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晨將竹筐中的蔬菜瓜果取出,分門彆類放到客廳陽台上。喜子見狀,也過來幫忙。收拾完蔬菜,江逸晨把一個大旅行袋提到老爹的臥室中,從裡麵取出了羊絨毛衣毛背心毛褲、皮鞋、茶葉、電子血壓計、電動剃須刀等等物品,在桌子上擺了一堆。“唉,你在外麵乾個體戶,也不容易,方方麵麵都得花費。給我買這麼多東西乾啥?我也用不了的。”江國銘瞅著桌上的東西,歎了口氣說道。這些大多都是聽說過的名牌貨,估計得花不少錢。“爸,我們那飯館子現在的生意可好了,還開了分店。這點兒真不算啥,都是消耗品,慢慢使著吧。”江逸晨說著,將旅行袋清空。父子倆坐在沙發上聊了一會兒天,談談各自的近況。江國銘所在的縣農機廠,現在還是那副老樣子,好在上麵有個三農政策傾斜,每年都有一筆財政補貼,這才得以維持。職工待遇方麵,也就工資能按時發放,其他的就彆指望了。醫保也落實不到位,很多人醫藥費用的報銷都沒有著落。“爸,這農機廠也沒啥意思,要不你乾兩年就申請提前退休得了,或者想法兒開證明整個病退啥的也行。要是閒不住的話,乾脆到粼江來給我幫幫忙,我那兒正缺人手呢。”江逸晨琢磨一下,隨之提出建議。“那哪兒成,不管咋說。我在這廠裡乾了大半輩子,怎麼著也有點兒感情。再說我的身體還不錯,哪兒好意思提前退休呢?除非它倒閉關門了。”江國銘聽了,連連搖頭。江逸晨也明白,父親那一輩過來人中,很多對於工作多年的老單位老工廠都有一種特殊的情懷,這是外人所無法理解的。可不像現在的人才市場,一個個三天兩頭跳槽都成了家常便飯。他想了想,也不再勸,各人有各人的理念和生活方式。但求心安即可。江逸晨坐了一會兒。感覺屋裡溫度有點兒低,站起身走到窗下的暖氣片位置,伸手一摸,溫呼呼的。“爸。這暖氣咋不熱啊?”他問道。家屬樓是由農機廠的鍋爐房直接供熱的。“能有點兒熱乎氣兒就不錯了。廠裡今年缺錢買煤。”江國銘回應道。“爸。那可以開空調啊。哦,對了,是單冷的。要不弄個電暖氣也行。這要是凍病了可咋辦?”江逸晨繼續問。“嗨。我覺得屋裡還沒那麼冷,最多穿厚點兒就行了。還有晚上睡覺的時候,褥子底下開了電熱毯的。”江國銘不以為然地回應。江逸晨明白了,老爹生性節儉,其實這是舍不得花電費。去年十月份的時候,他曾經給家裡寄過兩萬塊錢。當時老爹還打電話過來,問是怎麼回事兒。他找借口解釋了一番之後,老爹說家裡不需要,這兩萬元也不會動,就存在銀行留著給他將來娶媳婦用吧。當時弄得江逸晨哭笑不得。其實話說回來,整個去年,因為購買雲沙島的事情,他的資金麵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也拿不出更多的錢用於改善家裡的生活。直到鼎香園總店開張有了盈利之後,這種狀況才得以改變。現在看來應該為家裡多做一些事情了。當初為了省錢,家裡的老空調買的是便宜單冷型號的,並沒有製熱功能。於是,他提議要去外麵買三個電暖氣回來,分配到每個房間。江國銘開始說用不著,但兒子卻堅持己見,無奈之下隻好同意。電暖氣要到城中心的大超市才有,江國銘擔心兒子不識貨亂買,於是答應帶著他去。晴晴聽說後,非要跟來,江逸晨隻得隨她。屋裡留下喜子和石鎖兒,拾綴帶來的蔬菜瓜果,還有將冰箱裡存的肉拿出來解凍、切絲備料,準備晚餐。三人下了樓,江逸晨走到了停放在大槐樹下的大眾途觀跟前,按下車鑰匙上的解鎖按鈕。隻聽嘟的一聲,車燈閃了閃,表示解鎖成功。“這就是你買的車?”江國銘頗為吃驚地問道。眼前的車子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隻見這輛紅色的汽車,個頭兒不小,整體棱線清晰硬朗,造型流暢大氣,瞧著挺氣派。根本不是他先前所預想的小麵包車之類。“是呀,晨子哥才買了沒幾天呢。”晴晴搶先回答。“這車花了多少錢啊?”江國銘前後左右地打量,覺得這東東肯定價格不菲。“沒多少,八、九萬吧。”江逸晨怕老爹責備他亂花錢,故意將價格說低。“你個臭小子,又想忽悠我,當你爸真沒見識哪?這種車要是八、九萬,那好,回頭你幫忙給訂幾輛,我有幾個老朋友的家裡正想買呢。”江國銘繃起臉,斥責道。“舅舅,晨子哥跟你開玩笑呢。這車買的可不容易了,店裡的全體員工加班加點,乾了好幾個月才掙出來的。”晴晴見舅舅生氣,趕緊上前打圓場。“嗬嗬,彆介,那不是叫我破產嘛。爸,這車叫大眾途觀,四驅越野,4s店買的,一共花了三十萬。”江逸晨沒想到老爹居然糊弄不過去,隻好說了實話。“嗬,三十萬?”江國銘更覺驚異,兒子最近一兩年來的變化之大,真讓他看不懂。難道現在市場形勢變了,開個小飯館都能這麼賺錢?要說也不對啊,前段時間有個老同學,打電話聊天的時候還在抱怨,說他有個鄉下來的侄子,在縣城開了個風味小吃店,生意本身就不咋地,還要遭到各路大爺們的揩油,最後賠得個稀裡嘩啦,隻好關門了事。“爸,彆想那麼多了,這做生意,跟你們工廠拿工資的可不一樣。隻要做對了路子,風頭兒一順,起來得很快的。你要是到我們飯館去瞧瞧,就一點兒也不會覺得奇怪了。再有,我保證絕對是守法經營,啥違法、缺德事兒也不會乾的。走,咱們上車吧。”江逸晨解釋了幾句,省得老爹亂琢磨。同時拉開副駕座的門,讓老爹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