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詩詩被選為了女演員!這個天大的消息讓我們亢奮,去了拍攝現場果然是大開眼界。麵對潛規則,洪詩詩拒絕了。而我,則被指派押送道具幣。李海東偷天換日,居然是真幣混在了道具幣裡。我們中了埋伏。警察隨後趕到,將其層層包圍。我與李海東在一間不大的石屋裡麵對麵,我祭出了心理戰。無路可走的李海東幾次將槍口對準我。大力頓了頓說:“要是想安全帶出去,就不能讓人看出這裡麵的貓膩,你們想一想,有什麼辦法讓這12億巨款看起來不打眼呢?這是我目前所想到的。”金鎖很失望:“咳,敢情你也沒想出來呀。”大力雖然沒有明確想法,但是卻明確了一個目的,這個問題也是李海東急需解決的。有什麼辦法呢?就算是頂級的魔術師變沒12億巨款也幾乎不可能,我們苦思一夜也沒有結果。翌日,洪詩詩拉著金鎖去逛街,美其名曰“換換腦子”。我婉拒不過,便和他們一起出行,然後一個人去了人民醫院看望萱萱。每天我都在祈望奇跡的出現,儘管萱萱繼續沉睡。醫生對我說道:“這幾天病人的病情沒有好轉,主要是那次爆炸的威力雖然不強,但是產生的衝擊波對她的大腦造成了震蕩。情況……不容樂觀呀,我們現在有個方案需要通過你的同意。”“你說吧,醫生。”“考慮到後期需要承擔高額的醫療費用,如果病人能醒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是……”“你想讓我放棄治療?”我強壓心頭的怒火。“這隻是我們的一個建議,植物人蘇醒的幾率非常之低,你可以查一查以往的案例,我們也是為你考慮的。”我站起來說道:“謝謝你了,醫生,但是我不會選擇這麼做的。她對我來說很重要,不管她睡多長時間,我都不會放棄治療的!”從醫院裡出來,天空陰霾,一片烏雲慢慢飄了過來,壓在我的頭頂。我沿著小路一邊走一邊想:醫生是這方麵的專業人才,他都說萱萱很難蘇醒了,難道她真的醒不過來了?不,我堅信萱萱可以醒過來,一定會醒過來!我必須要做的就是儘快終結這件事情,將李海東和趙旭東繩之於法!到那時候,萱萱一定可以醒的!回到家中的時候,為了避免讓大家擔心,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打開房門,卻見他們都在,竟然連約好去逛街的金鎖和洪詩詩兩個人也在。我一愣,問道:“你們不是去逛街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洪詩詩微笑著說:“天氣不好,就回來嘍!”金鎖見到我,興奮地拉我坐下:“來來,佳亮,你先坐下,有好消息!”我不明所以,被金鎖按著坐了下來,奇怪地問他:“什麼事讓你這麼興奮啊?”金鎖單手攏在嘴邊咳嗽了兩聲,然後像模像樣地緊了緊襯衫的衣領,仿佛那裡有一條領帶似的,緊接著誇張地說:“張佳亮先生,現在站在你麵前的就是著名的奧斯卡影後洪詩詩女士!”說著,帶頭鼓起了掌。大家的掌聲此起彼伏,我更茫然了,笑問:“你們在搞什麼鬼花樣?”崔力升說道:“一個劇組看中了洪詩詩,想讓她在影片中擔任一個角色。”我問道:“什麼劇組,哪位導演,電視劇還是電影,演的是村姑呢還是傻妞呢?”洪詩詩雙手叉著腰,故意叫著:“張佳亮,你太看不起人了吧?”“夫人息怒,我去跟他說。”金鎖擠過來坐在我身邊說,“是這樣的,今天我們在街上走著,誰知道太陽城那邊人山人海的。我們以為是什麼東西大促銷呢,結果拐過去一看,原來是劇組正在拍戲。你也知道,這些劇組一拍戲,勞民傷財的,道路也封了。我們就想繞過去。誰知道這個時候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他說自己是這個劇組的副導演,覺得詩詩很驚豔,想請她出演劇中的一個角色。我和詩詩很詫異,但又覺得很好玩,就跟著副導演去見了導演……”“然後你們就同意了?”我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問道。“為什麼不同意,名利雙收的事為嘛不乾?”看得出來,金鎖心情大好。我說道:“弟妹這麼漂亮的女孩,進入了娛樂圈肯定能混得風生水起了。恭喜恭喜,黑老大成功轉型娛樂界的明日之星,可喜可賀!”洪詩詩則是一撇嘴,對我不屑一顧。金鎖則說:“老黃曆了,就不要去翻了。”我問道:“什麼時候試鏡?”“明天一早,順利的話後天就開拍。”“挺好的。”