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去掛!”金府門前懸掛紅綢約有了四五日,卻始終不見一點動靜。江懷柔的傷雖漸漸複原,走路時不小心牽扯傷口隨時都會繃裂開。已經隔了六七日未見紀寧,江懷柔著實對他病情牽掛的很,便讓金飛波去準備馬車。鑒於他這幾日表現還算老實,沈榮光也就應允了。江懷柔到春歸堂後,看到紀寧更加消瘦,兩隻眼睛格外大,仿佛隨時都要掉出來一樣讓人擔心不已。“公子這幾日在忙什麼呢,都不來看看我。”“被那傻子纏著,走不開。阿寧,這些天你當真感覺病情有所好轉麼?我總擔心這胡大夫是在騙人……。”紀寧笑道:“精神的確實是好多了,倘若公子能天天來看我,就更好了。”江懷柔打定主意以後設法天天過來,金飛波卻看看太陽插話道:“小靖,回家吃藥。”紀寧緊張道:“什麼吃藥?莫非公子心疾又犯了?”“沒……”“小靖背上有傷。”傻世子搶話。紀寧隨即把江懷柔衣衫扒開,看過後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手指拂著他猙獰的傷疤顫聲道:“公子,這是……這是誰做的?!”江懷柔故作鎮定的笑著拉上衣服,“沈榮光,不過現在已經不疼了。放心,此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早晚有天我會加倍討回來。”紀寧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下來,“公子,我們逃走吧,離開這裡……”江懷柔摸摸他的頭,“彆傻了,這春歸堂裡裡往往都是金府的人,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怎麼可能逃脫?不必擔心,我這打挨便挨了,現在也學乖了,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你就放心養病,彆的事都不用想。”“不,公子你這麼聰明,肯定有方法逃走的……是不是為了我?”紀寧淚眼朦朧的垂下頭,“都是我不好,又給公子你添麻煩了。”“不關你的事,彆胡思亂想,”江懷柔忍痛攬住他肩膀。紀寧咬著唇道:“公子,你離開金府吧,彆管我……反正我也活不了幾天了。”江懷柔把金飛波支開,拍著紀寧的後背道:“彆再說這種話,當初你選擇跟著我時,便說了是一輩子的。這一輩子咱們都在一起,有我在就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紀寧抽泣道:“公子你做到了啊,在殺旗盟時……我還以為會那樣過一輩子,後來跟著你到了夜池,才慢慢活的像個正常人一樣。公子是天上的蛟龍,就算隱性埋名也不該受這種罪啊!這一路上,公子做的已經跑夠多,紀寧就算是去死也很滿足了。”江懷柔摟著他,兩人頭抵在一起,聲音溫和道:“離開夜池的這些日子,過的雖然苦,但我卻覺得很充實,能照顧你,為你做些事,我也很開心。咱們兩個就彆再講這些見外的話了,阿寧再忍兩天,如果杜英能找到我們,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帶你去找阿離,他很厲害的,肯定能幫你把病徹底治好。”紀寧點點頭,眼淚一顆顆滴在江懷以柔發間。江懷柔離開春歸堂時,紀寧依依不舍的跟了好遠。“回去吧,彆著涼了。”江懷柔替他緊緊衣衫。紀寧強笑道:“我想再看公子一會兒。”江懷柔打趣道:“那我就不走了,等你看個夠。”金飛波有些急了,在馬車上嚷嚷著亂催,紀寧這才推開江懷柔,“天色已經晚了,公子還是早些走吧。”馬車行了好遠後,江懷柔掀開布簾往後看,紀寧還在原地揮著手,灰衣立在醫館門口如一縷輕煙,淡淡的融入到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見。隨著馬蹄噠噠聲響,江懷柔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慌,額頭也不自覺滲出細汗,隱隱升起種沉重的不祥感。快到金府時,江懷柔突然叫住車夫,大喝一聲道:“回春歸堂,快轉回春歸堂!”馬夫被他喝的心驚膽戰,卻有些猶豫不決,江懷柔走到前麵,推開車夫,自己揚鞭趕著馬車離去。金飛波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江懷柔,嚇的大氣也不出。待滿天繁星初現時,馬車重新回到春歸堂。江懷柔跳下馬車,直接衝到紀寧房間,“阿寧!阿寧!”紀寧房間門是反鎖著,裡麵並未掌燈,從縫隙看進去漆黑一片。江懷柔連撞了四五下無果,才想去找東西,到院中搬起碾藥的石頭,用力將門砸開。胡大夫早被這邊動靜驚到,提著燈籠進門一照,嚇的甩手扔了出去。紙燈籠倒在地上,呼呼的被風刮的燃燒起來,房間一瞬間徹底被照亮,房梁上垂下長繩,灰色人影吊在上麵一動不動。“阿寧……阿寧……”江懷柔上前抱住他腿,將人取放下來,紀寧身體雖帶餘溫,卻已經僵硬了。紙燈籠靜靜燃燒完,房間再次隱入黑暗,江懷柔一動不動的抱著紀寧坐在地上。胡大夫醒悟過來後,歎息一聲把燈點上,待他欲離開時江懷柔突然出聲問道:“當初你說他的病能治好,是真還是假?”胡大夫遲疑片刻,道:“這位公子乃是被人迫害至五臟受損,藥石罔效。隻因當時金府總管擔心公子身體,所以才讓老夫欺瞞於您……有句話可能不當說,斯人已逝也不失為一種解脫,公子還是應當好好保重身體。”“沈榮光……”“大總管也是為了公子著想,您千萬莫怪錯了好人……”江懷柔五指握攥成拳,“倘若不是他欺瞞於我,阿寧何至於孤單落寞一個人忍受病痛,倘若他告知我實情,又何至於我們兩人如今陰陽相隔?沈榮光,此仇不報我江懷柔誓不為人!”胡大夫欲言又止,“世子還守在外麵,江公子是否要把紀寧帶回金府安葬?”江懷柔理了理紀寧臉上淩亂的發絲,輕聲道:“既然你都不在了,我也沒必要再回那狗屁地方。阿寧不是一直想去看看我提起過的梅林麼,我這就帶你去。”江懷柔忍著後背疼痛,吃力抱著紀寧回到馬車上,金飛波嚇的帶著兩個下人不敢靠近。他撿起地上的鞭子,抬手對金飛波道:“你回去告訴沈榮光,隻要我尚有一口氣在,一定回來找他報仇!”“小靖!”“滾開!”江懷柔毫無顧忌的將鞭子在他頭頂甩開,用力勒緊韁繩,“駕!”馬車夾雜著寒風匆匆而去,金飛波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叫:“小靖走了……你們快追啊。”天色越來越暗,沈榮光焦急的對門人道:“世子怎麼還不回來?不等了,去備馬車,我要親自去春歸堂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還是那姓江的又在搞什麼鬼!”待馬車來到春歸堂前,他一眼便瞧見矗立在夜風中的熟悉身影,慌張跳下去道:“世子,您怎麼傻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