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1 / 1)

緋聞戀人 昭亂 1968 字 1個月前

商子辰的話裡全是諷刺:“我隻是好奇,彆人都說謝先生您是天之驕子,怎麼連自己的女朋友都照顧不好呢?”天之驕子。所有人都是用這個詞來形容謝厭遲的。隻手創立了景逸科技不說,而且就算有一天公司倒了,背後也有謝氏這個雄厚的靠山。他有所有倨傲的資本。但其實很少有人知道,謝氏從來不是謝厭遲堅不可摧的後盾。而是一直以來,籠罩在他頭上,時刻準備扼斷他脖頸的陰霾。三年前,謝厭遲的一款MOBA類手遊上市。當時幾乎是所有的遊戲商都能夠嗅到,這種類型的遊戲擁有無限的商機和極強的生命力。所有人都在搶占市場。同期,也有多款相同類型的手遊上市。甚至為了優化服務和提前上市,這些對家公司借下了巨額貸款,孤注一擲。最後,在經過一年多的拚殺和淘汰後,隻有景逸科技推出的那一款成功存活了下來。從那以後,幾乎是壟斷了MOBA類手□□業。謝厭遲也因此帶著景逸科技一戰成名。在普通人眼裡,有些公司突然變得知名了,有些公司突然銷聲匿跡了,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但其實許多時候,輸贏的結果比想象中的更為殘忍。當年貸款上市的一家遊戲公司,終於不堪重負宣布了破產。兩個月前,公司一位負責遊戲策劃的高層從二十七樓的辦公室跳下。曾經有多輝煌,高樓倒塌的時候就會十倍百倍地去償還。資本的博弈,是會死人的。秦鬱絕出事的那天,謝厭遲不在潼市,而是在江城。謝厭遲這趟行程鬨得沸沸揚揚,據說是前段時間,謝父給他口頭上定了個未婚妻。但沒過幾日,這位小少爺就自行解除了婚約,斷得乾脆利落。大家都說,他去江城,就是躲風頭等自家那位老爺消氣的。但隻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真正的原因。謝厭遲先是去了一趟江城的某小學。那時候是早上七點半,正是孩子上學的時間。他看見那位跳樓自殺的男人的妻子,吃力地騎著自行車,在靠路邊的地方停下,然後將自己的孩子抱下來,替她整理好校服。麵容消瘦到可怕。一夜之間,這位曾經坐在賓利車上抱怨著堵車的貴婦人,就如此熟練地扮演起了普通人的角色。聽說她在這段時間搬了幾趟家,但總能被債主找到。無休止地砸門,和歇斯底裡地咒罵,早就摧毀了她曾經的高傲。這些事情突如其來,但又在意料之內。“謝先生,如果您放心不下的話,我可以替您聯係,匿名捐助他的孩子讀書。”陳助理看了眼後視鏡,然後這麼提議道。謝厭遲沒立刻說話,他隻是看著車窗外那對平平無奇的母女,安靜許久後,淡淡道:“如果輸的是我,那麼遲早有一天,我會是站在二十七樓那個位置的人。”陳助理:“您不會的,您身後還有謝氏……”“那不是我的謝氏。”謝厭遲打斷,“那是謝何臣的謝氏。”兩天後,謝厭遲出席了一場葬禮。喻之衍母親的葬禮。自從喻之衍離開後,他的母親身體狀態就一直很差。謝厭遲這麼多年一直幫襯著,去遍了各地的醫院,找了各種各樣的醫生,最終還是沒能把人救回來。“你是個好孩子,這麼多年我也看在眼裡。”喻父的聲音沙啞到極致,“你就實話告訴叔叔一句,當年那場火災,和你們謝家有沒有關係?”那起火災鬨出了不小的轟動。發現當年肇事的保姆一家,獲得了一筆來路不明的錢財的人,不僅僅隻有謝厭遲一個。許多人都在猜,當年可能不是一場意外,而是蓄意縱火。那到底是誰呢。各式各樣的答案中,有一個呼聲最大。他們說,是謝厭遲的父親。為了燒死謝何臣。但沒想到百密一疏,那天在謝厭遲也出現在了公寓中。因為謝何臣不是謝厭遲的親哥哥,而是他大伯的兒子,在大伯因病離世後,過繼到了謝父的名下。