“哎,國寶也順利移交了,這兩天就好好放鬆一下吧,明天和我們一起去。”金鎖開始慫恿我。我笑道:“合適嗎?”韓笑說道:“四哥,就一起去吧,到時候以我的記者身份,他們是不會阻攔的,去見識見識也好。”我點了點頭。按照約定,第二天的拍攝場景選在了金街。這條街不長,也算不得繁華,可是在秦皇島這樣的二線城市卻算得上是奢侈品集中地了。一件衣服隨隨便便就能賣到幾千的價格,遠非我們這等屁民所能承受的。加上兩邊的停車道上經常泊著一些紅色粉色的高檔轎車,所以我們平時戲稱這條街為“二奶街”。洪詩詩被化妝師帶去化妝,當她再次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時候,我們都吃了一驚,儘管洪詩詩平時也化妝,但是眼前這種舞台裝的效果顯然更適合她,不敢說有傾國傾城之色,但也算得上是國色天香了。我們幾個大男人都怔住了。金鎖見我們目瞪口呆的樣子,擦了一下自己的口水對我們說:“喂喂喂,你們夠了,這是我的!”我們這才回過神來。導演來了,穿著一件藏藍的羽絨服,頭上戴著風雪帽,手裡握著劇本。他來到洪詩詩麵前仔細看了看,點頭讚道:“好好好,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那個誰……那個……副導演,你給演員說說戲。”說完,他就離開了。副導演走過來端詳著洪詩詩說:“不錯,真不錯。我先給你說說戲,是這樣的,你在劇中擔任一個第三者的角色……”崔力升沒憋住,“撲哧”一下笑了,他一笑,我們幾個都忍不住了笑起來。洪詩詩臉上掛不住了,急得直跺腳:“你們幾個夠了吧!”副導演也不滿意,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能隨便進來呢?”韓笑收斂起笑容說道:“您好,我是《娛樂圈》的記者。”“既然是記者就應該知道規矩,乾擾拍戲可不行!要不我就把你們請出去!”副導演板著臉說。“是是是,我懂我懂。”韓笑連聲說道。我們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每一個人都不敢笑了。副導演接著說戲:“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個地產商,非法所得有幾十億!這時候他已經快栽了,就取出了所有的錢想帶你遠走高飛。你見財起意報了警,同時也隱瞞了部分贓款。你記住你的台詞,我給你說說……”我心道:這個劇情安排得倒蠻真實的……說完了台詞,就準備試鏡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導演很滿意,欣喜地說道:“好,趁你現在在這裡,咱們就先拍第三十六場。剛才副導演跟你交代清楚了吧?”“嗯,清楚了。”“好,那就準備吧。”導演拿起擴音喇叭說道,“各部門都準備好,下麵咱們要拍第三十六場,燈光組準備好了嗎?”燈光組回應:“好啦!”導演又問:“道具組呢,道具組好了沒有?道具組,死哪裡去了?”導演發火了,怒吼道。半天才見到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說道:“導演,能不能先不拍第三十六場?”導演很憤怒:“什麼話,你是導演我是導演?”那人開始很緊張,見瞞不下去了,說道:“道具還沒到!”“什麼什麼?”導演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道具沒到?”“道具幣,兩卡車的道具幣到現在都還沒到。”導演怒斥:“你們道具組乾什麼吃的,道具到現在都還沒有到,這部戲還怎麼進行?”他把手裡的劇本拍得啪啪響。副導演說道:“要不咱們先拍第四十場?”導演虎著臉問道具組的負責人:“道具幣什麼時候能到?”“我剛才給廠方打過電話了,他已經派車往這邊趕了,快的話也得今天下午了。”導演沉著臉歎了一口氣,舉著擴音喇叭喊了一句:“各部門注意,下麵咱們先拍第四十場!”然後,還沒把擴音喇叭放下就嘟囔了一句,“這不沒事找事嗎?”崔力升看不下去了:“這導演脾氣怎麼這麼臭?”韓笑見多識廣,對崔力升說:“導演嘛,都這樣!要不怎麼說導演是爹呢!”好在第四十場也有洪詩詩的戲份。按劇情要求,是她在逛街的時候,被地產商的原配夫人發現,兩個人發生了口角,然後就當眾打了起來。導演一再叮囑:“我要的是真實的效果,演員一定要設身處地的去感受,天氣很冷,咱們爭取一條過!”