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個極懂享受的人,但現在他已經開始對周圍所有東西厭倦憎恨,即使吃著山珍海味卻也都如同嚼蠟。他想,是時候找點有趣事情做了,在這了無生趣的荒謬世界中。門口傳來腳步聲,內侍並沒有通報,所以他知道來人是誰,擺手讓美婢退了下去。江懷柔走進來道:“你要怎樣才肯放了白輝容?”南燭打量著指尖青李,緩緩道:“或許我哪天心情好時,也或許是要等月華歸屬我夜池國下,不過最有可能的是他死在這裡也等不到那一天。反正無人知道他的行蹤,就算我殺了他也沒關係。”江懷柔咬牙半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這個瘋子。”南燭眯著眼看他,似乎很享受彆人生氣的表情,稍後拿起案頭書信在他臉前晃了晃,“你的姐夫,不出意外會在兩天後以月華使者身份出現在這裡,你猜他來做什麼?”“皇姐夫?你是說井嵐?”江懷柔對他的身份一時難以接受。南燭居心叵測的在他臉上觀察打量,“聽說江碧瑤對他喜歡的很哪。”江懷柔眼神黯淡道:“那與我無關。”南燭將書信在掌心輕敲兩下,“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什麼交易?”“你不是想救白輝容麼,那就拿井嵐來換,如何?”南燭意味深長的笑道:“據我所知,此人身手了得心思縝密,想要活捉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他跟在你身邊已有十年,想必應該知道他不少弱點。”江懷柔不解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不妨坦白說。”南燭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亮的江懷柔不敢正視,“我想要一場由月華主動開始的戰爭。”“為什麼?”“生活太無聊了。”前刻笑眯眯的同人說話看起來像是個和善的家夥,一轉臉卻將彆人的頭割了送過來。衝他動手也不惱,卻不時冒出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恐怖想法和話語,這個不按常理出招毫無邏輯的瘋子。然而江懷柔臉上詫異卻慢慢褪了去,“你既然無聊,不如幫我玩個遊戲,我保證,絕對會比你預想中枯燥的戰爭有趣得多。”“嗯?”江懷柔道:“三天後我可以預支些前戲。”南燭興趣果然被挑起,“就這麼說好了,我拭目以待。”三天後,月華果真如密信所述派人前來上貢。南燭打量那個站得筆直的使者,英氣逼人舉止瀟灑,江碧瑤的目光倒是一點不差。收下禮物說了一番客套話後,南燭猶豫道:“說起來今日有件巧事,剛好與尊使有些關係,隻是……。”井嵐道:“陛下但講無妨。”“說起來不怕尊使笑話,朕先前派人前去月華求親無果。回來之後頗為沮喪,整日對著美人畫像以酒消愁,此事不知怎的傳到了東寧皇帝耳中,竟命人送了位相貌神似碧瑤的美人前來。”“難得陛下是個癡情人。”妻子被人垂涎,井嵐卻臉色不變,語凋亦宛如在討論陌生人一般。南燭擺手苦笑,“如今美人在懷笑看他人落寞,尊使就莫嘲諷朕了。剛開始朕也十分不屑,可是見到那美人後卻是驚為天人。隻因他扮了女裝後,竟果真同碧瑤一模一樣……。”井嵐聽到‘扮了女裝後’目光陡然震驚,沉聲道:“莫非是個男子?”南燭點頭,隨即無比惋惜道:“不錯,倘若尊使早來一日見著他,定也要大吃一驚。”“莫非陛下送他出宮了?”“非也,”南燭歎息道:“昨夜奴才一個沒留神,竟讓他服毒去了,好生生一個美人,就這麼香消玉殞了,真是讓朕傷心哪。”井嵐有些失神道:“不,在下的意思是……很難相信世界上會有如此相似之人。”南燭揚眉,“尊使不信?來人,將玉浮宮的美人抬過來!”不消片刻,兩個太監便抬了木板過來,錦被裹成人形,拿素白的絲帕遮著臉。南燭道:“尊使大可親自去看。”井嵐猶豫了下,最終走上前掀開絲帕,盯著下麵人臉看了許久不語。“尊使可信了?”“果真有幾分相似。”井嵐將絲帕放下,有意無意中食指觸到那人皮膚,冰冷僵硬的讓人心裡發寒。清秀眉毛下長睫毛安靜的覆合著,仿佛隻是睡著了一樣。曾經,這個人扯著他的衣袖說井嵐以後跟著我吧,我會好好待你的。曾經,這個人膩在他懷裡叫餓了渴了冷了熱了難過了,井嵐你快過來陪陪我。曾經,這個人將額頭跟他貼在一起說井嵐病了我哪不想去,你快點好起來吧。曾經,這個人笑眯眯的問他,如果你是白輝容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我?也正是在此刻,井嵐才恍然記起,原來自己跟在江懷柔身邊已有十年。1010、夜探皇宮...井嵐的手指還在僵持著,正欲進一步確認卻被人攔住了,南燭神色不悅道:“尊使已經有了碧瑤,莫非還想出來粘花惹草?”井嵐深深望一眼江懷柔,將手攏在袖中,“臣下此番前來已將事情辦妥,希望就此告辭。”待腳步聲遠去,南燭才道:“告辭?我不信你會這麼輕易就走掉。”瞥見地上的屍體一動不動,便也手指去試探他的呼吸,語氣困惑道:“莫不會真的死了吧?”冷不妨江懷柔突然睜開眼,啞著嗓子道:“在未複仇之前,我是不會把自己毒死的。”南燭蹲□,手指沿著他臉部輪廓慢慢滑下,“江懷柔,如果我幫你了了心願,你接下來想做什麼?”“了了心願後麼,”江懷柔一臉茫然的低喃,半晌後搖頭,“不知道。”“那就跟著我吧。”“嗯?”“你喜歡剛才的那個侍衛吧?”南燭淡淡的道出江懷柔的秘密,語氣並沒有嘲諷或是落井下石,“被心愛的人背叛……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能再三縱容你了。”江懷柔吃驚的看著他,“你也被人背叛過麼?”“嗤,”南燭一臉不屑的將他從地上拉坐起來,這個冷血無情的瘋子,此刻像常人一樣挨著江懷柔坐下來,招了招手,內侍立刻端了糕點過來。南燭拿起來送到江懷柔嘴邊,“吃罷,你既然決定詐死就該把戲做到底,今晚你還要裝下去。”這親昵舉止,無論如何都不像是帝王會做出來的,偏他目光卻坦蕩如清風一縷,讓人看不出任何虛情假意。江懷柔偏過臉疑惑道:“什麼今晚?”南燭便將糕點放到自己嘴巴裡去,“如果我預想不差的話,那個侍衛今晚會過來看你。”不知是不是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