他們說謝家覬覦謝何臣名下的股份,不想等他成年後讓出,所以才要放火燒死他。空穴來風的話不需要任何證據。謠言傳播的時間太長,就會變成真相。直到十六歲的謝厭遲突然有一天,突然找來了律師,當著所有長輩的麵,宣布著自己的放棄。放棄謝氏,放棄擁有的和未曾擁有的。所有人都說他瘋了,然後笑哈哈地以“孩子的話不能當真”打趣過去。謝父罰他跪了整整一天,讓他不許再說這些蠢話。他應該是理所應當的天之驕子。但他隻覺得諷刺。那段時間,謝厭遲不想將自己從身陷的泥潭裡拉出來。隻覺得就這麼算了,吊兒郎當地活著,日子還是好端端地過去。直到,看見了秦鬱絕留下的那一行批注。許多時候,救贖是自己給自己的。他原本就不想放棄。隻是需要一點光,告訴他,自己是對的。秦鬱絕就是那一點光。眼下,謝厭遲看著喻之衍的父親,沉默了很久,然後唇角稍動,每個字都說得艱難:“叔叔,節哀順變。”完全挨不上邊的回答。但是喻父卻聽出了話裡的暗示。喻父忽的大笑了幾聲,然後拿起身邊的杯子和書本,稀裡糊塗地砸到他身上,讓他滾出去。鋒利的書頁劃開了謝厭遲的額角,往外滲著鮮紅的血珠。他卻動也不動,像木偶一樣任由發泄。雖然這麼多年,喻父心知肚明謝厭遲也是無辜的那個人。但好端端的一個家,就被這些風雲詭譎的事情給波及到,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還是沒有辦法不怨恨。骨灰盒入土的時候,謝厭遲還是在場。隻是站在很遠的地方。沒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在放聲痛哭,伴隨著神父的禱告,像是一場悲壯的哀曲。風雲大作,雷聲滾動。離開的時候,謝厭遲又經過了那個小學。成群結隊的孩子湧了出來,有好朋友一前一後地追趕著,撐著傘踩著地上的水坑。就像他的曾經。“我聽說了你朋友母親過世的消息。”謝何臣打來電話,聲音儒雅溫和,“記得替我道一句節哀。”多麼謙和的一個人,多麼溫柔體貼的關照。都快讓謝厭遲差點忘了,十年前,謝何臣是用什麼樣的表情,含著笑說出那句——“不要搶哥哥的東西。”從十六歲到二十六歲。謝厭遲瘋了一樣的做出了很多令老一輩人都不敢做出的大膽博弈,反反複複將自己放在了二十七層高樓那個位置,一次又一次地賭。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不要命的瘋子,最後又覺得他會是一個手段狠厲的成功企業家。但所有人都忘了,十六歲那年。他也隻想成為一個少年。回到潼城之後,各路的“朋友”開了宴會想給他接風洗塵。他隻去了江景行的場子。江景行是他的大學室友,也是唯一一個能真正稱得上朋友的人。聚會上的人都口無遮攔,隨口就是葷話和不著調的調侃。謝厭遲懶洋洋地窩在角落,有人搭話就敷衍地笑幾句,意興闌珊。直到有人說——“周衍這回可是碰了個硬茬,居然直接鬨得人家跳樓了。”“那個姓秦的?我就說她看上去烈,還不信。”“周衍還後悔呢,省得洗澡的功夫直接把事辦了,就不會鬨這一出。”或許是某個姓氏引起了謝厭遲的注意,他目光微偏,一眼掃到了那群人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是一張熟悉的臉。一個許久沒有見過的人。白皙曲線弧度恰到好處的雙腿垂在一側,黑色抹胸晚禮裙,露出一對精致的肩胛骨。雙目緊閉,兩頰發紅,眉宇間都帶著些藥效時引起的痛苦。謝厭遲按滅了煙,突地開口:“手機給我一下。”那人愣了下,將手機遞過來。他伸手接過,手一抬,力道十足地從窗口扔了出去。乾脆利落,甚至連眉都沒抬一下。“我操。”那人下意識一句粗口,憤怒起身看向謝厭遲,壓著火,“謝二少,這就不太好了吧?”雖然知道謝厭遲不好得罪,但在座的沒一個是省油的燈,當然不甘心白白丟了麵子。