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離間計(1 / 1)

藏寶圖 張佳亮 4693 字 1個月前

輕微抵抗後,我也被擒。和孫源龍關在了一處,但是卻巧妙地套出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為了有機會脫身,我不得不使出了離間計。朱逸章果然中招,開始懷疑身邊的人,我心中竊喜。朱逸章怒火中燒,親手殺了自己的軍師李鏨。然後想利用我找出國寶所在,為了脫身,我講出了武當派也覬覦此寶的事情,盼著他們互相殘殺。這種近乎羞辱般的舉動徹底激怒了我,我啐了一口唾沫,大罵道:“我是你爺爺!”旁邊的人又打出一拳,這次我有了防備,就地一滾躲開了他這一拳。此時又有一個人從身後襲來,衝著我的後背踢出一腳。突然,我想起了梁師傅的徒弟曾打出的那一招。我轉身抱住他的腳腕,身子一曲,肩膀扛住他的襠部,然後使勁一推。這個人便飛了出去,仰麵跌倒在地。另一人見同伴吃了虧,跑過來直接一腳直踹我麵門,我半蹲下去,一記掃堂腿掃過去,直接將他站立的一隻腳掃倒,他馬上倒在了地上。但是兩個人受傷都不重,又都很快站了起來。我心中默念三光和崔力升等人的名字,心想他們兩人但凡有一個人在就不會是這種局麵了。一人從我左麵快速揮拳,我不得不伸手去擋,另一人趁我不備,直接飛起一腳將我踢翻在地。我倒在了地上,已經沒有力氣起來了。這一腳踢在了我腰間,讓我渾身沒有了任何力氣。老板輕笑了兩聲,竟然還拍了兩下手:“好,身手不錯。你叫什麼名字?”我揉著腹部咳嗽了兩聲,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儘管失憶了,可是我本人是張佳亮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是這個時候我不能說出來,被他們發覺,那麼躺在地上的隨時可能是我。倒不如讓冒充我的那個人繼續下去,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花招。我裝出一副羸弱不堪的樣子:“彆……彆打了……彆打了,我叫張強。”情急之下,我不得不瞎編一個名字來唬他們。老板摘下了眼鏡擦了擦,然後又問:“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迷路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掉了下來……”老板重新戴上眼鏡:“你不是本地人?”“不是。”“為什麼孤身一人來到了沙漠?”我一愣,完了,這個問題我可怎麼回答。猛然間,我靈機一動,一個人進沙漠無異於尋死,這個老板顯然是要套我的話,我忽然想起了曹教授的科考隊,於是說道:“我是敦煌科考隊的成員,直接由曹教授帶領,是我和大部隊走散了……”聽了我的話,一個白臉的人湊近了老板:“老板,就是電視上看到的那個曹賢,這個小夥子應該是他的人。”老板不動聲色地問:“這麼說你們也是衝著敦煌佛經來的了?”這個問題無論如何都是擺在明麵上的,但是他的話提點了我,看來這夥人果然是衝著國寶來的。我點了點頭。白臉的人陰陽怪氣地問道:“可是從我們掌握的情況看,曹賢還沒有進入新疆境內呢。”這個我早已想好了:“我們是先遣隊的,負責打前站。”白臉的人聽後,衝老板點了點頭。老板會意地說:“好,既然大家都是為了敦煌佛經來的,那麼就是敵人嘍。”他又衝兩個手下說,“你們兩個看著辦吧!”兩個人走過來抓住我的胳膊往外拖,我頓時萬念俱灰,沒想到陰差陽錯地掉進這裡,居然會是羊入虎口。“等一下!”白臉的人叫了一聲,隻聽他對老板說道,“這個人既然是科考隊的,應該知道怎麼離開這裡,何況尋寶的時候也需要他的專業知識幫助我們,我覺得留他一條命興許還有用。”老板看看了他,又看了看我,對拖著我的兩個人說:“去,把他和張佳亮關在一起,記得把他身上所有能和外界聯係的東西都收過來。”