地壓力可想而知。“要速戰速決,再拖下去很麻煩。”馮寧在發了許久的呆以後終於開口。“誰不知啊,可那麼多人反對,就算是強令下去還不是陽奉陰違。”馮熙歎道,如今朝堂上的事都已經把搞得頭大,要不是堅持三長製的一個是他妹妹,一個是他好友,他才懶得管這攤子事。他從來都是一個自私的人。隻要自己與想要保護的人好便好了,其餘的他管不了那麼多,他又不是救世主。至於所謂的天下更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就算是這天下爛透了,也不關他地事。他也很有信心他依然能夠獨善其身。隻是麵前這兩個明顯的先天下之憂而憂的人。他也隻好舍命陪君子了。“可惜陸大人和高大人擺明了是中立。”李衝又歎道,想起那兩人拒絕時地高深莫測。頭皮依然一陣發麻。“那兩個老狐狸有什麼好提的。”想到這個,馮熙卻是一陣不諒解,他們要是肯出麵。自己現在會這麼舉步為艱。“這個,哥哥卻是怪錯他們了。陸大人和高大人卻是一片好意。他們地確不適合表態。”“這我會不知道,隻是發發牢騷罷了。”“總之一定要趕在春耕前,否則便要被拖過一年,到時更加不好說了。”李衝正色道。“鄭羲那家夥不存在就好了,隻要他一倒下,其餘地倒好收拾。”馮熙苦笑道。“那也不是不可能的。”馮寧卻笑道,朝張佑使了個眼色。張佑會意,不帶任何表情地說道:“鄭羲生性貪婪,下屬官員向其行賄時從無拒絕。他在西充州當刺史時極力搜刮民脂民膏,地方上地大小宗主豪強乘機附和,幾乎日日與他送禮,鄭羲皆不拒絕,統統接受,在當地民怨極大,”“你想以此弄倒鄭羲恐怕意義不大,這些都是大家都有所耳聞的,但以現在的製度來說根本就對他下不了多大的處罰。何況你要處罰他,還不是一道詔書的事,隻是在這個時候十之**會引起有心人的警覺。”馮熙搖搖頭道。“誰說我要處罰鄭羲了,雖說我對貪官汙吏向來很討厭,但如今我根本動不了也不能動。恐怕哥哥你也貪的不少吧。”馮寧促狹道。“這根本是人家硬塞上來的,如今的官場你若不收。反而卻是異類。”馮熙不在意地笑笑。“這是歪理,不說彆人就說思順就是清如水的,同樣是人,更是好友,做人的差彆怎麼就這麼大了。”馮寧不由自主地鬥嘴。“所以他是聖人,我隻做個小小凡人就好。”馮熙回答地更痞。“娘娘的意思是……”李衝急忙打圓場,要讓這對兄妹繼續吵下去,恐怕天都要黑了。誰知馮熙突然就笑了起來,惹得不止馮寧和李衝麵麵相覷,連候在庭外的幾個侍女都止不住地好奇,甚至連張佑這張萬年不變的大冰臉也微微挑了挑眉。“你到底笑什麼?”忍無可忍馮寧推了他一把。好容易馮熙止住笑,才說道:“也沒什麼,隻是覺得這場麵似曾相識。很久以前我們也是這樣,我和寧兒吵得麵紅耳赤,而思順則永遠是和事佬。”馮熙的話剛一說完,另外兩個當事人卻不約而同地陷入了久久地靜謐之中。許久之後,馮寧才勉強笑道:“我的意思就是希望思順去一趟榮陽,把這些關於鄭羲的資料給鄭氏的家主瞧瞧。我想鄭氏會做正確的選擇。”“你是說……”李衝若有所思。“對,榮陽鄭氏向來是以名立世而不是利,鄭羲在世人眼裡幾乎相同於榮陽鄭氏,一旦這些資料公布天下,榮陽鄭氏就算是撐得住,也一定傷筋動骨。”“可這些事早就在傳。”馮熙皺眉插道。“但與小小的謠言相比,一樁樁證據確鑿的事的殺傷力更為巨大,鄭氏不可能不斟酌。沒了名又得罪了朝廷,他們的處境就更不妙了。”“證據夠嗎?一般的行賄者又怎會指證,而百姓所說顯然不能讓那些自視甚高的人信服。”李衝說話常常都是一針見血。“這就要感謝鄭羲,他太過貪婪也太過吝嗇。彆人無論給了他多重的賄賂也撈不到半點好處。而我又承諾不會降罪,那些積怨已深的人自然就一個個迫不及待地要拉鄭羲下馬。”“那便沒問題了。娘娘希望怎樣?”“我希望鄭羲還有鄭氏體麵地退出這場朝鬥。”“怎麼,不追究了?”馮熙又插上一句。“君子報仇還十年不晚呢,這筆帳完全可以在合適的時候再算。我很分得清輕重的。”馮寧笑道。那個最近要準備公務員考試,又要準備畢業論文的開題報告,實在比較忙。隻能抽空更新。不過我一定會儘量的。鞠躬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