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陶瓷昨天晚上玩得太晚了，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她躺在床上，把身子藏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溜圓的眼看著窗外晃眼的陽光發呆。她的房間視野相當好，滿目都是綠色和藍色，暈得人心情通徹又安靜。她淺淺的打了個哈欠，把頭藏進被窩裡繼續睡。“鈴鈴鈴。”陶瓷虛眯著眼摸到座機分機，接了電話，“喂？”“才睡醒？”陶瓷聽出來是王藝的聲音，她翻轉身體，嘟嘟囔囔回到‘嗯’。“今天準備乾什麼？”“睡覺。”“我說睡完覺之後。”“我今天隻打算睡覺，沒有之後的安排，如果你非要問，那…我可能下晚上會看劇。”“陽光明媚的大周末，季承沒約你出去？”“他今天出差，估計早上五六點就走了。”陶瓷在被窩裡像是蠶寶寶掙紮的慢慢坐起來，“你找我有事？”“嗯，出來做SPA。”“不去。”王藝沒想到陶瓷會拒絕，她反應了好幾秒才意識到自己被拒絕了，“……靠，你可是馬上要辦婚禮的人，你確定不來？”“下周再約，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想宅在家裡哪裡都不去。”“大力去健身了，網紅去理發店了，男神去公司了，傻兒子去逛街了，你怎麼天天就知道睡覺和刷劇。”陶瓷：“你應該問世界上有不喜歡睡覺和刷劇的人嗎？”“科比。”“……”陶瓷精神勁兒慢慢上來了，她坐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人家是世界級巨星，跟我這種鹹魚是不一樣的。”王藝正在刷著網頁玩，看見季承又上了財經新聞，兩相對比，王藝突然有點小擔心，“大陶子，講真的，你還是培養點愛好，要不我覺得你栓不住季承。”“……所以你現在的意思是我不夠優秀？”“忠言逆耳。”陶瓷哼哼唧唧笑了一會兒，“你行了行了，彆說了，我這就起來了。”“嘿嘿，下午三點聚啊。”陶瓷掛了電話，洗漱完畢後去了地下一層的倉庫。倉庫裡擺著很多架子，上麵放著各種各樣的獎狀、獎杯、獎牌，陶瓷也好久沒來這裡了，看著這些金燦燦的獎杯也有些陌生的生疏。跟王藝說起愛好，她突然想起來以前小時候，她學過唱歌、芭蕾舞、鋼琴、小提琴、繪畫、遊泳好多好多，而且還經常跑去各地參加比賽，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對這些事情慢慢變得沒了興趣，她也不依靠這些謀生，漸漸也就不接觸了。陶瓷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自己是個優秀的人。她沒事兒做，戴著耳機，拿著毛巾給自己的獎杯擦灰。這時候，季承給她打電話。她按了接通，踮腳去拿最高層的獎杯，邊‘喂’了一聲。“起來了？”陶瓷稍微一停頓，下意識的美化自己，“我起來很久了，在打掃房間。”“可是你手機才開機。”“……”陶瓷抿了抿唇，換了個話題，“你怎麼能打電話？”“天氣不太好，所以緊急迫降了。”陶瓷敷衍的“哦…”了一聲，專注的擦著手裡的獎杯。季承聽見呲呲的聲音，“在做什麼？”“擦以前小時候的獎杯，你回來我給你看。”陶瓷說到這裡，問他：“你說我要不要去重新上個課，鋼琴法語什麼的，稍微回憶一下就能撿起來。”季承並沒有因為陶瓷突然的勤奮積極表揚她。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到：“那我不出差在家休息的時候，你出去上課？”“不好？”季承正大光明的開口應她，“沒有，你喜歡就行。”“我倒不怎麼喜歡。”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喜惡，陶瓷並不是野心勃勃的企業家，也早就走過了精力充沛十八九歲，她更喜歡舒適，不斤斤計較，肆意隨性的胡亂生活。比起每周去鞏固小提琴演奏技巧，她更喜歡把這些空閒的時間拿來做形體訓練或者敷麵膜，比起將沒什麼實際用處的法語俄語練得很溜，她更喜歡看著韓劇一鼻子一把淚。季承：“不喜歡怎麼突然想去做？”陶瓷：“王藝說優秀的人才能拴住季總，萬一我被婚後出軌那不是很丟人？”“……”季承坐在候機貴賓間，看著充斥空曠機場的磅礴大雨，突然就很想回家。“如果有演奏，我請得起小提琴家，如果要用法俄語，我也能雇到翻譯，所以，你優不優秀都可以，反正這些事情很多人都能做，你不用會也行。”