導演一揮手:“下麵咱們正式開拍,各部門準備好,A!”隨著導演一聲令下,洪詩詩提著一堆高檔女裝的包裝袋從鏡頭前走過,儀態款款令人心醉。我不禁轉頭看向金鎖,隻見幸福徜徉在他的臉上,此刻的他內心一定是受用無比了。看著這幸福的一對,我又想起了萱萱,若是此時她在這裡,她會怎麼說呢?說起來奇怪,洪詩詩先前還是地頭蛇,私家賭場的老板,平日裡也沒看出哪裡有演戲的天賦,可是當天的拍攝卻出奇順利,就連一些在現場的大牌明星都對她的演技讚不絕口。其中飾演地產商的演員是全國有名的實力派男主演,國內首屈一指的大明星,曾參演過多部大型的電影電視劇。我們陪洪詩詩在化妝間卸妝的時候,他進來說道:“不錯,洪小姐以前學過表演嗎?”洪詩詩很靦腆地說:“沒有,這還是我第一次演戲呢!”“哦,那你很有演戲天賦了。”大明星點了一支煙說道,“晚上我私人單獨請你吃頓便飯,順便想請教你一些問題,不知能否賞臉呢?”一個年過中旬的大明星想請一個剛出道的小演員吃飯,換了彆人那是求之不得的。可是洪詩詩見慣了世間百態,自然明白他的潛台詞。娛樂圈的混亂是出了名的,洪詩詩自然知道這裡麵的水很深。一聽說那大牌明星要單獨約洪詩詩出去,金鎖率先發難說道:“對不起,晚上我們還有其他的安排!”大明星名聲在外,從來沒有被彆人拒絕過,他一皺眉頭問金鎖:“你是誰?”聽語氣,似乎都沒有把金鎖放在眼裡。金鎖說道:“好說!”一把摟過洪詩詩的肩膀,“我是她男朋友!”大明星的表情瞬間變得很尷尬,辯解說:“你不要誤會,我……沒彆的意思,是想跟洪小姐探討一下這部戲的劇情。你們也知道,其中有一些床戲的鏡頭,我怕到時候洪小姐尷尬,放不開……”“什麼?”金鎖霍地站起來,“還有床戲?”“是呀,為了賺足噱頭,吸引觀眾的眼球嘛。”大明星笑道,“現在不都這樣嗎?”對於有床戲的鏡頭,洪詩詩也表現出了反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不拍了!”語氣很決絕。大明星一見這架勢,趕緊說道:“彆彆彆,你想一想,多少女孩都做著明星夢啊,等到真有一天你能出名了,不是要什麼有什麼了嗎?既然是為了藝術,就要做好為藝術獻身的準備!”我笑道:“那不用說了,像您這樣的大藝術家肯定獻身過好多回了。”大明星臉上掛不住了,站起來厲聲說道:“你又是誰,今天是怎麼了,拍攝現場進來了這麼多的閒雜人等!”我伸了一個懶腰,沒有理會他,而是對洪詩詩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也該去接孩子了,走吧!”說著,我們大家都站了起來,走出了拍攝基地。金鎖憤憤不平,一邊走一邊罵道:“呸,這是他媽什麼東西,整個兒一個衣冠禽獸!詩詩,你聽我的,咱們彆想著做大明星了!”洪詩詩卻不說話,看得出來,明星夢是每個女孩都想的,她是在作心理鬥爭。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說:“不行,我決定了,不就是床戲嗎,又不是真的,我乾!”金鎖傻眼了:“喂,你說真的?”洪詩詩安慰他說:“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難道你們能說娛樂圈裡就沒有一個守身如玉的嗎?”金鎖的臉色發青,不知道該怎麼勸洪詩詩了,急忙向三光眨眼求救。三光一攤手,表示愛莫能助。他又衝我眨眼。我組織了一下思路說:“是這樣,你有這樣的想法很好,可是難保彆人不會侵犯你……”我的話剛說到這裡,就聽見遠處有人叫道:“道具幣到了,快,大家來幫忙卸車!”我們扭頭望去,隻見四輛卡車開進影視基地,車上麵用青色帆布遮蓋著。幾個劇務先爬上卡車的頂端,然後解開帆布。在帆布落地的一刹那,我們這些人全驚呆了——全是百元大鈔,整整四卡車!金鎖目瞪口呆:“我的天哪,這得有多少錢啊!”一個劇務從我們身邊走過,大概是見識到了洪詩詩的演技,對她稱讚道:“你演得真不錯!”洪詩詩含笑點頭:“謝謝。”劇務接著說:“明天還得辛苦你,演一場最過癮的戲!”金鎖以為是床戲,揪住那個劇務的領子說道:“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吧?”劇務嚇得臉色發白,戰戰兢兢說道:“什麼意思啊,我是說明天要拍現金的戲!”金鎖這才鬆了手說:“現金戲是怎麼回事?”“是這樣,這是整整20億的現金,見到這麼多的錢。