“是!”我先是被搜了身,手機等通信工具都被沒收,然後又被這兩個人帶到了臨近的一個小房間,同樣是鋼鐵門,門上有一個巨大的閥門——這樣的門在裡麵是沒辦法打開的。一個人抓緊我,另一人上前扭轉閥門,門打開了。兩人伸手一拉一推,我踉踉蹌蹌地走進小房間,跌倒在地。兩人“咚”的一聲關上門,接著就聽見了“嘩啦啦”的閥門轉動的聲音。我這才有機會看清這個小房間的格局,房間非常小,約莫也就10平米左右。正對門的牆壁上有一個兩手掌寬大小的氣窗,此外再無其他。一個人坐在地上,曲起膝蓋,雙臂相疊放在膝蓋上,將頭埋在了裡麵。這個人應該就是冒充我的人了吧。我坐到了另一邊,歎了一口氣,從上衣口袋裡翻出了一包煙,點著後吸了一口。大概是聞到了煙草味,那人抬起頭來:“兄弟,還有煙嗎?”我一看他的容貌,手裡的煙險些掉在地上——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當初冒充我的孫源龍!我早已對這個人恨之入骨,若不是三光等人提議用他作“避雷針”,我早就將他碎屍萬段了!孫源龍呀孫源龍,沒想到我們今日竟會在這裡相見,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呀!可是轉念一想:不行,現在絕不能衝動,萬一被這夥人識破我的身份,那我的處境要更危險。既然孫源龍這麼愛冒充我,索性就讓他冒充下去,繼續做好“避雷針”的工作。我愛答不理,懶懶地說了一句:“沒了!”煙當然有,我這種資深煙民怎麼可能斷煙呢,隻不過我不想給他而已。孫源龍諂笑著坐到了我身邊:“大哥,行行好,兄弟我憋了好久了,給口煙抽吧!”我實在對他這種小人模樣鄙夷,於是狠狠地吸了一口,剩下了一個短短的煙蒂給了他。孫源龍千恩萬謝地接過去,然後小心翼翼地捏住煙嘴,極為享受地吸了兩口,閉目靠在牆上,臉上浮著笑意。不過兩口後煙就燒儘了,直到燒到了煙嘴孫源龍才不舍地扔掉了煙蒂,最後他對我說:“大哥,謝謝你了,我叫張佳亮。”說著還伸出了一隻手。當他說出他叫張佳亮的時候,我心裡陣陣作嘔。我不想跟他握手,於是伸出了一根小拇指開始挖鼻屎。孫源龍立時變得十分尷尬,他收回手去問:“大哥怎麼稱呼?”“張強!”我挖出了好大一塊鼻屎在牆上蹭來蹭去。“哎呀,原來咱們是一家人呀!”孫源龍誇張地說。我瞪著他:“誰跟你是一家人,你是你,我是我!”也許是我一上來就極不合作的態度讓孫源龍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見我一副凶相,也不敢說什麼,於是淨揀些好話來說:“大哥,您彆這麼說。您平時不看新聞吧?”我知道他接下來該說什麼了,冷冷地拋出兩個字:“不看。”“我說呢,你要看新聞的話不可能不知道我。當初轟動全國的國寶盜案、國寶奇案,那全都是我立下的功勞,是我深入虎穴和歹徒英勇搏鬥,最後找到國寶捐給國家的!”我就納悶兒了,看著孫源龍一副侃侃而談的樣子,他怎麼就不臉紅呢?我打了一個嗬欠:“這麼說你很厲害了?”“當然了!”他揚揚得意。“那怎麼還被他們抓來了?”“啊?唉,這群犢子,給我下好了套讓我往裡鑽!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大哥,我還是跟你講一講我當初的英勇事跡吧!”接著,他就開始講起了兩次案子中他所謂的經曆。所講述的內容和我們當初的真實經曆相去甚遠,我聽得是昏昏欲睡。看著他口沫橫飛,我實在無法忍受了,隻好打斷了他:“停!你乾脆說一說是怎麼被他們抓進來的吧?”孫源龍愣了一下,然後歎道:“唉,虎落平陽被犬欺呀!從出名之後,我每天的應酬就多了,經常在酒桌上轉。應該是在半個月前吧,我在北京接到了他們的電話。說想請我去做一個演講,又說飯局的時候相談。於是我就去了。誰知道,他們竟然在酒裡下了藥,旁邊的小姐一個勁兒地勸酒……”說到這裡,孫源龍突然意識到失語了,見我一副強壓怒火的樣子,他笑了笑說,“我這人哪裡都好,就有一個弱點,好色……人不風流枉少年嘛。”