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沙島上,幾位島民剛剛結束午休,打著哈欠在一樓盥洗室洗了把臉清醒清醒,隨後拎著各種工具準備出去上工。“我是神經病,我是神呀神經病……”突然,一個怪腔怪調、節奏感十足的男聲rap響起,音量還挺大。來順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卻見喜子和石鎖兒卻笑得前仰後合,樂不可支。他莫名其妙,愣了一會兒之後才發現聲音原來竟是從自己的褲袋中發出的。“兩個混蛋!敢動我的手機。”來順兒勃然大怒,伸左腳朝著喜子的臀部踢去,後者腰靈活一扭,嘎嘎笑著躲開。來順兒沒有追擊,掏出手機一瞧屏幕,是晨子哥的號碼。他連忙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拿到耳邊,又衝喜子狠狠瞪了一眼,然後快步走到籬笆牆旁。“真是的,好不容易給他弄個好玩兒的鈴聲,還不領情。”喜子撇了撇嘴。“不喜歡唄。對了,領導在接電話,要不咱們先走吧。”石鎖兒揚了揚手中的鐵鍬,提議道。“成。下回整個蘿莉的,嗲一點兒的,他就好那口兒。”喜子晃晃腦袋,兩人出了院門,前行一段後在一個岔路口分開,一個去西邊的灘塗養殖池,另一個去南邊的菜地。“回來,都給我回來!”不多時,身後傳來來順兒的大喊聲。“乾啥啊這是?折騰人玩兒嘛。”喜子抱怨道,隻得轉身返回。“這會兒沒工夫跟你算賬,先記著。”來順兒臉上的餘怒未消,用手指衝喜子點了點,喘口氣又繼續說道:“晨子哥有新任務,急事兒。”接著。他把剛才電話中江逸晨交代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啥,野蜂子?整那玩意兒乾嘛?”喜子奇怪地問。“說是要拿去給人治病用,第一批要三十隻,活的。裝小籠子裡送過去。”來順兒說著,扭頭朝百果園方向望了望。山坡上,那隻碩大的鬆木蜂箱仍靜靜地待在那裡。還有一些飛舞的小黑點兒在其周邊活動。“野蜂子還能治病哪?真是頭回聽說。咋治?”石鎖兒也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覺得很新鮮。一直以來,他對於蜜蜂的關注,基本就集中在那香甜的蜂蜜上,很對他的胃口。“咋治病就用不著你們操心了。晨子哥急著要,下午你倆先把這事兒給辦了,其它的活兒先擱下。”來順兒自己也解釋不清,乾脆不管那些,直接安排任務。交代完事情。他不再理會兩名手下,轉身朝葫蘆窪行去。“走吧,領導派活兒了,一塊兒逮蜂子去。”喜子衝石鎖兒揮了下手。“啥,捉蜂子,那可是你的活兒,俺可不乾。上回還沒把俺整慘啊?”石鎖兒聞言頓時感到後脊背上一陣發麻,隨之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記得上次幫著喜子端野蜂窩。眼前這個家夥哄自己說什麼戴上護具就百分百安全了,誰知臨陣還是出了狀況。被三隻野蜂子鑽進後脖領子裡麵狠狠教訓了一頓。那滋味兒,至今都難以忘懷。在他的嚴正抗議之下,喜子答應今後什麼割蜜搖蜜、收拾蜂箱的事情都一手包攬,他隻管享用蜂蜜即可。“嘖嘖,那會兒不就讓蜂子給錐了幾下,至於記恨到今天嗎?真夠慫蛋的。白長了這副塊頭兒。”喜子嗤之以鼻。但無論他如何說,石鎖兒就是堅決不乾。“就知道吃,咋不齁死你呢?”無奈之下,喜子隻好進行分工,讓石鎖兒去製作一批細鐵絲加紗網的小籠子。用於存放這些帶刺的小家夥。他自己則去北邊的岩洞倉庫,翻找出麵網手套等工具,然後隻身前往大蜂箱,執行抓捕任務。*******************************************次日中午,後勤部小傅從金昌俱樂部碼頭運貨回來,將一隻二十來公分長的細鐵絲小籠子送到了江逸晨的手中。透過紗網,可以清晰地看到幾十隻棕褐色的蜜蜂在裡麵爬來爬去,體長目測應該都超過了兩厘米,在蜜蜂家族中絕對屬於大塊頭兒了。橢圓形的腹部上長著幾圈醒目的黑色環帶,色澤油亮,複眼、嚼吸式口器、觸角以及翅膀等器官都十分粗壯有力,整體觀感顯示健康狀態良好。小籠子中還傳出一股香甜的氣味兒,估計應該是喜子他們在籠壁上抹了點兒蜜糖,做為蜜蜂短期內的口糧。這些小家夥兒們瞧上去還挺不錯,而且體態也基本完整,並沒有發現缺翅膀斷腿的,看來捕捉過程很順利。