洪小姐飾演的第三者就起了歹念,舉報了地產商,自己私下藏起了一半。”金鎖鬆了一口氣,鬆開了抓住劇務的手,連聲道歉。我笑道:“這部戲是誰讚助的?好大的手筆呀,一出手就這麼多現金!”“咳,這都是道具幣,所有的紙幣上都印著‘道具’的字樣,是假幣,花不出去的!”我們聽後恍然大悟。這兩天被李海東的12億弄得魔怔了,險些將這些假幣當成了那筆巨款。洪詩詩獨立性強,很有主見,她篤定的事情彆人很難再勸她,我苦口婆心地說了半天。她水米不進,隻好作罷。第二天,我們又來到了拍攝基地。為了應對突發事件,我們全部都在劇組留了下來充當工作人員。因為工作人員的匱乏,導演也同意了。儘管工資不高,但我們的目的是保護洪詩詩。這些正值妙齡的影視明星唯一的一個共同點就是漂亮,洪詩詩與她們站在一起絲毫不處於下風,難怪金鎖這麼不放心。既然都是兄弟,又出於好奇心理,這事我們也就責無旁貸了。鏡頭前,一處彆墅裡。大明星飾演的地產商拉著洪詩詩的手說:“我已經安排好了,咱們馬上就走。”洪詩詩愕然:“這麼快,為什麼走得這麼急?”地產商說道:“就在剛才,李主任被紀檢委的人帶走了,我估計遲早得查到我這裡,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可是現在走了的話,咱們的銀行賬戶怎麼辦?還有那麼多錢在裡麵。”地產商急切地說:“親愛的,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來,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看。”說著,拉起洪詩詩往裡麵的屋子走去。一聽大明星叫洪詩詩“親愛的”,氣得金鎖咬牙切齒,握緊拳頭,上麵的青筋都跳動著。我小聲對她說:“隻是演戲……”當天的拍攝很不順利,這一場戲拍完了,已經過去了半天時間。看到最後地產商被警察帶走,金鎖覺得大快人心,叫道:“好!”我心想:李海東和趙旭東一夥遲早也會有這一天的。這時,導演找到我們幾個人問:“你們會開卡車嗎?”我們答道:“夠嗆。”導演說:“沒關係,他們有自己的司機……是這樣,你們跟著這些車帶著道具幣回廠,順便和廠方把賬結了。”他轉身叫,“小黃,你過來!”被導演稱為“小黃”的人過來後,導演說道,“你帶他們去,記得要發票,另外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小黃說道:“放心吧,導演。”我拉著三光對導演說:“我們兩個去就行了,其餘的人抓緊收拾東西。”導演看看我們,想了一會兒說:“也好,你們先去吧。”隻讓三光和我兩個人去是有原因的。娛樂圈出了名的亂,我怕導演不敢得罪大牌,和大明星串通好了對洪詩詩不利,所以留了一個心眼兒。我們隨廠方的車輛往回走,我問小黃:“黃哥,廠家是哪裡的啊?”“葫蘆島。”“乾嗎這麼快就送回去呀?”“你不知道,這都是有押金的。一天2000呢,劇組現在經費有限,我們必須在今晚之前把錢給廠方送回去,要不然就是4000了!”剛出秦皇島高速路檢查站的時候,有警察臨檢,示意停車。我們把車停好了。一名警察應該是之前參與過有關國寶的行動,一眼認出了我:“喲,佳亮!”我想不起這個警察是哪次見過了,隻好點頭笑笑:“你好。”“忘了謝謝你了,一直沒有機會。這次案件成功告破,讓我們局著實長了臉。這多虧了你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太客氣了。”警察繼續說道:“現在還有兩個嫌疑人沒有抓住,交給我們,你就放心吧!”我說道:“辛苦了!”警察又說:“本來呢,有你在我們就不需要查了,可是依照慣例,我們還是得查一查。”幾個警察上了車鬥,掀開帆布看了看說:“頭兒,還是劇組的道具。”警察說道:“哦,好了。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用完了。”他把駕駛本遞回給司機,“一路順風!”我們四輛卡車大搖大擺出了高速路口。我心中感歎:這樣的關卡檢查真叫嚴!有這樣負責任的警察在,恐怕李海東和趙旭東是沒辦法離開秦皇島的!卡車一路向北,沿京沈高速公路直行。小黃對我們說道:“距離葫蘆島還有一段時間呢,你們要累的話可以睡會兒。”我和三光都搖頭,說不累。小黃從工具箱裡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了兩瓶飲料說:“拿去隨便喝。”