我躺在了地上,頭枕著雙手:“接著說。”“哎,結果多喝了兩杯,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來這裡的車上了。他們開著吉普越野,我根本沒機會逃,撒泡尿都有人跟著。”“他們抓你是想讓你找敦煌佛經吧?”“對對對,大哥,您怎麼知道的?”我不理他的話茬:“接著說你的。”“我根本就沒聽說過什麼敦煌佛經,怎麼找啊!還好這個老板身上有幾張圖,上麵有些標記。我們就找了幾個向導來到了這裡,沒想到沒挖兩下,突然起了大風。我們開始以為是沙塵暴呢,沒想到是一隻怪獸!”我一個激靈,嗯,應該是才旦所說的荼毒了,回過神來又對他說:“說下去。”“那怪獸體型也就是一隻豹子大小,可是速度很快,而且嘴裡、鼻子裡都能噴出一陣黃煙。黃煙卷著沙子,最後形成了沙塵暴。刮出的沙塵暴就像是一把把刀子,隻要卷過人的身子,瞬間就將皮肉全部割開了,最後人死的時候隻剩下了一具白骨。”“怪獸這麼厲害,你是怎麼躲過去的?”“我們來的時候帶著幾個大的鐵皮桶,裡麵儲備著水。關鍵時刻,我們都跳進了鐵皮桶裡,風沙過去了我們才敢出來。”聽完了孫源龍所講的,我心裡突然害怕起來:三光他們十四個人還在外麵,萬一遇上荼毒,後果不堪設想!可是我現在被囚禁在這裡,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我問孫源龍:“外麵那個老板叫什麼名字?”孫源龍一笑,露出了滿口的黃牙:“朱逸章,聽說還是官宦之後,他老爹在某市是一把手。那個白臉的叫李鏨,是他的軍師。兩個人看似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其實朱逸章很看不上李鏨,姓朱的一直都想獨吞國寶!”照這麼大的排場來看,朱逸章絕不是普通人,呼來喝去的。可是沒想到他還是一個官二代,有權有勢,有這麼多人供他驅使,再加上一個詭計多端的李鏨,隻怕從這裡逃出是很難的了。但是兩個人心生嫌隙這件事倒是可以好好利用的。孫源龍湊過來問:“大哥,你有什麼好辦法能讓咱們逃出去嗎?”我故意懶洋洋地說了一句:“逃出去四周圍也全是沙漠,跑不了多遠就玩兒完了,還是踏踏實實在這裡待著吧,最起碼能保住小命!”“哎呦喂,這話您可說錯啦。這群人根本就不是人,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巴不得早一點兒離開這裡。”我翻了個身,打起了呼嚕,用以搪塞孫源龍。但我哪裡還有睡意?被囚禁在這個地方,慢說是人了,恐怕一隻蒼蠅都很難飛出去。從整個建築的造型看,這裡是當初納粹黨衛軍的一個基地,道路四通八達,很容易迷路,搞不好還有暗道機關之類的。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這個險不值得冒。另外,我也擔心三光他們。才旦和孫源龍的話如出一轍,荼毒確確實實是真實存在的。我隻盼望著三光等人能早點兒離開這個地方,沒必要為了找我而長時間滯留此地。如果和荼毒相遇,他們一點兒勝算都沒有。孫源龍見我閉上了眼,鼾聲四起,自知找了個沒趣,於是也靠著牆睡著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外想起了“噠噠噠”的皮鞋聲,接著就聽見門被打開了。有一個麵目猙獰的人站在門口說:“喂,彆睡了,都起來,老板要見你們!”我站起來,走了出去。孫源龍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伸了個懶腰。那個人很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你他媽哪裡來的這麼多毛病!”這一推,孫源龍一個趔趄腦袋撞上了牆,“啊”地痛叫一聲,然後揉著頭,看著那個人敢怒不敢言。“快走!”那人呼喝。