江逸晨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蜜蜂並不是那種適宜長期在籠中喂養的昆蟲,既然送過來了就應該趁著狀態尚好及時用掉。想到這裡,他取出手機分彆與蘇曉佳和唐大夫聯係上,告知蜜蜂已經找到的消息。並與唐大夫商量了一下,預定明天一早去國醫館見麵,待對方檢查過蜜蜂之後,再確定新的治療方案。將事情處理妥當,江逸晨把小鐵絲籠子收入空間通道中暫且放置。通道跟三個冰洞不同,一直處於常溫恒溫狀態,而且根據以往的經驗,這裡是存放各類新鮮食品以及小型活物的最佳環境。另外,這些小東西就不打算讓曉佳妹子見到了,包括在治療的時候,否則很可能徒增緊張畏懼的情緒,以致影響療效。又過了一天,早上八點鐘,江逸晨開車帶著蘇曉佳再次前往位於北城區長風大街上的唐濟林國醫館。身穿一件淺咖啡色風衣的蘇曉佳坐在副駕座上,手中抓著一隻女包,眉宇間的神色頗為凝重。“曉佳,放鬆點兒,沒那麼要緊的。其實就跟打針差不多。一會兒你閉上眼睛,什麼都不用管的。”江逸晨微笑著安慰道。女孩兒點點頭,身體隨之往後靠了靠,目光轉向車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不多時抵達目的地,將車子停靠路邊,二人下車一同走進醫館。江逸晨的手中拎了個藍灰色的布提袋,裡麵擱著那隻裝蜜蜂的小鐵絲籠子,彆無它物。這會兒的時間尚早,醫館剛剛開門,人還不多。他們直接上二樓來到唐大夫的專用診室門外。江逸晨向服務台的護士詢問了幾句,然後轉頭對女孩兒說道:“曉佳,你就在外麵等著吧,我先進去跟大夫商量一下。”蘇曉佳明白這是要讓大夫先檢驗蜜蜂的成色,她此刻自然也不願意見到那些令人畏懼的小東西,隨之便點了點頭,走到旁邊的長條椅坐下。江逸晨敲門而入,隻見唐濟林大夫正站在書櫃前整理書籍,見他進來,招了招手,自己也回到紅木長方桌後坐下。“東西帶來了嗎?我瞧瞧。”唐大夫問道。“帶來了,在這兒。”江逸晨說著,將小鐵絲紗籠從布提袋中取出,擱在桌麵上。唐大夫伸手將籠子提起,平托於掌心,對著窗戶方向仔細觀察。“這些蜜蜂不錯嘛,難得。是從哪兒弄來的?”須臾,他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同時示意對方坐到椅子上。根據表麵觀察,這籠蜜蜂無論從個頭兒、體貌特征、健康狀況以及活躍度來看,都是相當的優秀。這也令他對眼前的這位小夥子刮目相看,要知道在深秋季節,即便是那些品相差的普通蜜蜂都很難尋到,更何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弄來這樣的上等貨色,當真難能可貴。“這是從我一個朋友那兒要來的,他們家是養蜂專業戶。哦,對了,他還跟我說,這個品種的蜜蜂原本是野生的,被端掉窩子後弄到人工蜂箱裡養,已經繁衍幾代了。”江逸晨解釋道。帶來的蜜蜂能獲得對方的認可,他心裡也深感欣慰。“嗯,你朋友說的應該不假,我看著也跟尋常的家蜂不太一樣,明顯要強壯一些。”唐大夫頜首稱是。既然最為重要的環節已經解決,那麼接下來就是關於治療方案的確認。唐大夫用桌麵座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不多時,一名穿白大褂的中年男醫生敲門走進來。江逸晨抬眼一瞧,麵熟,原來就是樓下針灸二室的那位張文昊主治醫師,上次來的時候見過。唐大夫將小鐵絲籠遞給張醫師看,二人就蜜蜂的形態一番品頭論足,又對治療方案進行商議,待確定後,張醫師提著小籠子出門下樓,開始做準備工作。隨後,蘇曉佳也被叫進了屋,檢查舌苔、切脈,以了解她當前的身體狀況。由於此病例屬於高難度的疑難雜症,研究價值頗高,所以唐大夫決定今天的首次活蜂蜇刺治療法由他本人親自來完成。大約過去了二十分鐘,唐大夫帶著江逸晨二人一同下樓,來到針灸二室。張醫師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他讓蘇曉佳坐到靠窗的一把椅子上,拉上房間中部的簾子,與其它治療區隔開。然後用酒精棉在她的耳後、脖頸幾個部位進行消毒。唐大夫戴上橡膠手套,把小鐵絲籠子的上翻門打開,將一把長鑷子探進去。待鑷子出來時,尖頭上夾著一隻不斷掙紮的蜜蜂,發出嗡嗡嗡的翅膀密集煽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