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房門被敲響,林奶奶小心翼翼道,“一天了,小勿,出來吃點東西吧,彆讓奶奶擔心。”林勿用枕頭把耳朵捂住,儘量不讓自己聽見聲音,可那些聲音就像不放過他似的,一遍遍在他耳邊環繞,親人的,網絡的,寧景煬的,彙聚成一首怪異的曲,不斷回旋。他覺得自己要被撕裂開來,神經質的彈了起來,憑借著身體的本能開了門。坐在飯桌上也是恍恍惚惚的,拿筷子的手不住發軟,林父滿臉愧疚的欲言又止,他不想聽道歉的話,開口平淡道,“都是我自願的,你們不用自責。”一句話說得林奶奶又嗚咽哭起來,他想,他都沒有哭了,彆人怎麼還在哭呢。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寧。林勿在家裡住的第四天,不再碰手機,也不聯係任何人,他果斷的與外界所有的一切斷了關係,就好像隻要他不主動接觸,以前的一切就都是虛幻的。林父和林奶奶見他精神不太好,都不敢說重話刺激他,對於那天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三人住在同一屋簷下,卻說不到一塊去。有時候林奶奶忍不住想和林勿說點什麼,林勿總是能先一口搶先她的話,讓她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日子變得很慢,卻又有種很安逸的感覺。他這樣覺得,遠在京城的寧景煬卻快要瘋了,吳助理已經查出林勿的去處,但他卻依舊被關在家裡出不去。寧景煬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是他第一次求而不得,他被關在小小的房間裡,起先還會暴躁的要求傭人放他出去,到了後來,他便安安靜靜不說話了。隻不過通過窗口遞出去的飯菜再去拿總是原封不動的拿回來。寧景煬對人狠,對自己也狠,他不相信他一直這樣絕食下去寧杭會置之不顧。果然到了他絕食的第三天,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時候,那扇關閉了近一個星期的門終於打開了,寧景煬卻連爬出去的力氣都沒有。寧杭滿臉陰鬱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究竟想要鬨到什麼時候?”寧景煬已經餓得神誌不清,一個星期的軟禁,外加想見林勿的渴望,將他折磨得都不像自己。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你從小都不陪我,隻教我做人想要的東西就去拿,”寧景煬抬眼,疲憊而無助,忽然無聲的流淚起來,“可是你沒有教我怎麼去愛一個人,他不是東西,我要抓不住他了.....”這一個星期的獨處,他終於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可是他要抓不住原本屬於他的林勿了。第33章今年的年過得百般不是滋味,一大早林勿就聽見外頭家家戶戶鞭炮齊鳴,唯獨林家冷冷清清,絲毫沒有過年的氣氛。外頭的雪積了薄薄的一層,林勿出來的時候正見林奶奶佝僂的身影在掃雪,他也不出聲喊,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不能這樣再渾渾噩噩下去了,林勿深吸一口氣,寒氣通過肺腑裡過了一圈,再從口中吐出彙聚成白霧。其實每條路都是自己選擇的,即使當時是為了兩百萬跟寧景煬在一起,但那也是他的選擇,縱然心裡有怨,可是往事如風,人總要向前看。這些日子在清靜的鄉下林勿反而想通了很多,日子依舊要好好過下去,他帶著怨懟是活,向前看也是活,那麼為什麼要一直停滯不前呢?他正發著呆,林奶奶眼尖發現他,見他穿得單薄,急急忙忙走過來把他往屋裡推,“外頭冷,進去穿件衣服。”林勿喉嚨緊了又緊,忽然又豁然開朗起來般,露出個淺淺的笑容來,“奶奶,新年快樂。”林奶奶一愣,眼眶頓時就紅了,哽咽道,“好,好,新年快樂。”林勿摸了摸老人家的肩膀,轉身進屋。年夜飯雖然吃得有些安靜,但林勿已經不像前幾天那麼消沉,林父開了酒,三杯入肚,老淚縱橫,一個勁說對不起林勿,不該誤會他。林勿照單全收,他總不願意苛責老父。一切真正塵埃落定時,林勿還覺得有些飄飄然,醉醺醺的入了屋子上了床,空洞的看著斑駁的天花板,過了一會兒,拿手遮住濕潤的眼,“寧景煬,再見了。”寧家沒吃上年夜飯,寧景煬鬨絕食已經快五天,虛弱得得靠輸營養液過活,寧杭軟硬兼施無用後,氣得在家裡大發雷霆,寧景煬不為所動,唯一的條件就是讓他去找林勿。他算得清清楚楚,已經十天沒有見林勿了,以前和林勿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不聯係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那時隻要他一個電話林勿就會到他麵前,但現在他甚至連聽見林勿的聲音都是一種奢求。寧景煬活了二十八年,從未有過這樣瘋狂思念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他血液裡爬,無時不刻不再啃食著他。他現在已經有點恍惚,總會回憶起和林勿相處的日子,想林勿一開始對他的笑,想林勿也曾經溫柔的看著他,可他又是怎麼對待林勿的,高高在上,肆意傷害,他每想一次林勿的眼淚,就恨不得用刀子在自己身上刮一道口中,感受林勿的傷心和難過。“林勿.....”寧景煬低聲呢喃著,又用力的加重了一遍,“林勿,好想你。”寧景煬的反抗讓寧杭妥協,寧家的獨苗不能因為一個男人而沒有,於是在寧景煬絕食的第五天晚上,寧杭終於拋下一句我不管你了,你好自為之憤然離去。當時寧景煬已經餓得頭昏眼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卻因為自己的堅持而擠出一個笑容真好,他就要見到林勿了。鄉下的年味總要比城市來得重些,大年初一,街道上都是人,家家戶戶串門,自打出了林勿的事情後,林奶奶為了維護孫子,就謝絕所有上門拜訪的人。林勿知道老人家愛熱鬨,好幾次讓她不必介意,但林奶奶態度很堅決,任憑林勿怎麼說都不鬆開。林勿心裡感動,想著等過了這個年,他就帶著家人離開這裡去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小地方安居,過著平淡安穩的生活。總算有種撥雲見月之感。大年初三,林奶奶一大早出來外頭掃雪,門口來了個極其俊俏的青年,似乎是在風雪裡站太久了,臉色蒼白,渾身打著哆嗦。青年一見他,消沉的眼睛驟然一亮,露出個討喜的笑容來,“林奶奶嗎,我是林勿的朋友。”林奶奶心裡警惕,但寧景煬實在長得太讓人放心,就猶豫問,“你認識我孫子?”“是,我是他的朋友。”寧景煬態度和煦,溫聲道,“他在家嗎?”他口吻尋常,隻有他自己聽見自己的心跳有多快,最後見到林勿是在旅館裡,那時他正對林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