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哪些人在基地待命,哪些人在外執行任務,清點下來,行蹤不明的隻有程故一人。前所未有的擔憂如巨石一般壓在謝征心口,他再次找到隊長,隊長說辭含糊,隻道這次任務是總部派下來的,這邊軍區挑了程故,另外幾個軍區也各自出人,不用太擔心。那時謝征還不知道組裡有單獨執行任務的先例,隊長的話也有道理,斷然想不到程故是單槍匹馬去了國外。半個月後,程故完成任務,渾身是傷,好在並無致命傷。謝征心痛至極,放下訓練,整日陪在程故身邊,換藥洗漱、喂食按摩,全部親自來。程故知道不能說出任務細節,也明白最好彆讓隊友知道自己是獨自執行任務,前幾次都忍住了,唯獨這次身邊全天候陪了個謝征,他傷勢好轉後沒控製住,跟謝征得瑟自己多厲害,一不留神說漏嘴,把“隻有我一個人”交待了出來。謝征神情難看到極點,正要發作,程故卻反應極快地一把抱住謝征的腰,將臉埋在謝征懷裡,半撒嬌半講理:“老張讓我管住嘴,我本來管得好好的,但你是我的小男朋友啊,我立了大功回來,特彆想跟你得瑟,真是沒忍住。不氣啊,我這也是任務需要,咱倆都穿著軍裝,你得理解我,也得理解老張。”一席話,將謝征的怒火全澆了下去,但心痛卻陣陣瘋長,一想到程故這半個月是如何在子彈中穿行、多少次麵臨生死一線的困境,寒氣就像針一樣,從腳底刺入骨髓。他狠狠摟住程故,很久都沒有說話。加入特殊行動組就意味著責任,意味著隨時可能赴死,他沒有立場說“下次彆接這種任務了”、“再要去記得帶上我”。他隻能親吻程故額頭上的繃帶,竭力控製著顫抖的聲音,說:“如果還有下次,你去之前得讓我知道。”程故難得乖巧,伏在他肩頭蹭了蹭,“好。”之後的兩年,謝征也立了不少功,與程故並肩作戰時,已經隱隱有了壓程故一頭的趨勢。他曾經想過,如果以後再有必須一個人執行的任務,他比程故強了,那任務也許就會落在他頭上。但任務並非商業競標,誰去執行也不由隊員自己決定,連老張也沒有話語權。新的任務,上麵仍舊指定程故。謝征根本不知道來了任務如果程故不主動告訴他的話。臨走前,程故與謝征做得酣暢淋漓,謝征都有些奇怪,程故不怎麼愛喊出來,這次卻叫得人骨酥血湧,程故向來主動,但不會主動到乾了幾次後,還不準謝征抽出。筋疲力儘,躺在一起回味時,程故才緩聲道:“我要走了,一個人去執行任務。”謝征背脊如過了一道電,頓時清醒。程故輕輕拍著他的腿,安撫道:“彆緊張,我以前答應過你,所以跟你報備一下。你彆擔心我,在你來特殊行動組之前,我就執行過三次類似的任務了,不都活得好好的嗎。我不會死在外麵的,真要死的話,我請願被你乾……”最後一個字,被堵在粗暴的親吻裡。謝征不能阻止程故,所有的牽掛與擔心都含在了這個吻中。他以為程故懂。直升機接走了程故,一個月的時間裡,世界就像失去了程故這個人。謝征無法不想程故,而一隊亦有必須要執行的任務。謝征已經記不得那段日子是如何過的了,回憶是濃烈的黑霧,陰風陣陣。他與隊員從任務中歸來,因為分神他受了一些輕傷。歸隊後,他第一時間打聽程故的消息,隊長語焉不詳,麵色凝重,說程故可能遇險。他快瘋了,迷彩上還有乾掉的血,凶暴得如羅刹一般抓住老張的衣領,一字一句地逼問道:“程故在哪裡?”當天,總部派出精銳後援隊,謝征經過特批,與後援隊同行。三天後,他從X國的密林中,抱出了虛脫昏迷的程故。若說傷勢,這次程故受的傷還沒有上次重,但因為長時間得不到援助,疲憊至極,用了大量藥物也未能徹底醒來。那幾天,謝征過得異常混亂,與程故一樣失去了時間概念。程故清醒時,離被救回已經過了整整一周。程故摸著謝征清瘦許多的臉,指腹遊走到眼下的青黑,笑道:“謝征,瞧你這憔悴樣,還能讓我爽嗎?不能的話,換我來吧。”謝征反鎖了門,窗簾合上時,病房從光明墜入黑暗。這一次,謝征做得比過去任何時候都狠,他已經無法控製自己,血紅的眼底是程故痛苦卻沉醉的臉,耳邊是程故壓抑卻猶如情藥的呻吟,腦海中一遍一遍重放著程故離開之前沒有說完的話“我請願被你乾……”死。失去理智時,謝征想:行,那就如你所願。兩個人都沒了身為人的意識,交纏如饑渴的猛獸,獻祭至失去所有,索取到擁有一切。謝征埋在最深處,咬破了程故的唇,將愛欲儘數澆灌。程故低吟道:“彆動,彆出去,再陪我一會兒。”謝征吻他的眼,“我一直都在。”程故逐漸恢複,謝征幾乎不離半步地照料,幾乎從未發覺程故有什麼異常。唯一的一次,是在程故問起幾月幾號之時。謝征說了時間,程故在蹙眉思考之後臉色一白,但很快恢複鎮定。謝征問:“怎麼了?”程故笑道:“沒什麼,破戒了。”“破戒?”“你個禽獸,我那麼虛弱你也下得了手!”謝征這才想起,照程故過去的做法,那天是不該做那種事的。每三個月一次的奇怪禁欲日,恰好就在那天。謝征有些擔心,程故卻立即擺手道:“算了,我也沒立場說你,禽獸就禽獸吧,咱倆大禽獸不罵小禽獸。”休養的時間過得很快,大半個月之後,程故差不多已滿血複活,但醫生還讓休息,加上老張也不放心,程故隻好繼續在病房裡耗著。可謝征不能一直陪著,一隊有太多的事,他隻能兩邊跑。那天,他早上去病房拿走了程故換下的臟衣服,說好中午一起吃飯,中午去時,病房卻已經空蕩無人。10謝征找不到程故,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如憑空蒸發了一般。特殊行動組沒人理解程故為什麼突然就不見了,也許隊長張冠一知道,但謝征明白,他不能強迫一名高級軍官說出另一名軍官為何離開。“保密”,是特殊行動組每個人都必須遵守的誓約。曾經說過要一直留在特殊行動組,就算離開了,也要待在軍中。程故消失之後,謝征過了一個月如同丟魂的日子,忽地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想留在軍中,不過是想陪著程故而已。程故已經離開,對外公布的消息是退伍,沒了那個想守著的人,這身軍裝似乎也黯淡了。謝征並非醉心軍旅的人,在遇到程故之前,從未想過在軍中度過一生,謝氏也不會允許他如此做。但程故令他不顧一切。他給了程故承諾,不懼來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