“您就不給個解釋?”然而,話還沒說幾句,就戛然而止。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謝厭遲。收斂了那一身放浪形骸的氣質,渾身上下冷冽到極致,如尖刀一樣,一寸寸剜過人的脖頸。然後,再爆發。架是江景行勸下的。等人都走乾淨後,他歎著氣收拾著殘局,用腳撥弄著桌下的碎酒瓶,說:“我會讓人查查還有誰有那張照片,然後讓人刪除掉。不過,秦鬱絕就是你這麼多年記著的小姑娘?”謝厭遲沒答。“想護著人家的話,就挑明了說唄。”江景行說,“她還挺招人惦記的。”謝厭遲卻突然開口:“謝何臣要回來了。”江景行一頓,然後明白了。“我不能這麼對她。”謝厭遲又說。秦鬱絕從來都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她不會甘心做任何人的金絲雀。*商子辰眸裡全是倨傲,不少一分。他似乎是冷笑了聲,語氣有層嘲諷:“是我失禮了,但畢竟我還以為謝先生是真的無所不能呢。”其實商氏和景逸科技倒有些恩怨。之前和謝厭遲博弈的幾家公司,其中有些就有商氏投資。利益對立就是敵人。景逸讓人一次又一次吃癟,樹敵自然也不會少。謝厭遲卻突地笑了聲,卻讓人不寒而栗,冷意噬骨,全身上下的線條繃緊,宛若一隻等待狩獵的獅子。他鬆開秦鬱絕的手,朝前邁了一步。秦鬱絕感受到了謝厭遲的異樣。也感覺到了如果任由他爆發,可能誘發的後果無法承擔。於是她眉頭一皺,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我們回房間吧。”謝厭遲置若罔聞。“謝厭遲!”秦鬱絕陡然拔高了音調,聲音帶著輕顫地勸道,“求你。”謝厭遲停下步子,他轉頭看她一眼,薄唇緊抿,沉默許久後突地低笑了聲,緊繃的氣氛刹時間鬆開,他說:“行啊。”秦鬱絕看著謝厭遲的眼睛,手順著他的胳膊向下,然後握住了他的手,轉身帶著他朝著房間走去。隻是沒走幾步,突然停下來。她轉頭看著身後的商子辰,淡淡道:“多謝關心。”商子辰皺眉看著她,似乎準備開口說些什麼。而就在這時,被秦鬱絕輕輕的一句話打斷——“沒有如果,他是我的男朋友。”商子辰一怔。這句話,是在回應剛才自己那句,“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房門關上後,謝厭遲就鬆開了秦鬱絕的手。他扯了扯領口的扣子,鬆開幾粒,沒說一句話,換上拖鞋就朝裡走去。秦鬱絕皺了下眉,抱著胳膊看著他,覺得有些好笑:“謝先生,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真的在吃醋。”這句話一說完,謝厭遲卻驀地停下了步子。他轉頭,輕睨了她一眼,然後轉身朝她走來。下一秒,眼前的光線一暗。謝厭遲扣著秦鬱絕的肩膀將她抵住,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反手按在了門上,整個人將她壓得死死的。“你做什麼?”秦鬱絕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掙紮了下,卻發現動彈不得。身體,氣息,溫度,都是滾燙的。如同一陣陣的熱浪洶湧而來。謝厭遲將頭一低,似乎是要咬上她的脖頸。秦鬱絕下意識地將頭一偏,感到他在靠近自己肌膚幾厘米的距離時突地停住,隻剩下呼吸打在自己的肩窩。“如果我說是呢?”他的聲音低啞,讓秦鬱絕仿佛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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