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1 / 1)

砂器 鬆本清張 1140 字 1個月前

偵查總部確認,“卡梅達”是條線索。找到“卡梅達”就可以查清被害人和凶手的身分。“卡梅達”可能是“龜田”(日語龜田讀音是“卡梅達”)。龜田之姓老東北地區不在少數,如果一一查找,自然並非輕而易舉。但是,除此之外,彆無他途。偵查總部決定請求警視廳東北管區,從青森、秋田、岩手、山形、宮城、福島各縣警察署轄區內查找出姓龜田的人,然後再根據集中上來的名單依次進行調查。事件發生後一周過去了,被害人身分不明,凶手也杳無下落。總部從被害人慘遭殺害的狀況分析,凶手身上一定會濺有大量血跡。因此,通過市內各出租汽車公司查問當晚是否發現可疑的人乘車,結果也未得到任何線索。另外,分析到凶手作案後,有可能害怕深夜獨自行走引起彆人懷疑,暫時先潛伏在某地,冼淨濺血的農服,待天亮後再搭.99lib.乘早班車逃走。可是調查了乘務員,他們說沒有發現這樣的人搭車。接著,又以現場附近為中心,在地上進行了搜索。因為附近有大片空地,雜草叢生,犯人作案後有可能暫時在草叢中棲身。可是,經過全麵搜索,也沒有發現任何與案件有關的遺留物品。唯一清楚的,就是當夜發生在調車場的這一慘案,至於凶手的蹤跡,猶如消散的濃霧無影無形了。這時,從東北各地已報來三十二名“卡梅達”,即姓“龜田”的人。偵查總部要求各地警察署對此進行調查,第五天全鬱查清。所有的答複都是沒有印象,三十二名“卡梅達”的家屬、親友、熟人都說對被害人毫無印象。“真難辦哪!”偵查主任麵帶愁容悄然說道,“也許我們局限在東北地區失策了。‘卡梅達’也許不是東北人,還說不定是東京人或西部地區的人呢!”於是,決定在報紙上進一步突出宣傳“卡梅達”,以便讓全國姓“卡梅達”的人都能提供線索。當前,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辦法。偵查總部對調查“卡梅達”抱有很大的希望,然而,這一步卻出師不利以失敗告終了。另一方麵,查詢被害人和凶手蹤跡的工作也依然毫無進展。警探們連日來拖著沉重的步子,四出查訪,每日都是愁眉不展、疲憊而歸。偵查工作遇到了困難,大有陷入迷宮的危險。四十五歲的今西榮太郎負責查訪池上線沿線的廉價公寓和旅館,他在這一帶已經奔波了十餘天。這一天,當他回到家裡吋,已經將近午夜十二點。狹小的格子門已經上了鎖,屋裡也熄了燈。家裡人準是以為他今晚又不回家了。他按了按格子門旁的電鈴,不一會,裡麵燈亮了,妻子的身影映在玻璃門上。“誰啊?”妻子隔著門問道。“是我。”今西在門外回答。格子門開了,妻子芳子站在眼前,燈光把她的肩頭照得雪亮。“您回來啦!”今西默然無聲,進去脫了鞋。他從兩鋪席大小的門廳徑直地走進裡麵六鋪席的房間。席上鋪著三床被,被窩裡露出兒子熟睡的臉。今西榮太郎蹲下身來,撫摸著十歲兒子的睡臉。“彆那樣,會弄醒的!”妻子從身後嗔怪說。“十幾天沒見兒子的麵,真想把他晃醒講幾句話呢!”“明天還這麼晚回來嗎?”妻子問道。“不好說。”今西無可奈何地從兒子枕邊站起,走進另一間六鋪席的起居室坐下。“還想吃點什麼嗎?”妻子問道。“來點夜宵,就吃碗茶泡飯好啦。”今西在席子上舒展開雙腿說道。“讓您喝上一盅吧!”妻子笑著走進了廚房。今西沒有心思馬上更換衣服,就勢躺在那裡翻閱著報紙。不一會,就覺得眼皮發沉,耳邊聽著廚房裡傳來的輕輕聲響,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喂,做好啦!”妻子把他喚醒。睜眼一看,飯桌已經擺好,上麵放著酒壺,酒也燙熱了。今西掀起妻子在他睡熟後蓋在身上的毛毯坐了起來。“您太疲勞啦,”妻子拿起酒壺。“本該讓您好好睡上一覺,可是,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妻子把酒斟到杯子裡,今西揉著惺忪的眼睛。“好酒!”今西喝乾一杯,夾了口菜。“來,你也喝一杯。”他把杯子遞給妻子。妻子隻是做了個喝的樣子,又馬上還給他。“還沒有頭緒嗎?”她問的是案子。自從蒲田案發生後,今西被派往偵查總部,接連好多天很晚回家,她一直放心不下。“早著呢!”今西咽下嘴裡含著的酒,搖著頭說。“報紙上報導的可真不少,會拖得很久嗎?”她為丈夫連日勞累而感到的心疼,遠遠勝過對案件的關心。芳子仰麵望著今西說:“報上說,要找一個叫‘卡梅達’的人。說是被害人和凶手都認識他!還沒找到嗎?”過去妻子很少向他打聽案件的情況。今西回家也儘量不談這方麵的問題。芳子今天提起此事,說明報紙的宣傳引起了她很大的興趣,“嗯,”今西含糊其詞地答道。“報上這麼大張旗鼓地宣傳,怎麼還沒弄清呢?”今西未作回答。因為任何案件都無需和家人細談。一次,妻子對某一案件總是喋喋不休地問個不停,今西當時責怪她不該對偵查案件多插嘴。從此,芳子一直非常謹慎。但是,唯獨這一案件,竟使她忘卻了過去的“約法三章”。妻子見丈夫吞吞吐吐不愛回答,便赧然地問道:“‘卡梅達’這個姓很少嗎?”“啊,算是比較少的。”今西想到妻子為自己備酒解乏的一片心意,不好再動肝火。可是仍然回答得曖昧不明。“今天,因為有彆的事我去過魚店,廂便借電話簿查了查,姓‘卡梅達’的,僅東京就有一百零二家呢!”她說道:“一百零二家,算不上多,可也真不少啊!”“是啊!”今西手按著酒壺說。他不願意談及工作上的問題,更不想聽到‘卡梅達’這個名字。為了找到‘卡梅達’,總部不知花費了多大精力。他自己也曾手拿被害人照片,走遍了池上線沿線的廉價公寓和旅店。今晚,他決心不再考慮案情,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有點喝多啦!”他感到渾身上下有點熱乎乎的。“您是累了,所以才感到醉了。”“喝完這杯就吃飯。”“沒有飯了,因為也不知您回不回來。”妻子說著又走進廚房去了。今西感到有幾分醉意了。“卡梅達、卡梅達……”今西難以控製地不由得脫口而出。雖然談不上大醉,也不是什麼醉話,但總喃喃地說個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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