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溺水的感受,在水中的黑暗,她在雲南經曆過一次,那種感覺,很讓人絕望。單譯剛脫衣服應該是去救人了,他是王牌精英隊的特警隊長,他身體素質很好,他應該是會水的,他一定不會有事。林言望著平靜的湖水,眼睛都紅了。-她看不到單譯。她找不到單譯。那輛車掉到哪裡,她也不知道,單譯知道嗎。-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問林言,“姑娘,剛才第一個跳湖救人的小夥子是你男朋友嗎,他會不會水,真是大好人呐!得千萬千萬要沒事了,你看湖麵都看不到人影子,太嚇人了。”林言眼角紅的更厲害,她緊緊捏著手指。她嘴角發顫,緊咬住下唇。-單譯。三哥。老公。老公,老公你不要有事,求你。-隻要你上來,平安站到我麵前,我就不鬨了,不說離婚了,也不再耍脾氣。我們和好,我們好好的,我們就相愛。單譯,你快出來!-周邊人越是搖頭歎氣,林言就越是想哭。一分鐘很漫長,也能活,也能死。他不能死。林言深呼吸一口氣,她安慰自己,不會有事情的,單譯不會有事情。他還沒把婚戒戴到她手上,他還沒補償她,他還要帶她去提車呢。若食言,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原諒他。-林言眼睛眨了眨,不讓眼淚落下,她跟那個阿姨說:“不是我男朋友,是我丈夫。”那位阿姨同情也心疼:“彆哭姑娘,你看警察消防員他們都來了,沒事的啊乖。”林言點點頭,“嗯。謝阿姨。”-林言眼睛死死的盯著湖麵,她瞪的眼睛模糊直發疼,水麵有一圈波紋。單譯救人上來一定會冷,他的衣服都在車裡。她得把衣服拿過來給他穿。不然會凍感冒生病。林言抹下眼角,轉身逆著人群跑走了。-外麵警車消防車警笛聲不絕於耳,穿橙色作戰服的消防員腳步匆匆,林言跑的太急,撞到了一個消防員,那人扶了她一下,林言抬頭看到一張緊繃著五官硬朗帥氣的男人臉。那人扶起她就急步走了。後麵有人喊:“韓陸,韓隊長!”-叫韓陸的男人回頭,他聲線冷洌問:“具體什麼情況,我們得心裡有底,才好爭分奪秒的最快速度救人。”林言後麵聽不到了。她跑到單譯的車上,把他衣服抱懷裡,錢包從他衣服口袋裡掉出來,林言撿起來裝回去。她突然想起下車前,單譯像在找什麼東西給她。-林言手伸到中控儲物盒裡,低頭時頭發擋住了臉,就直接摸了摸,摸到一個四方的盒子,她手指一頓。裡麵沒什麼東西,除了打火機,煙盒,就隻有這個盒子了。裡麵是什麼,不用猜的。她有預感。-林言心口一痛,她把盒子拿出來打開,果然是她那天早上臨走時,取下來的戒指和項鏈。戒指被套在項鏈上,躺盒子裡。單譯當時是要給她這個。他在開車,她也在旁邊,不會是想要拿煙跟打火機的。-林言眼淚毫無預兆掉下來,她把衣服放車座椅上,項鏈取出來,撩過頭發,戴在脖子上。金屬的沁涼感讓林言涼的一縮。弄好了,她拿著衣服離開。-*再回去,岸邊都是人,警察消防員都有。人民群眾越聚越多,現場的警察維護秩序,讓大家不要離的太近,影響施救人員開展工作。林言過去,有一名警察攔住她。“不能進,回去!”-林言開口:“我老公跳水救人,我要等他。”她目光堅決泛冷的對視。“讓我過去,麻煩你。”警察想說什麼,看一眼她懷裡抱著的男人衣服安靜兩秒,他側身,讓林言過去了。-林言在一堆穿黑紅藍綠穿救援服的人中間尋找單譯,人太多,她看不到。她聽到各種人的說話,說什麼聽不到,周圍很吵,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很快,林言聽到有小女孩的哭聲。林言心頭一悸,立馬抬腿找過去。