我和三光對視了一眼,忽然覺得這車隊怎麼這麼奇怪呢,工具箱裡放飲料?但是終歸是人家的一片好意。我們不好再推辭,接過來拿在手裡,隻是誰也沒有喝。小黃此時掏出手機,熟練地發短信。我見大家誰都不說話,也掏出了手機給朋友發短信。按照當前的速度算,大概不到兩個小時我們就可以進入葫蘆島市了。到了葫蘆島市範圍,大車司機一個轉向,我們朝旁邊的小路駛去,進入了一個村莊。見我和三光不解,小黃解釋說:“廠房在郊區呢,我們得去那邊。”三光衝我點了點頭,我會意。車隊又往前行駛了一段距離,道路越來越狹窄,僅容一輛卡車駛過,四輛車不得不並成了一條直線,而且公路也距離我們越來越遠,坑坑窪窪的土路讓我們備受顛簸之苦。此時,車輛轉了一個彎,突然駛進了一大片高粱地裡,我說道:“這不對吧?”此時,車上的司機踩下了刹車,忽然從懷裡掏出來了一把槍指著我們,就連剛才一臉和順的小黃也陡然間變了臉色,凶神惡煞地說:“少廢話,快下車!”我和三光自知中了圈套,乖乖下了車,隻是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用意何在。從車上下來,我和三光舉著雙手,聽到身後的高粱地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一看,李海東領著十幾個人了走出來!原來他竟然是幕後主使,我目光掃向了車鬥裡的道具幣,不用說,李海東應該是“偷梁換柱”了!一見麵,李海東笑嗬嗬地說:“喲,小諸葛也栽啦?”看這架勢,我和三光貌似無論如何都跑不了了,我隻得強裝鎮定說道:“偶爾也有一兩次失誤嘛!”李海東繼續笑嗬嗬地說:“人最忌諱失誤了,你這一失誤不要緊,把小命丟了!”“未必吧,你幾次栽在我們手裡,不也活蹦亂跳嗎?”三光正氣凜然地說。李海東微微一愣說:“我沒工夫跟你們打嘴仗。不過我確實挺滿意我這次計劃的。”一個人上車拿了一摞錢交到李海東的手裡,李海東放在手上晃了晃,然後扳住一角“嘩啦啦”撚了一遍說道,“全是真錢,怎麼樣,沒想到吧?幸虧我在劇組裡有小黃當我的臥底,知道近期得用到大批的道具幣,就在這裡設下了埋伏,將負責押送的司機全部乾掉,換上我的人,然後到秦皇島換了真幣,就這樣,我們輕輕鬆鬆地就將這筆錢運出了秦皇島。隻是沒有想到那個白癡導演會讓你們倆跟著來,這樣也好,省去了麻煩。”我鄙視地看著他道:“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嗎?我們早就看出你的鬼把戲了!”李海東神色一凜。我慢悠悠地說道:從一開始,導演詢問道具師道具幣什麼時候能到。道具師說最快也得當天下午,如果真是從葫蘆島市發出的話,不可能用這麼長時間。這是疑點一。疑點二,你的這位臥底在車上的工具箱裡拿出了飲料,一般卡車的工具箱裡誰會放飲料呢,何況我仔細看了一下,瓶蓋是早就擰開的。明顯是被人做過手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飲料裡應該有安眠藥之類的藥物吧?讓我昏睡過去,你就不用費口舌在這裡誇誇其談了。兄弟,想做得天衣無縫的話你還差得很遠呢!”李海東臉上的肌肉抽動,眼中露出了殺機:“精彩,真是精彩!不過沒用了,今天你們倆必死無疑了!”我問道:“今天幾號?”李海東反問:“你問這個乾什麼?”“沒什麼,隻是想知道祭日是哪天。”“好,坦白告訴你,12月21日。”我拖長聲音:“哦——哎,要按照瑪雅預言的話,今天不應該是世界末日嗎?”“你說對了,今天就是你們的世界末日!”李海東惡狠狠地說道。三光和我對望了一眼,都大笑起來。李海東喝問:“你們笑什麼?”我說道:“李海東,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是說讓你記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今天是你的世界末日!”李海東眉毛一挑,此時,警笛大作,高粱地旁埋伏的警察全部現身了,舉槍喝道:“全部不許動!”李海東愕然:“你……”我說道:小黃在車上勸我們喝飲料,我們倆誰都沒有喝。他拿出手機發短信的時候雖然背著我,但是我也瞄到了‘喝飲料’三個字,已經料想到是想加害我們了。我就趁機將情況報告給了秦皇島警方,他們一直尾隨著我們來到這裡,當然,也少不了葫蘆島警方的協助。”李海東惱羞成怒,舉槍便打,幸虧三光身手敏捷,將我撲倒在地。