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不遠送了。”符離欲言又止,卻被身旁少年強行拖著離開。江懷柔看著兩人背影恍然笑起來,道:“我說這少年怎麼一直怪怪的,原來是這樣啊。”井嵐蘇醒過來後對上江懷柔的眼睛,先是錯愕後來逐漸轉為平靜,“月華能人異士當真不少。”江懷柔撫摸著手裡的紅色藥瓶,“你這個時候不應該感慨這些。”“你讓人把我抓到這裡,就是為了親手殺我?”“不然你以為呢?”井嵐說:“橫豎都是一死,讓誰殺不是殺呢,我跟在你身邊整整十年,到現在還看不懂你的想法。”江懷柔將瓶子遞到他跟前,道:“那是你從來都不想懂我,你隻想毀了我,毀了跟我有關的所有人。”“這是什麼毒?”“從我二皇兄身體裡淬取的斷腸散。”井嵐道:“你怎麼總愛用這種手段?”老柳巷中讓人□白輝容那次是,這次亦是。江懷柔淡然道:“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不好麼?”“好,不過你一句少不更事就推掉了所有的責任,那我們家上下一百多口枉死的債我又該去還給誰?”江懷柔道:“你死了,咱們之間的債就兩清,至於其他人的命,我將來自會去找白輝容償還。”井嵐注視著他,似乎在思考他話語真假,但他辨不出。正如江懷柔所言,自己隻想報仇,從來都不想也不曾真正了解過他。十年,自己的恨讓他悄悄由天真稚氣的少年轉變成陰險毒辣的小人,而自己竟然渾不自知。這該笑自己太蠢,還是該讚他心機夠深?江懷柔撥掉瓶塞,將藥瓶朝他嘴邊送近了些。二十多年沒有經曆過除恨之外的東西,這或許是自己臨死前唯一遺憾了吧?井嵐將瓶子含在嘴裡抬頭飲完鬆開,任由瓶子砰砰滾落到地上。“你還沒有回答,為什麼一定要親手殺了我。”江懷柔怔怔的看著他,視線似乎穿過他回到很多年前。在井嵐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才聽他開口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喜歡你,碧瑤就不會死。如果不是因為我舍不得你死,你又怎麼可能有機會殺死二哥……所以隻有親手殺了你,我以後才有顏麵去見他們。”“這麼說,你之前是真的喜歡我?”“真的喜歡,可以犧牲掉自己一切的瘋狂喜歡。”井嵐揚起嘴角,“那就好……”被人恨過也愛過,總算不枉在世間走一遭。正當江懷柔迷惘無助時,南燭目不轉睛的走了進來,地上的屍體並未讓他視線偏哪怕一下。“景軒。”“嗯?”“我突然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去?可是你說那個在病床上等你的人該怎麼辦?江懷柔在他懷裡第一次感覺不到暖。“瘋子……”“要叫老公。”“再給我兩年時間,兩年後……我一定不牽絆著你了,到時想做什麼都隨你。”房間陷入一片死寂當中,外麵鵝毛大雪飛舞下的正好看。83、形同陌路...世界最殘酷莫過於時間,它可以讓繁華變蒼涼,使少年人白發蒼蒼,令仇人麵容模糊,使情敵相同陌路。世間最溫柔莫過於時間,它可以替萬物撫平創傷,使一切痛苦遺忘,教你去愛去恨,去更加珍惜身邊的人。四季悄無聲息更替中,兩個春秋已過。江懷柔近來睡眠很不好,南燭的懷抱也無法將他從噩夢裡拯救出來,碧瑤、江誠、井嵐、紀寧、金飛波……每夢到一個人他都會驚出一身冷汗。有天清晨他終於忍不住問南燭,“你說人死了真的會變成鬼麼?”南燭攬著他道:“或許吧,不過我是不信的。”“如果有鬼的話,那地獄是不是也真的存在?”“為什麼要問這個。”“我覺得自己死後會去那裡。”南燭的吻輕輕落到他額頭上,“我殺的人比你多,要去的話我一定陪著你。”江懷柔道:“以前朱明琴幫我看相,說至少能活八十歲的,可是現在……”“朱明琴是誰?”“就是那位在瑤蘭要跟我成親的那位姑娘啊。”“這都過去兩年了,你居然還記得她?”“記憶力好沒辦法。”“那記不記得昨天晚上……”內侍突然在外麵敲門,“皇上,李將軍求見。”南燭不爽道:“不是說誰來都不要打擾我麼,讓他在外麵侯著。”內侍道:“李將軍說有要事。”江懷柔推開他,“你去忙吧,我想先休息會兒。”南燭替他拉上毯子,“我去去就回。”待他離開後,江懷柔靜悄悄的走到窗前聽外麵傳過來的對話聲。“什麼事如此慌張?”“皇上,據探子回報,月華近日可能會有政變……”南燭道:“政變?誰起的頭?”“大將軍李中順。”“李中順?”南燭思索道:“這不是當初接收江誠兵權的那個人麼,江銘是否知道此事?”李瑞道:“他這兩年意誌消沉,終日沉迷酒色,完全不理會朝政,就算知道算也不會有什麼作為。如今形勢大好,皇上要不要借機……”“派人通知江銘,讓他做好防範準備。”“皇上,機不可失啊!”南燭抬手打斷他,“照我說的去做。”李瑞還欲再勸,卻聽窗前的江懷柔出聲道:“南燭。”南燭讓李瑞退下,自己進了房間,坦然對上江懷柔的目光道:“不是說要休息麼,方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江懷柔點頭,“當初你答應我兩年,如今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大哥如今與從前判若兩人,殘殺無辜忠良,誰的話也聽不進去,百姓日子並不好過,你就放手去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吧,怎麼樣都好。”“你舍得月華幾百年積業毀於一旦?”“我不知道,”江懷柔用手指捕捉著縫隙中的陽光,“不過你應該會是個好皇帝。”依夜池這兩年的實力,吞並月華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南燭始終隱而不發,隻是礙於同江懷柔的約定。江懷柔一直記得,在另個世界裡,還有一個人在病床上等著南燭。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不過對他而言一定很重要。近來身體一天天衰弱,做事甚至說話明顯感到力不從心,他突然從內心生出一種期待,想看南燭成就霸業後會是怎樣的景象,兩人又會何去何跟預想中的有什麼不一樣。南燭聲音變得很溫柔,“如果這是你真心希望的,我會去做。”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