我們兩人被帶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地方,朱逸章正和李鏨等人圍在一張會議桌前商量著什麼。李鏨尖聲細嗓地說:“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遇上怪物的時候,咱們折了不少人,現在人手不夠。”朱逸章雙手拄著會議桌,頻頻點頭:“嗯,這已經是最快最保險的辦法了。好吧,就照你說的辦!最重要的是快,我剛收到消息,褚帥已經帶著人趕來了。”“老板,人帶來了。”朱逸章和李鏨等人這才抬頭轉過身來看著我們兩個,朱逸章說:“哎呦,兩位張先生,昨晚睡得好嗎?”我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這裡已經過了一整夜了。朱逸章又接著說,“你們放心,隻要你們能幫助我找到敦煌佛經,我一定重重有賞,包你們下半輩子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孫源龍大概是撞昏了頭,揉著腦袋嘟囔著:“怎麼找呀,現在咱們手裡就一張破圖,還不清楚……”還沒等他說完,帶我們來這裡的那個人直接一腳踹翻了他:“少他媽廢話!”我看著眼前的情景,立馬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機會——可以多了解對手的機會,也好趁機挑撥他們的關係,於是裝成很害怕的樣子說道:“彆打我,彆打我,我……我……我全說。目前我隻知道佛經散落在了新疆和青海,但真正的藏寶地點隻有曹教授一個人知道,我不過是他的馬前卒而已。”一聽我這麼說,李鏨獰笑著“哼”了一聲,對朱逸章說:“怎麼樣,我沒說錯吧,褚帥這個人狡猾得很,肯定讓曹賢守口如瓶的。他這個人是要‘驅狼逐虎’,讓咱們和曹賢爭得頭破血流,他好坐收漁人之利!”朱逸章破口大罵:“去他媽的,有我在,褚帥就彆想得逞!”他看著我問,“你還知道什麼?”我見他們中計了,原來背後要挾曹教授的是一個叫褚帥的人,從他們的神情來看,這個褚帥也不是什麼善類,眼下我必須使一招“反客為主”,讓這些人自相殘殺,於是我又戰戰兢兢地說道:“這次來新疆之前,曹教授已經再三叮囑我說,讓我們一定要小心,因為有一個叫朱逸章的人已經率先到達了這裡,說他也是奔著敦煌佛經來的。”果然,朱逸章眉毛挑了起來,他看看李鏨,很是吃驚。李鏨冷冷地望著我說:“你不是瞎說的吧?”“沒有沒有,我已經被你們打怕了,怎麼可能騙你們呢?”“那你接著說。”“曹教授說,萬一我不幸被朱逸章抓住了也不用擔心,因為朱逸章身邊有他安排的一個臥底,可以保證我的安全……”朱逸章終於按捺不住了,吼道:“那人是誰?”“我不知道呀,曹教授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隻說那個人是朱逸章身邊的人。”朱逸章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階,看著我說:“你還不知道吧?我就是朱逸章!”“啊!”我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說,那個人是誰?”朱逸章一雙眼睛像一把利劍似的盯著我,恨不能噴出火來。“我知道了!”李鏨“噔噔噔”幾步下了台階,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好小子,好一招離間計呀!”他轉而對朱逸章說,“你彆聽他胡說,咱們身邊死了那麼多人,就算是有奸細也都死絕了。而且這小子剛才和張佳亮關在了一起,他一定是從那裡聽說了你的名字,特意編出來騙咱們的。”朱逸章轉過臉去看著李鏨,笑道:“是嗎,咱們身邊沒有奸細?”“絕對沒有!”李鏨信誓旦旦地說。“那褚帥怎麼知道有人先一步到達了沙漠,而且就是我呢?”“這……”李鏨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哼!