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心痕(1 / 1)

日本兵端槍後退三十米方才轉身,可謂是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始終存疑不妥協。突然,身後有破空之聲,實質上日本兵轉身一半之時,眼角餘光發現異常,迅速轉身查看卻遭遇匕首襲殺,不甘心地倒地死於非命。一切發生的太快,電火時蠟,陽關起始與日本兵相距五米,近在咫尺卻不敢輕舉妄動,隻要槍一響將前功儘棄,步入死亡毫不稀奇。俗話說沒有金剛鑽絕不攬瓷器活,常年牧羊不經意練出甩石彈子的功夫,一砸一個準。陽關早有算計,唯恐遲則生變,隻能用上這一招。不過,顯然又出了意外:“什麼聲音,小島……”陽關心裡一突,暗道要壞事,急忙緩步向前走:“那誰,進來,小島暈了,進來搭把手!”另一名小日本突如其來,人未至聲先到,陽關見小島側臥於地正好掩蓋了血跡,隨機應變應了一句,深邃的眼眸凝視著院門,暗自戒備。“怎麼回事,好好滴……”乾巴巴的瘦老頭,急匆匆的奔進庭院,步履蹣跚,一臉焦慮,雙眼始終盯著小島。“嗖、噗!”陽關沒有猶豫果斷出手,另一把匕首精準飛出,帶著銳利的風聲命中日本人的心臟。隨即發現了異常,小島應該是他的孩子,否則不會顯得如此慌張,幾乎把一切都置之度外:“彆怪我,踏入這片土地就注定了不歸路!”陽關給出判決,尚剩一口氣的日本人雙眼逐漸泛散,透著無限的眷念,沒有恨,但有一絲傷懷與不忍,隱隱的、但陽關感覺到了。實質上,死去的兩人沒有惡意,隻是唯求自保而已。陽關事後看出來了,一直沒有感覺到殺意,除了小島端槍逼迫的那一刻。陽關不是劊子手,對這種人沒有殺心,若是隨便換個場合絕不會是這種結果。可是樸實又能怎麼樣?出現的地點、時間與場地本身就是個錯誤,最多隻能算是浸華日本人的陪葬品。“該死的戰爭,枉死了無數的陰魂,誰來買單?”陽關恨得牙癢癢的,不經意地咒罵了一句,信步奔向院門觀察情形。一次偶然的事件,觸動了他的心弦,心裡萌發了一絲不忍。也許在大勢所趨下、無數無辜者被迫走上不歸路,其中不乏擁有和平主義者,他們該死嗎?維護和平的日本人鳳毛麟角,但不可否認客觀存在著,新理念觸動了心牆,雖然很淡很淡,但是不在像以前那般仇視日本人。陽關沒有生出袒護日本人之心,不過篤定弑殺小日本之心多了一絲認知。自從恩師與師娘發生意外,以及小日本全民皆兵,吉野太郎的獸行等等、無時無刻的滋養著一份殺念。“不足一天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多事,太不可思議,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同時又顯得那麼短暫!”陽關忙裡偷閒,篤定了驚險萬分的一天,感慨頗多又顯得飄渺無依。死了、死了一了百了,他們該死嗎?而活著的人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煎熬炙傷在身心、分分秒秒,也許比死更難受、掙紮在死亡線上。陽關相信自己強過很多人,而眾多人沒有反抗之力、任人宰割,渴、餓、欺淩、病、傷乃至死時時在發生。宛如世紀般漫長的一天,濃縮於生還者的心海,烙下永不抹滅的印痕、戰爭創傷!夢幻錐心、災難毗鄰、殘殺淩辱、生死煎熬、饑寒交迫、地獄在人間咆哮……“沙沙”陽關的身形宛如狸貓,心神卻有些紛亂,但絲毫不影響一顆自救之心。