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窗外陽光晃眼,像是被漂亮的水晶折射出的散光,顏色溫柔得熨人。陶瓷懶懶的掀了掀眼瞼往外看一眼,渾身酸疼的翻了個身,“好像很晚了,幾點了?”“十點。”“……十點?”陶瓷張嘴咬了一口季承的手臂,“早上的安排又被打亂了。”季承皮糙肉厚,任由她咬著。他手指摸了摸陶瓷的唇瓣,低頭吻她,聲音模糊,“推遲一天回去就行。”“你公司那麼多事,能推?”季承的精神勁兒也還沒完全恢複。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陶瓷的後頸窩,輕頓思考幾秒,聲線慵懶:“能推,你比較重要。”陶瓷:“那我們再睡十分鐘起來?”“好。”……陶瓷以前總覺得不按計劃進行的日程太混亂和沒有條理,但是現在卻變成如果所有計劃都能夠被隨意打亂那真是太棒了。小小遺憾和巨大的期待和驚喜感。吃過午飯之後,陶瓷戴上遮陽帽,穿著簡單的白T和短褲,外麵套著一件藍色的防曬服跟季承牽著手在沙灘上漫步。眷戀的波浪起伏,卷過腳踝然後又退回去。軟綿的沙灘輕踩就會向下陷,又被海水撫平調皮的哼唧。椰子樹向陽野蠻生長,樹蔭下的餐廳各有特色。湛藍的天空沒有邊際,如果有雙翅膀,可以跟著雲飛走。他們邊走邊鬨,荒廢光陰。雖然陶瓷已經非常注意防曬,但是回國之後她還是黑了一圈。她一有空就藏在家裡,想要把自己捂白。陶媽媽一直等不到陶瓷,耐不住性子找到她家。她來的時候,陶瓷正在敷美白麵膜,她捋了袖子,手臂上敷了厚厚一層蘆薈膠顯得狼狽不文雅。“你這孩子,像什麼樣子。”“媽,你怎麼來了?”“我來找你肯定是有事,你這在做什麼?”“曬後修複,王藝推薦的,大碗又便宜。”“去美容院,自己在家亂七八糟的弄像什麼樣。”陶瓷已經習慣了陶媽媽的絮絮叨叨,不管對不對,總得說兩句,陶媽心裡才舒服。陶瓷有對付她媽的一套。她繼續挖一勺蘆薈膠往腿上抹,邊問她:“媽,你來做什麼?”陶媽想起正事,“你跟季承說了孩子的事兒沒?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我不是跟您說過了嗎?我們自己會決定的。”“我跟你講,這晚婚晚育啊……”陶瓷左耳進右耳出,一句話也沒聽進去。陶媽總是不能理解陶瓷對小孩的排斥,他們覺得這是傳承和家庭的未來,大概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的人生在三十歲就結束了。以後的人生都在給孩子鋪路。陶瓷不喜歡。過度的關心會起反作用。晚上季承回家的時候,陶瓷像是小尾巴一樣黏在他身後。季承換了家裝服,在廚房準備晚餐。陶瓷沒有看電視的心情,她靠著廚房的門,頭輕輕磕著門,目不轉睛的盯著季承的背影瞧。季承扔掉手裡的雞蛋殼,拿著碗,邊攪拌邊走到陶瓷對麵。他倚著門的另外一邊,兩個人將路擋了個嚴實。踢踢噠噠的筷子跟碗撞擊的聲音。季承彎腰親親陶瓷的唇角,問她:“有事?”“嗯。”“什麼事?”“不是什麼好事。”“那就直接說,不高興,你一個人憋著做什麼?”會讓你不高興,所以才憋著。陶瓷看著季承,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她伸手抱著季承的腰,季承配合的半壓住她,手上攪拌的動作還沒停。陶瓷親親他下頜,“季承,你說我們早點生孩子好還是晚點好?”“早生。”又是什麼晚生的話,對孩子不好,對大人也不好的大理論……陶瓷正想說話,季承彎唇,笑意清淺。“我們相處一天,剩下的時間就會少一天。”“從孩子出現那天起,每過一天,離他誕生就會近一天。”生命本來就是減法,可是,對孩子的期待是加法啊。陶瓷覺得季承很適合去東土大唐傳教,她總會被他的話說服。他還是和昨天一樣,是她所有的渴望和信仰。“那今晚上要不要造人?”“……要,造了再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