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胡發不得已收了銀子,留他母女在家。但刁氏十分不賢,每日打張罵李,將粗重之事派與他母女去做,母女二人也隻得忍氣吞聲,竟與奴婢一般,按下不表。且說太子李旦在通州沿街求乞,一日遇著胡發,胡發見他不像求乞之人,便問道:“你這少年,何方人氏,姓甚名誰,為何求乞?”李旦道:“小人姓馬名隱,長安人也。隻因兵荒,父母雙亡,流落在此。”胡發道:“你可能寫算麼?”李區道:“琴棋書畫,吹彈寫算皆能。”胡發道:“我店中正少一人寫算,你若肯許我,就在我家中如何?”李旦便道:“得蒙收留,願在此服役。”胡發道:“你既肯在此,今改名進興,早晚捧茶送飯,在店中料理。”李旦應允,就改名進興了。一日,進他與我母女,都是一般的苦命。”到了晚間,文氏叫女兒道:“你自到這裡來,心中無一日暢快。今夜尚早,何不取琴一彈,以消愁悶?”鳳嬌聞言,取過瑤琴,整理絲弦,彈將起來,此時進興尚在未睡,他的臥房是柴房,與廚房相近,忽聽見琴聲悠揚,想到:“琴聲出於廚下,必是大姆的女兒所彈。”及聽得入耳,悄地來至廚下一慢,聽了之時,不勝淒楚。彈完,進興連連稱妙,文氏道:“進興,你何不也彈一曲,與老身散悶?我兒過來,讓他來彈。”鳳嬌抽身來母親身邊坐下,進興亦不推辭,把琴彈起。鳳嬌細將進興一看,白麵紅唇,龍眉鳳目,兩耳垂肩,舉止不凡,暗想:“這樣相貌,目下雖然落泊,日後定然大貴。”進興彈罷,起身告退,自回柴房去了。母女二人亦關門而睡。到了三更,丈氏見一金甲神進房,叫聲:“文氏,聽吾分付,我有四句言語,你須記清;蟠桃會上結姻緣,玉女真龍下九重。入胎曾印朱砂記,速定婚姻切莫遲。”說罷而去。文氏醒來,卻是一夢,道聲“奇怪”,鳳嬌問母親為什麼,文氏就將所夢之事—一說出:“我兒呀,我想你右手上有半個朱砂記,晚上進興彈琴,見他左手上也有半個朱砂記,明日進興來可與他一比。莫非你的姻緣在他身上?”及至天明,忽見繡娘楊氏匆匆進來,未知何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