一時之間,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槍戰。我和三光為避免受傷,匍匐著爬到了車底。三光說道:“這一次,李海東插翅也難飛了!”我說道:“他殺了茂叔,這個仇我一定要報!”這時,看到車輪外有一雙腳急匆匆地往後撤。我抓住他的雙腳用力一拉,將這人拉了進來,一看,正是那個混在劇組中的小黃。他見到我們大驚,躺在地上剛想開槍。我上前按住他持槍的手,三光鉚足力氣照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拳,小黃昏死過去,我繳了槍,對三光說道:“這裡交給你了,我去追李海東。”轉身剛要走,被三光叫住了,他揚手扔給了我一個備用彈夾:“剛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佳亮,小心一點兒!”我點點頭,彎腰爬出了車底。李海東一方不管是人數還是武器裝備都不如警方,隻能是邊打邊退,借助高粱地的掩護往深處鑽去。警方在後麵窮追不舍,甚至動用了警犬追蹤,我持槍跑在最後麵。高粱地裡“唰唰”響,耳邊響起幾聲槍響也分不清是哪裡傳來的,隻能大致推斷出方位。好不容易跑出了高粱地,卻見所有警察都圍住了一座山頭正在犯難。我跑上前去說道:“人呢,李海東人呢?”帶隊的刑警大隊隊長指了指山頭:“一不留神,讓他跑進去了。”我說道:“為什麼不追?”拔腿就往山上跑。大隊長一把將我拉住:“先回來!你看看這座山,全是樹林子,貿然進去的話會吃虧的。我們已經將這裡包圍了,又向上級請求了武警特警的支援,他們少時就會趕來這裡,到時候我們決定搜山。李海東這次絕對跑不了了!”他堅毅的眼神望著這座山,看得出來,這名大隊長渴望著這場勝利。我跟他不一樣,我雖然也渴望勝利,可是這是為了茂叔,為了萱萱。大隊長指派專人對我說:“一定要注意隱蔽自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開槍,避免驚擾到對方。既然你執意參加,那麼出了問題,一切後果都要你自己負責。”為了保險起見,還讓我將所答應的事情全部錄了音。仔細想想也是,真要有什麼意外,他們是沒法向我的家人和媒體交代的。趁這時候,富餘出來的警員負責打掃戰場以及收繳12億贓款。接到命令後,武警和特警迅速趕來了。大家馬上集結,近百餘名警察開始圍山搜捕。這個工作量巨大,而且馬虎不得。雖然時值隆冬,可是山上栽種的都是鬆柏類的植物,所以叢林枝繁葉茂,十分有利於李海東藏身,假使他躲在暗處打黑槍,那誰都難以躲避。為了保險起見,我仍被安排在了最後,三名特警負責保護我的安全。這樣的感覺讓我很不自在。隨著漸漸推進,躲在樹林裡的幾個嘍囉被搜了出來,這些人很識趣地紛紛繳械投降。從他們嘴中得知,匪首李海東向山頂跑去了。夕陽已成紅色,為了避免天黑後加大搜索難度,帶隊指揮的市直屬領導命令所有人加速前進,務必要在天黑前擒獲匪首李海東。借著未完全暗下來的天色,我們注意到,山頂有一座小房子,是用山石壘起來的,已經破舊不堪,應該是過去的看山人居住的。李海東若是躲在山頂,那裡無疑是最理想的場所了。我們馬上呈扇形向房子包圍過去。就在離小房子不足五十米的時候,裡麵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李海東的聲音傳出來:“全部都不許動!再往前一步,這個老頭就沒命啦!”說著,他伸手提起了一個老爺子,出現在了小房子的窗口,一瞬間,警察的槍全部都舉了起來。這老人七旬左右的年紀,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中山裝,最上麵的領扣鬆開著,雙手向上高舉著,渾身發抖。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沒想到這樣一座破舊的老房子居然還會有人住!不必說,這個老爺子就是看山人了。他絕對想不到,禍竟然從天而降!李海東人質在手,而且僅從窗戶露了一麵,他很機警地躲在了老爺子身後。見此情景,大隊長抬手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所有警察都沒敢再上前一步。大隊長說道:“兄弟,有話好好說!”李海東紅著眼睛說道:“少他媽廢話,我知道我今天是跑不出去了,乾脆就同歸於儘!”