錠銀子置於桌上,“胡大夫,鄙人是金府的總管。那兩位呢,都是府上的客人……所以請大夫務必告知在下實情。”聽到金府兩字,大夫露出驚愕的表情,斟酌了會兒,小聲道:“回大總管,那位公子看起來像是生了癆病,實際上卻是被人傷了肝肺,就算是神仙也難以救治了。”“傷了肝肺?能否請大夫詳說病因?”“取六寸銀針紮其肺葉,針針穿透而不傷其性命……肺主一身之氣,卻被人活生生給折磨成這樣,除非將其掏出來修補一番再塞回去,您說這普天下之下誰能做得到?”沈榮光冷噝一聲,納悶道:“究竟是結了怎樣的血海深仇,才會想出這樣惡毒的報複來……”大夫點頭,“說的也是,老夫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病。可憐了那年輕人……隻能硬生生抗著疼痛,倘若有天熬不住也算是種解脫了。”沈榮光問:“敢問大夫可曾告知那位江公子實情?”大夫搖頭,“那位江公子看來是懂些醫理的,隻是缺乏觀診經驗,所以也誤以為是癆病……老夫看他們主仆兩人親密無間,再加上那位公子氣短虛寒,想必是有心疾的,不敢講出實情來刺激他,以免徒增傷悲。”“大夫做的好,做的對啊!”沈榮光又掏出一錠銀子,“在下想再求一件事。”“有話請說。”“實不相瞞,這兩位乃是府上的遠親。那位公子自幼同侍從一起長大,故感情深厚異常,倘若眼睜睜看著下人死去想必痛苦難當。在下想請大夫說個謊話,瞞過那位公子,將兩人暫時分開照顧……”大夫連連搖頭,“不妥不妥,病人此時正需要親人在旁安慰,怎麼能……”沈榮光打斷他,“大夫,請看在金府的麵子務必答應在下,醫者父母心,您也不想因為一人病情而搭上兩條性命吧!”大夫被他說的動容,猶豫良久才歎氣,“那好吧,我儘量試試。”“他的病當真能治好?”江懷柔喜出望外的拉住胡大夫的手,“您不是在騙我吧!這一路上看過許多大夫,都說……”胡大夫和藹道:“公子放心,老夫不敢說一定能治好,但是會儘力醫治,隻是……”“大夫請講!”“需得花費很多時間跟精力,不能整天呆在這裡,而且病人需得隔離療傷,以免傳染了他人。倘若公子放心,可以將病人交給我帶回醫館之中,那裡環境清雅人煙稀少,倒是極宜養病。”江懷柔立刻生了警惕之心,“將人交由你帶走?”大夫忙道:“公子倘若不放心,可以隨下走一趟。老夫行醫已有五十載,決不會做有違良心的勾當。”江懷柔看他慈眉善目語態溫和,便咬牙道:“好,我先隨你去看看。”兩人去了趟春歸堂,那裡果真如胡大夫所言,再加上藥鋪掛著許多鄉民送來的感激匾額,江懷柔總算是對他的醫術放下心來。紀寧起先不願意去,卻禁不住江懷柔苦口婆心規勸,最後點頭同意,“公子,您一定要每天都來看我。”江懷柔道:“自然,你放心,我就打算在歸春堂附近住下,每天都守著你。”沈榮光急道:“不可不可!”主仆兩人齊聲反問道:“為什麼?”沈榮光吱吱唔唔道:“大夫說江公子身體虛寒,府上正好有一眼藥泉,公子倘若住在府上,每天閒暇之餘泡一泡,想必對身體大有好處。而且府上離春歸堂也不遠,坐馬車過去也就是半個時辰……”江懷柔想拒絕,紀寧卻在思索後連聲道:“太好了,就這樣吧,公子就暫時住在金府!”待沈榮光退出去,江懷柔冷笑看著門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阿寧你為什麼要答應他?”紀寧道:“咱們這一路上都不太平,我擔心公子住在外麵會被賊人所傷,還是住在他們府中安全些。”“未必啊。”“公子何出此言?”江懷柔摸他頭,道:“你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險惡,這沈榮光並非好東西。”他本欲告知紀寧沈榮光的目的,卻擔心紀寧胡思亂想,便道:“總而言之,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今日占便宜明天便要吃虧。你在春歸堂想要什麼,儘管開口跟金府下人要。隻因我們現在用他們多少,將來他們就一定討回去多少,你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知道麼?”紀寧懵懂的搖頭,“不太明白,公子是說他們現在對我們好是另有目的,將來他們還會對我們不利是麼?”“羊毛出自羊身上,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彆人好。”“那咱們現在就走,不要他們的恩惠!”現在走?從在客棧答應跟他們一起上路時這麻煩怕就甩不掉了了吧?江懷柔安慰他,“你現在隻用一心養病,儘快好起來,彆的事都有我呢。”紀寧哽咽道:“對不起公子,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江懷柔微微揚起眉梢笑,“應該的,誰讓你當初選擇跟了我呢。”作者有話要說:即日起恢複日更,抱歉了蹲坑的各位……感謝大家不離不棄!76、形同陌路...紀寧搬進春歸堂後,沈榮光把江懷柔帶回府上。馬車在大街上行了約有半個時辰,最終停在一座氣派的大宅子前,紅漆大門足有一丈來寬,上方懸掛著金光閃閃的匾額,書著蒼勁的金府兩字。沈榮光麵帶得意道:“公子,請下車吧。”江懷柔蹙眉,“你家主人,莫非叫做金飛波?”在一年前,江懷柔曾帶紀寧出宮遊玩,中途被一個居心叵測的家夥跟蹤,隻因印象太過深刻,故至今還記得他那雙充滿野欲的眼睛。沈榮光驚呼:“唉呀呀,原來您竟還記得我家世子!”江懷柔冷笑,“印象深刻。”沈榮光見他陰陽怪氣神情,見到院中奢華擺設也毫無動容,心裡不由有些發涼,便笑著轉了話題。這金府果真財大氣粗,比起南燭皇宮竟也絲毫不差,江懷柔剛被他帶書房前,忽聽房中傳出一個含糊不清的男聲,“我餓了,你餓不餓?我喂你梨吃,張嘴……不理我,為什麼還是不理我……嗚嗚……”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沈榮光登時一臉焦慮道:“世子,您怎麼了?”門嘎吱一聲被拉開,鑽出一個衣衫不整的人影來,手裡拿著一幅爛畫,對沈榮光哭訴道:“沈叔,他不跟我玩兒!”江懷柔先前見他時,便察覺出此人心智不齊,如今看來好像是比先前更傻了。沈榮光從懷裡掏出一包蓮子糖,像哄小孩一般安慰他。金飛波含著糖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