悄然的探出腦袋觀測,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咦!”他驚異的發現一輛板車,鐵軸、轎車輪胎與木板架搭配結合之物,車轅前套著一匹黑馬,不時的打著響鼻。暗褐色的板車像是從地獄而來,血淋淋,其上擱置著六具麵目全非的屍體,血液滲漏浸濕了一大塊地麵,依稀可以看見一路延伸的血痕!空氣中蕩起濃鬱的血腥氣息,刺鼻、令人血脈噴張,陽關雙目發赤微微泛潮,默默地承受這份煎熬,內疚、憤恨、迷茫皆有。國人被肆意殘殺,獸行令人發指,同時擔心屍體引發瘟疫而集中統一焚燒,或是直接扔入黃浦江喂魚!其實,陽關的猜測沒有錯,小島的父親有手腕,並非維和人士,但他們父子兩人抵觸戰爭,嘴上不說、卻以收屍善後事宜來搪塞,看準沒人願意做的工作,消極對抗。他們沒有盼到和平的那一天,靜悄悄的死去了,卻給陽關帶來觸動,奠定了一份心誌,攔截了即將步入嗜殺成性的心神。日本人該殺,陽關心裡清清楚楚,雖然還不能接受他們之中的善良之輩,但是生出了一份利用之心,冥冥之中的決定、不信任的緣故!實質上,陽關此時很稚嫩,身心皆受到王宏傑的灌溉與影響,涅槃之後思維靈敏不假,但依據的任然是宏傑理論。蘇醒之時便承受生離死彆的悲痛,那是十數年如一日的恩情,勝似己出的恩惠,陽關豈能忘恩負義,那一刻甚至想到過死亡、內疚!仇恨在當時瘋漲,蔓延滋生於每一個細胞之中,一路走來沒有改變過,反而因所見所聞逐漸成長,嚴重的影響了一顆稚嫩的身心。縱然如此,陽關善良未泯,也許與王宏傑的教導有關,或許是自我良知淳樸,在對待日本平民與浪人之時沒有采取過激行為。但是戰爭爆發了,滿目蒼庚,頹垣斷壁,無數國人死於非命,殘肢、破腸、爛肚與肉末等等遍地都是,鮮血染紅了每一寸土地!陽關全看見了,也聽到了火炮肆虐的聲息,國破家亡,血淋淋,**裸的展現於眼前,他爆發了弑殺之念、覆滅三島倭寇之心。人的際遇各不相同,往往因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件而改變。陽關更為特殊,承接了王宏傑的理論,實質上稚嫩不堪,因慘況而立誌向不稀奇。同時,人都有固執的一麵,特彆是自我篤定的結果,一般來說絕對不會輕易改變。陽關此刻就是如此,小島父子的死微不足道,但令他看清了另一麵,日本也有人躲避這場無謂的戰爭,事實勝於雄辯。試想一下,陽關的背囊早已成為重要線索,顏色、大小與陽關會東京日語相結合,小島完全有射殺的能力與機會,但是沒有發生,為什麼?陽關所作所為早已引起了日本人的高度重視,弑殺命令早已頒布,小島在顧慮什麼值得思考,無疑在奈何橋邊徘徊了一回、汗!按說陽關不會如此大意,隻是當時關注離去的日本兵,加上疲累沒有完全恢複,促使心神麻痹大意,直接造成險死還生的結局。陽關因疲累而造成失誤,引發了一場血案,卻給未來人生路奠定了基礎,隻不過暫時不明就裡而已。令人憤怒的太平板車帶來了希望,陽關沒有猶豫,再次換上小島的衣物,並將背囊與屍體掩藏在不堪入目的廢屍底下。他沒有糾結,也沒有時間去考慮,戰場死得人太多了,麻木不至於,算是增添了一絲心痕。“駕!”陽關甩動馬鞭,向西南依照車轍信步由韁,經此事件不敢再有大意之心,備戰。紫氣東來,霞光溫蘊爾雅,普鍍大地金燦燦。“站住,接受檢查、下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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