說著,將槍口頂向了老爺子的太陽穴。老爺子活了七十多歲也沒見過這種陣勢呀!嚇得手腳發抖,叫道:“警察同誌,快救我,快救我!”李海東怒道:“你他媽還敢叫!”抬手握著槍柄“咣咣”兩下砸在了老爺子的頭上,老爺子頭部頓時血流如注。我們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如果任由老爺子這麼亂叫,隨時可能激怒李海東。大隊長趕緊說道:“你有什麼條件可以講出來。”這時候,負責此次行動的總指揮葫蘆島市的市委領導也到了。一見領導來了,一隊警察擁上前圍在他身邊保護。這位領導見狀勃然大怒:“你們都給我閃開,這都什麼時候啦?”“領導,我怕沒辦法跟政府交代……”一名警察說道。領導怒氣難平:“我怕跟群眾沒辦法交代!”他沒有讓任何警察保護,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對李海東說:“我是葫蘆島市副市長,市委常委,你先不要激動,有什麼問題咱們都可以商量!”李海東冷笑一聲說道:“你說了能算?”這位領導說:“可以,你有什麼條件?”“很簡單,第一,讓你的人全部撤下山;第二,馬上拿200萬現金給我……”他看了看所有人後說,“就讓張佳亮給我送來,不許帶武器!”我一愣,市領導也看著我。我明白,多次的交惡已經讓我和李海東之間有了深仇大恨。這一次,他擺明是要跟我死磕到底了。因為他知道自己跑不了,就算讓警察撤下山頭,他們也會在山腳布陣,而將12億縮減為200萬,也從側麵反映了李海東心底的那份不自信。200萬足夠他揮霍一段時間了,而且12億他一個人根本帶不走。也許是受到了正氣凜然的市領導的鼓舞,我朗聲說道:“沒問題。”我們慢慢撤下山,儘量拖延時間。警方根據李海東的要求,將好不容易從20億道具幣中找出來的12億真幣集中裝箱,我拿出一張看了一下,這裡麵真幣和道具幣的區彆就是,真幣上“道具”的字樣是消字靈,過後自己會慢慢消失的。我對三光說道:“看見沒?李海東的聰明才智要是放在彆的地方,也能有一番成就的,可惜……”三光接道:“可惜他被這東西耽誤了。”說完,揮了揮手裡的錢。市長走過來,對我說道:“張佳亮同誌,我聽過關於你的事,也看過相關報道。隻是這次行動太危險,你是普通人民群眾,可以不去的。談判專家正在趕來,我們還有斡旋的餘地。”我笑道:“謝謝市長關心,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就容不得我退縮了,他是衝我來的,就由我來了結此事吧!”200萬現金全部集中在一起,一個背筐剛好放下。我蹲下來把背筐背在肩上,市長親自將一根登山棍放在我手裡說:“這根棍子裡有槍,隨機應變,必要時就擊斃李海東,你一定要平安歸來!”我低下頭一看,登山棍的頂端有一個暗槽,一把烏黑的槍豎著放在裡麵。我用手蓋住暗槽,點了點頭。三光說道:“我和你一起去。”我對三光說道:“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畜生殺了茂叔,這個仇我要親自報!”三光知道我性格執拗,多說無益,隻好再三叮囑我小心。我背著裝有200萬現金的背筐,手持登山棍,沿著山路向山頂走去。隨著距離老房子越來越近,我的心裡也漸漸沒底了:李海東生性狡猾,如果這時突然從半路衝出來的話,那我隻有死路一條了。我一邊走,一邊緊張地巡視周圍地形。一直走到了老房子跟前,我叫道:“李海東,我來啦!”李海東警覺地從窗戶現身了,他半蹲著,借窗台為掩體,隻露出持槍的右手和一雙眼睛說道:“我要確認你沒帶武器!”我放下背筐,將登山棍橫過來放在背筐上,然後拍著自己身上所有的衣兜轉了個身。在背對李海東的時候,我害怕極了,生怕他在我背後打黑槍。直到一圈轉完,李海東也沒有這樣做,他隻是說道:“你進來!”我拿起背筐和登山棍走進了屋子。屋內的光線很暗,我看到李海東扶著窗台站起來,坐在了一把幾乎快要散架的椅子上,靠著床邊躺著的是那個老爺子,他麵如白紙,雙目緊閉,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李海東見我把背筐放下,問道:“警察在山下布防了?”我說道:“彆再作無謂的掙紮了,你跑不了的。”李海東突然站起來,他走得有些吃力,我這才發現,他的腿上有鮮血滲出來,深紅的鮮血滴在了黑色的泥土裡——原來他已經受了傷。