其實，人會漸漸發現，如果一個人愛你，那麼你優秀不優秀根本不重要。一定要是一個優秀的人才能得到彆人的愛嗎？一分天真，兩分善良，三分有趣，四分好皮囊，就這麼普普通通的就不該被人喜歡嗎？年輕的時候總想要一份找得到理由的愛情，走到如今，陶瓷慢慢發現，都市男女，相互喜歡和認識的時間長短沒關係，和交流的深度厚度沒關係，就是那個一刹那，那個人能給你彆的人給不了你的感覺。她撩頭發他就覺得好看。他說句情話她都覺得獨一無二。分開不到十個小時，陶瓷就開始想季承。她沒心思擦獎杯了，差不多快到跟王藝來找她的時間了。陶瓷戴著耳機，穿著拖鞋啪嘰啪嘰上樓，“你什麼時候回來？”“下周日。”“回來的時候給我買套口紅吧，我喜歡的那個牌子最近出了新係列。”“好。”陶瓷掛了電話，剛換好衣服，王藝就到了。陶瓷給她開了門，扶著麵膜躺回沙發上。“要出門了，你敷什麼麵膜？”“一會兒出門想自拍，現在先敷個。”陶瓷雖然長得好看，但是不是特彆熱衷於自拍，隻有到了某個場合突然想拍照才會拍，王藝看著提前準備要自拍的陶瓷，有點懵。“你怎麼突然想自拍了？”“我一直都挺喜歡的。”“彆吹，你嫌調色和貼圖紙麻煩都經常讓我修好再給你。”陶瓷：“被你看出來了，跟你說實話怕你打我。”“你先說，說了我再看要不要打你。”“季承的航班受天氣影響迫降了，我怕他太無聊，所以想要發自拍給他。”“……”王藝看著她亮晶晶的眼，“你以前立fg，說你才不會談戀愛，浪費感情。”“我現在也是這麼想的。”“…你現在分明就是在談戀愛。”“怎麼能是談戀愛，我現在是已婚人士，最多算是鞏固夫妻關係。”王藝看著她那得意樣兒，簡直快被冒出來的粉紅氣息熏死了，她擺擺手，“我上個廁所，你敷你的麵膜。”陶瓷蜷在沙發上，彎眸笑了笑。她發了張敷麵膜的照片給季承，配上解說，免得他一個人呆著無聊。陶瓷想，世界上應該不存在不想談戀愛的女生，隻是總是遇不到那個跟自己合適的人。因為遇不到，所以總是大張旗鼓的說不想要。出來的時候，陶瓷還在踏踏踏的打著字。王藝走過去瞥一眼，陶瓷揭了麵膜，還在跟季承聊得歡。“你說你當時為什麼想不通要去相親？”“懶得談。”陶瓷從手機裡抬頭瞟她一眼，“我就想找個條件差不多的人湊合湊合算了。”再不準備出門，時間就太晚了。陶瓷走到衛生間去洗漱，王藝跟在她身後，“你現在完全看不出來是湊合著過的樣子。”陶瓷頂著滿臉泡沫，透過鏡麵回頭瞧她一眼，“有的人適合戀愛磨合好了再結婚，有的人適合結婚了再磨合，順序不一樣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陶瓷不想跟人細細剖析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她擦乾淨臉，問王藝：“你開車了嗎？”“開了。”“那我直接坐你的車，我就不開車了。”“成，走吧。”陶瓷坐在副駕駛位上，聽著舒緩的音樂，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心情超好的給季承又拍了張照片發過去。[出門玩去了。]她想，懶得談戀愛都隻是騙人的假話。隻是比起讓人小鹿亂撞的戀愛關係，她更加喜歡穩定牢固的婚姻。從她小時候開始，她父母就因為公司的事情非常忙碌，她又是獨生女，習慣了一個人吃飯、睡覺、逛街、學習。她的生活環境和家庭背景決定了她很難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認識新的人，她也不習慣為了一段關係的可能性而走出安全區。比起不喜歡就可以換下一個人的戀愛關係，她更喜歡牢固不可分的關係。嗡。季承回她：[刷我卡。]陶瓷看著短信，突然念頭一歪。她也很喜歡這種掌握彆人財產大權的牢固不可分的感覺。***季承回國那天又下大暴雨了，他受到連環車禍的波及受了傷。院方給陶瓷打來電話：“請問是季承的家屬嗎？”“嗯，我是。”“這裡是江北醫院，你丈夫在高速公路上受車禍波及受了傷，你能過來處理一下嗎？”“好，我這就過去。”她遠遠的就看見坐在急診室外麵椅子上的季承。他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左手纏著厚厚的繃帶，壓著頭，低眉斂住眸，肩膀寬闊。陶瓷發現，她的生活突然就變成想象中那樣了。跟一個人息息相關，從此生生不息，往後綿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