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回來說院中已空多時,很久不見人住了。這讓江懷柔很失望,他在瑤蘭沒有朋友跟親人,雖然是形式婚姻卻也渴望有熟人前來祝福。成親前一夜,天氣忽然轉陰下起凍雨,樹上掛起一串串雨凇,地麵也結出一層層厚滑的冰。江懷柔坐在廊下,心情無端被陰霾氣息裹纏著。明明就要成親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杜英才要勸他進屋,忽聽外麵響起一陣砰砰敲門聲,杜英撐開傘道:“公子您還是進屋去吧,我去看看是什麼人,這麼壞的天氣怎麼還拚著命串門兒……”杜英去了片刻,一個人回來,臉上帶著怒氣,胳膊被雨水打濕了不自知,外麵敲門聲依舊在繼續。江懷柔道:“是誰啊,怎麼不讓人進來?”杜英道:“一個瘋子罷了,公子不用理他,咱們還是進屋去吧。”外麵那人脾氣看來不怎麼好,嘩嘩大雨中仍能聽到門口傳出來不小的動靜。江懷柔疑惑道:“杜英,到底是誰啊?”杜英了將傘掛在欄杆上,沒好氣道:“害公子最深的那個人。”江懷柔怔了下,皺起眉尖,“南燭?”“除了他還能有誰!公子明日大婚,他今天便跑來搗亂,誰知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江懷柔垂下眼皮道:“他若想來,你關上門也攔不住。”話音剛落,果然見一個人影從牆外躍了進來,在江懷柔跟前站定,“還是景軒了解我。”南燭衣服被雨水浸得濕透,下擺上還掛著冰碴,頭發上不住往下滴著水,整個人好像水裡出來的一樣,臉上卻是渾不在意的神情,靠在柱子上對江懷柔笑。江懷柔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咱們不是已經說好了麼。”南燭道:“我現在後悔了。”“可惜這世界不賣後悔藥。”“所以我才趕來找你。”江懷柔看著道:“也好,我正愁沒有人捧場,你去換件衣服吧,明天我請你喝酒。”南燭不解的眨眨眼,跟著杜英進屋了,不過瞬間卻像陣風一樣閃出來,指著房中布置好的喜堂道:“那是什麼?”江懷柔道:“你來的巧,我明天正好成親。”南燭難得犯了傻,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成……親?”杜英拿了一套衣服遞過來,麵無表情道:“我家公子明日大婚,您若喜歡就來喝一杯,不喜歡現在就可以走人,反正也沒人歡迎你。”南燭接過衣服,默默進去換了,轉回來時見江懷柔還在廊下發呆,便在他對麵坐下來,問:“為什麼要成親,你喜歡上那個女人了?”江懷柔道:“喜不喜歡我不知道,不過我不討厭她。”南燭低聲道:“那我呢?”江懷柔溫柔的揚起嘴角,“我曾壓上所有信任跟努力去賭跟你在一起,但是結果輸的什麼都不剩。就算現在對你還存著那麼一點奢望,卻沒有任何東西能支撐我再繼續下去了。我現在時間有限,每一天每一刻都很寶貴,不能跟你一樣肆無忌憚的揮霍。每天清晨起來喂喂鳥,看看書,喝喝茶,這就是我最想過的生活,但願老天能保佑我這麼一直下去不被人打擾。”“你不想聽我解釋麼?”“如果是兩個月前,我想聽。可是現在,聽不聽都無所謂了。”南燭死死盯著他,“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受到點挫折就拍拍屁股放棄,置對方死活都不管不問?”江懷柔聲音放的極輕,“或許我就是這樣一個膽小的凡人,沒什麼野心,不想經曆大風大浪去修煉感情。不相信至死不渝的誓言,也沒見識過海枯石爛的堅貞,隻想尋找一份安定平淡的感情歸宿。我不去理會你以後的路,你也彆試圖打亂我現在的生活,咱們就這樣,像這兩個月一樣平平淡淡的就好了。”南燭捏著他肩膀,並未用力卻也讓他無法掙脫,“江懷柔,我從未把咱們兩人的感情當作兒戲,我不是白輝容也不是符離,我們既然開始,就沒道理由著你一個人說放就放。”江懷柔黑白分明的眸子定晴望著他,“有沒有人說過你不但無恥而且還很賤?依你的權勢地位,這天底下男的女的大可以隨便挑,何苦糾結回頭啃我這株塞牙的枯草?”“當初是我不對,沒有說明原因,可是你也從來沒有問過原因!”“你躲著我不願意相見,我又何必要問?”“你不問過,怎見得我就不會說?”兩人目光對視片刻,江懷柔將他手指掰開,道:“我現在也不問,你也不要說,咱們就這樣繼續下去,好麼?”在他起身準備走的時候,南燭突然從後麵抱住他,“景軒,不要成親。”江懷柔平靜道:“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江懷柔你彆逼我……”“你又想做什麼?像滅了金府一樣殺了她?還是殺了我?不過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南燭,你不要毀掉我最後的幸福……”“你所謂的幸福就是跟個不喜歡的女人成親過一輩子?”“她能給我一種安定的家的感覺,或許還能給我一個孩子,這些……你永遠都給不了。”南燭的手頹廢的垂了下去,在江懷柔抬腳進門的刹那,聽到身後南燭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如果要忍受你跟彆人在一起,我寧願你死在我懷裡。”江懷柔隨手關上門,身體疲憊的靠在門上不想動。南燭就在門外站著,兩人背靠著背,中間隻隔了一扇門。聲音輕而易舉的從外麵傳進來,南燭低低的似在自言自語,“這兩年我被人召回去了,家裡發生了很多事,至今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在病床上等著我去見……你知道這些年我一直在苦心布局什麼,隻有一統大陸後才能回去。兩年……最多三年,我就可以完結這場遊戲。你是這場遊戲中最大的意外,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喜歡上一個虛擬出來的人物。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好像你做了一個夢,明明清醒的知道不應該,卻還是情不自禁的去愛。”夢?虛擬出來的人物?這是在指自己嗎?江懷柔軟心情複雜的默默聽著。南燭似乎篤定他有認真在聽,繼續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三年後會是怎樣的情形。我沒辦法帶你離開,但是又想永遠跟你在一起……景軒,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麼辦?”沉默了很久,江懷柔才道:“三年後的事,天知道,那時或許我已經死了。我若是你,就想儘方法斬斷所有牽掛,把那人徹底忘了,再不跟他有什麼牽掛,明知道不可能為什麼還要做那些白費心力事呢?”“你說的對,”南景的視線似乎從門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