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侍從,“把他拉走!”“世子!唉呀……世子,我這是為您好,您讓我……”金飛波拿過丫頭的手帕塞到他嘴裡,“噓,你要把小靖吵醒了……他會很生氣的。”沈榮光又急又氣,卻抵不住年輕家丁身強力壯,被強行拖拽了出去。“呼,終於安靜了。”金飛波安心的轉回房間,將靴子脫掉躺到江懷柔身邊,拿手指撥著江懷柔的睫毛道:“真好看。”也是江懷柔命不該絕,昏睡了半天居然自己慢慢睜開了眼,清醒後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偏了下頭,卻看到兩隻神色奕奕的眼睛近在臉前,嚇得心臟又撲通撲通疼了起來。“你,你怎麼了?”金飛看他臉色變的煞白,也遲鈍的察覺出不對。江懷柔大喘著氣道:“我忘記還有一樣沒跟你說,我禁不起嚇,會死人的……”金飛波拚命點頭,“知道了,你餓不餓?”他不提還好,一提江懷柔的肚子居然咕咕叫了起來,便乾脆道:“給我拿點吃的來。”金飛波赤腳跳下床,不一會兒,就讓人送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江懷柔看著桌子,見全是肥膩肘子跟魚肉,也沒什麼胃口,就著鹹菜吃了一碗白飯。那傻世子連鹹菜都不吃,彎著眼睛看他隻扒白飯,卻足足吃了四碗。真是傻人有傻福,江懷柔一邊感慨一邊心裡羨慕,做個傻子也未嘗不好,無憂無慮沒什麼煩惱。金飛波見他醒了,便捧出箱子,把裡麵的寶貝東西一一展示給他看。其實並非什麼稀罕之物,草蚱蜢、小麵人、九連環、陽光下泛著絢麗色彩的碎琉璃……江懷柔感覺自己像走進了一個童真世界,饒有興趣的將它們拿起來把玩,偶爾也會同金飛波說上兩句話。每當這時,金飛波就會停下所有動作,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著了迷似的。或許是相處下來覺得他這人本性不算壞,江懷柔對他詭異的目光也看淡了些,不再如先前排斥忌諱。到晚上睡覺時,江懷柔有些為難。雖然他對這傻世子反感有所減少,卻仍是無法接受跟這麼一個人同榻而眠。金飛波作息時間似乎很規律,過了戌時就開始不停打哈欠,嚷著要上床睡覺。江懷柔道:“你去彆的地方睡吧。”金飛波一臉固執,“不要,去彆的地方睡不著。”江懷柔皺眉,“那我去彆的地方睡。”“不要,我要看著你睡……”此時夜深人靜,江懷柔又怕他犯傻吵鬨,便將錦被扔到床前地毯上,“那你睡地上。”這還算如了傻世子的願,也不爭辯什麼,老老實實抱著棉被躺在羊毛地毯上合起眼。在江懷柔看來,讓金飛波睡在地上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卻不知無意間竟觸動了沈榮光心頭繃得最緊的一根弦。在這個衷心耿耿的大總管心中,他的主子是至高無上任誰都不能輕視小瞧的,江懷柔這行為,無疑是將金家的尊嚴踩在腳底,給了府中上下幾百口人一記響亮耳光。7777、形同陌路...沈榮光得到消息趕到金飛波房中時,江懷柔剛洗罷臉,隨手將毛巾放到金飛波手中。那坦然自若的神情,愈發讓沈榮光惱火。江懷柔夜裡睡的並不好,以至於到現在神智尚有些恍惚,察覺到沈榮光神情異樣也未作它想,隨口道:“大總管能否備輛馬車,我想去春歸堂看看。”沈榮光才要拒絕,卻聽傻世子也跟著湊熱鬨,“備馬車,我也要去!”江懷柔蹙眉,“你去做什麼?”金飛波理所當然道:“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當著外人麵江懷柔不好說什麼,目光中卻微露嫌惡,沈榮光看在眼中,心頭疙瘩越越大。飯後送走了金飛波跟江懷柔,沈榮光站在門口出神良久。一旁看門人笑嘻嘻搭話道:“沈總管這是不放心世子麼,怎麼不一塊跟著去?”沈榮光看了看他,原來是曾經在客棧裡侍奉過江懷柔主仆的下人,搖著頭道:“我倒是想跟著去,可是世子不準。”下人道:“不過是出趟門罷了,大總管用不著如此滿麵愁容吧?”沈榮光看這下人一臉機靈,便道:“我是怕世子被這個姓江的玩弄於股掌……你進來,我有話同你商量。”“大總管有事儘管吩咐,小人願效犬馬之勞。”“誰要聽你這些不著調的虛話?我想要的是讓那個姓江的好好聽話,彆總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不可一視,拿世子當仆人耍。雖然說咱們手裡已經有了他那個下人,可我這心裡依舊是不踏實。”下人狡黠一笑,“法子我倒是有,隻是怕大總管不肯。”沈榮光急道:“快說,彆賣關子!”“敢問大總管世子今年幾歲?”“二十有五。”下人曖昧道:“既然早已成年,大總管就沒想過要替世子尋門親事?”沈榮光道:“哪裡是我沒想過,隻是世子總不肯,美人不知道見過多少,從來不準近身……”“可我看他對那江公子倒是親昵的很哪。”“是啊,所以我才擔心……等等,你莫不是說他對江公子是?”下人道:“正如大總管所猜測,世子若不喜歡,誰也辦法強迫他,是以二十五歲房事上仍是個雛兒。如今好不容易碰上個合心意的,大總管何不順水推舟,說不定公子經曆過情事後幡然清醒,一高興娶回來幾房媳婦,您也不必再為金家無後操心了不是?”這話著實說到沈榮光的心窩裡頭了,卻端底仍存了些憂慮,“那姓江的眼高於頂,他未必肯願意……而且身體又像個瓷人一般,碰不得氣不得打不得罵不得,真是讓人無可奈何。”下人笑道:“沈總管不是嫌他傲氣麼,正好借此殺殺他的威風,倘若您信得過,儘管將此事托付給小人,一定幫您辦得漂漂亮亮毫無後顧之憂!”沈榮光思慮再三,終於點頭,“您且去辦,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下人隻討了幾張銀票便揣著離去。江懷柔來到春歸堂,紀寧正在院子裡坐著曬太陽。兩人不過一日不見卻似已隔了多年,擠坐在一起相談甚歡,逐漸冷落了同來的金飛波。“阿寧住的可還習慣?有沒有缺什麼?”“沒有,這裡什麼都有,倒是公子……”金飛波突然從後麵推倒椅子,江懷柔連忙扶起紀寧,對金飛波怒目而視,“你做什麼?”金飛波上前拉扯開兩人,“你跟我玩,不準跟他說話……”他力氣甚大,三兩下又將紀寧再度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