他雙手猛然提住我的衣領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非得把我趕儘殺絕,你的目的是國寶,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嗎?為什麼還不放過我?!”李海東已經和平時不一樣了,他的眼白裡充斥著血絲,眼睛驚恐地睜大,頭不住地搖擺。我知道,這個時候,他的精神處已於了崩潰的邊緣。要想徹底地打擊他,唯有不斷去刺激他,我吼道:“因為你殺了茂叔!你知不知道我在秦皇島這些年,一直是茂叔在照顧我,你殺死了他,就等於讓我失去了一份依靠,就憑這個,你覺得我會饒過你嗎?”李海東慢慢鬆開了手,雙手掐進頭發裡,嘶吼道:“不是,不是我要殺他的,我是要殺你的!弱肉強食,弱肉強食就是這個道理!我隻是想讓自己活下去,這有什麼錯?我隻是想讓自己活下去呀!”“你自己想活,難道彆人不想活嗎?誰又希望自己死呢?你可以算一算,你的雙手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我喝道。李海東不住地搖頭,鼻涕都流出來了,他也顧不上擦一擦,隻是說道:“沒人能阻止我,沒人能阻止我……阻止我的人都要死!統統都得死!”我見他神情大變,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於是說道:“阻止你的人你都要除掉他們,那阻止我們的人呢,我們何曾這樣做過?你背叛了褚帥,為的是自己的權力和欲望,說到底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李海東高聲叫道:“我不是!張佳亮,你不要再狡辯了,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是你自己找死的!”他突然從地上撿起那根登山棍,直接就衝著我的腦袋掃過來!我趕緊彎下腰,順手提起背筐,躲過這一棍後,直起身子來,雙手端著背筐朝他摔去。背筐裡整整200萬的現金全都撒了出來,漫天飛舞的紅色紙幣更像是對李海東的嘲諷。李海東見到這到處飛揚的紙幣,忽然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站在那裡,怔怔地仰頭看著,喃喃說:“錢,錢,錢……”我說道:“不錯,錢,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錢,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錢根本就不屬於你。你卻時時刻刻想據為己有,你就是一個自私的人渣!”李海東一揮手,辯白道:“我不是!我想得到錢是為改善兄弟們的生活,我是想讓大家過得好一些!”“狗屁!要真是那樣,你為什麼不走正路?你背叛褚帥,殺了他,你覺得這樣做也是為了大家好?”“當然是!褚帥心胸狹窄,我隻有代替他,才能讓弟兄們真正地心服口服!”“那隻是你的個人想法,大家要服你,為什麼褚帥剛死的時候要有人衝進船艙裡看呢?”李海東沉默了,少時,他抬起頭來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盯著我:“你……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我冷笑道:“這就是我跟你的區彆,我時時刻刻都知道你在想什麼,乾什麼!”李海東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揮舞著登山棍朝我的頭上砸下來。我急忙跳到一邊,抄起背筐格擋他的招式。我因為多少學過點搏擊格鬥,再加上李海東受了傷,又因為被包圍心緒已亂,我毫無意外地占據了上風。李海東握著登山棍橫掃。我架起背筐擋下這一招,然後反身一腳踢中了他的脖子。李海東向一旁跌去,登山棍也脫手了。我急忙丟掉背筐,撿起了登山棍。“不許動!”李海東突然拔出了槍,指著我大喝。我不敢再妄動,隻是將登山棍豎起來杵在地上,兩隻手交疊蓋在了上麵,此時局麵已經失控,我唯有將內心想法如實說出來了:“你到底是用槍了!”李海東說道:“我不會輸,永遠都不會輸!”一邊說,手一邊劇烈地抖動著,隨時都有發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