-她跌跌撞撞,推開了好幾個擋路的警察和消防員,擠進最裡麵,她一眼看到一條腿彎著,另一條伸直低頭坐地上的男人,他裡件的衣服褲子濕透了,頭發也是濕的,還在往下滴水。他旁邊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全身濕透,虛弱的喊著爸爸,應該是剛剛人工呼吸施救完醒來,被消防員摟起來準備送救護車。-林言望著單譯,腳步抬不動。她緊繃著的神經一瞬間放鬆了下來,她就知道他單譯那麼本事,怎麼會有事,可鼻子還是酸酸的。不冷嗎,他這個傻子。他還在笑。林言吸了下鼻子,仰起臉一笑,真好。-單譯在冷水裡凍久了,體力再好的男人也未必長時間受得住,他一個人救不了全部,隻能救離他最近的,正好是個孩子。他抱著孩子想先送出去時,腿突然被抱住,是車裡的女人,她拖著單譯,想讓他先救她,水裡說不了話,他也惱也急,一手救下兩個不太可能,他也會被拖到水底。全部都得死。孩子,單譯不會鬆手,他心裡有掙紮。-準備做選擇時,他腿上一鬆,那個女人被車裡的男人抓住身體拽著沉了下去。單譯眼角發冷手臂發緊,由不得多想,他不能猶豫,一秒也等不了,他懷裡的孩子幾乎不動了。單譯頭露出水麵那刻,立馬有人伸手。其他救援隊員跳水尋大人去了。好在孩子還有一口氣,算活下來。-一個特警蹲下,朝單譯肩膀一拍,單譯抬頭,他看到對方淡淡一笑,伸手,兩個男人會心的擊了一掌。那人:“單隊,可以啊。不乾警察了可惜啊,知道那些弟兄多想你。沒想到這兒遇到你。”單譯抖抖上衣,擰了一把水,他低聲說:“碰巧路過,看見了就救人。一條人命,能救得了一個算一個的。”-他想起那一對男女,不知道怎麼樣了。也不知是不是夫妻。看著,不像。單譯眼眸深了,哪有救孩子,會有阻攔先顧著自己死活的母親,那個男人拖著女人,明顯是要單譯帶孩子走的。-單譯嗤笑一聲,這場車禍,許是不冤枉。他沒猜錯,是婚外情。單譯抬起眸子不經意一掃,看到了林言,他一下子愣住。身體比剛才還要僵硬。-林言這才朝他走過來,“你還能笑得出來。”單譯看著她手中他的衣服,心口暖不行。他不說話,就看著林言。他的女孩知道心疼他了,他也不冤枉。-林言走過來蹲單譯麵前,知道他體力耗儘在歇著,她衣服也不給他,就盯著他看,目光冷冷的,也不笑,說:“笑什麼,不冷是吧,怎麼不凍死你啊。”單譯望著林言,她麵無表情說著狠話,可她眼底紅紅的,哭過了。緊張他,擔心他才哭的吧。怕他上不來,死在冷水裡呢。-單譯喊:“林言。”林言:“乾什麼。”單譯:“老婆。”林言不說話了,眼睛撇向湖水,聽到有人再喊還在施救另外的人。-單譯伸手摸林言。他手很涼,他摸了下林言臉,怕冰到她,他手又收回去。“對不起,害你擔心了。”林言扭頭瞪他,“誰擔心你啊。”可說著眼睛就又紅了。-嗬,口是心非的小東西。單譯心疼了,低哄:“老婆乖,回去你讓我跪一夜都行,想打想罰隨你。不過現在我冷,凍死了都快,萬一重感冒進醫院了給你提不了車怎麼辦。怕你急壞了。”-“提你個頭的車啊提,混蛋!”林言氣罵。她忍不住打了他肩膀一拳。又哽聲罵:“混蛋!”-單譯實在忍不住,他一把將林言扯懷裡抱住,緊緊的摟住了。他在她耳邊說:“對不起啊老婆,沒忍住,實在是想抱你。冰到你了,不好意思,我就抱一會兒。”林言沒動,委屈罵一聲:“混蛋!”單譯低“嗯。”-林言眼圈又紅了。她不介意衣服弄濕了,濕了就濕了吧,她乾脆跪地上,抬手抱住了單譯的脖子,兩手扣著他頭發濕冷的頭,那股寒意讓她手心發顫。她看著單譯眼睛,輕聲說:“混蛋老公。”-單譯僵住,他目光深深的看著她。林言不顧很多人在場,也不介意彆人會不會看笑話,她貼近單譯,湊過去,吻住了他發冷泛白的薄唇。她聲音裡輕軟中帶哽:“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