一定是褚帥安插了眼線在我身邊,所以我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他知道了曹賢要派人來新疆的事情,就借曹賢的口告訴科考隊員提防著我。你還敢說沒奸細?”朱逸章終於火了,衝著李鏨大聲喊道。李鏨啞口無言,隻得緘默,但是一雙眼睛憤恨地看著我,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下去。朱逸章對我說:“你還知道什麼,接著說!”我早就想好了下文,說:“現在我不能說。”“嗯?”我看了看四周,示意他周圍人太多,以防走漏風聲。朱逸章會意,對左右說:“你們先出去!”人們三三兩兩地走出了大廳,見李鏨沒有動,朱逸章說,“你也出去!”“我?我……”“出去!”“唉,你可不能聽他瞎說啊!”李鏨歎著氣出去了。等大門緊閉後,朱逸章拿起了MP40說:“他們都出去了,你可以說了,但是我警告你,彆耍花招,要不然就把你打成篩子!”我故作輕鬆地一笑,心裡已經很清楚了,朱逸章屬於多疑的性格,我正好利用他這一點來實行我的計劃。我從上衣兜裡摸出了煙盒,點上了一支煙說:“朱老板,你剛才已經看清楚了,誰是奸細你不會不知道吧?”朱逸章眉頭一皺:“你是說李鏨?”“李鏨?是剛才那個白臉的?”我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反正曹教授跟我說了,你身邊有一個很親近的人是我們的人,這個人麵如白紙,像個癆病鬼似的。”“我憑什麼相信你?”“這樣吧,我有辦法讓這個奸細現身,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是科考隊的隊員,為什麼不指望著他能救你出去,反而要揭發他?”出去,出去了還不是得死?這裡是沙漠,何況還有那隻怪獸守在外麵。老實說,敦煌佛經價值連城,哪怕隻能拿到其中的一部書,下半輩子就吃穿不愁了,我為什麼還要替曹賢那個老東西賣命?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朱逸章漸漸相信我的話了:“好,如果你能揪出奸細,咱們倆合作,找出佛經一人一半!”我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後說了一句:“等著看好戲吧!”於是我又回到了囚禁室。孫源龍正躺在那裡睡覺,聽到我回來了,他骨碌一下爬了起來說:“喂,你真厲害!為了自保,連自己的同伴都敢出賣!強哥,那個臥底是誰呀?”“你問這個乾什麼?”我對孫源龍的小人行徑實在是看不慣,甚至都懶得跟他說話。“當然是讓他救我出去了,他是吃公家飯的,不可能見死不救吧?再說了,我好歹也是公眾人物,死在這裡太可惜了。強哥,哎,你彆躺下,聽我說啊……”我懶得理他,一個人睡去了,心道:計劃已經成功了80%,接下來就得看那個人的配合了!晚上的沙漠是很冷的,但是在這個秘密基地卻出奇地暖和,可能是設有恒溫裝置吧。孫源龍討了個沒趣,躺在地上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而我雖然閉著眼,卻沒有睡,因為我知道,一會兒會有人來找我。而我以後將如何,能不能離開這裡,全在此人身上。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看守打開門叫了一聲:“張強,你出來!”我懨懨地坐起來,裝出一副倦怠的模樣,不情願地說:“誰呀,有事明天說不行?”一個人現身在了門口,一看到這個人,我的心裡踏實了——他還是來了。這個人正是李鏨,也許是正在氣頭上,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了,不,也許用慘白來形容更為合適,因為白臉上竟然沒有一絲血色。李鏨氣鬱沉重,我也不再說什麼,站起來和他走了出去。兩個人並肩踽踽而行,在這個空曠的基地中走著。少時,李鏨先開口了:“你可真厲害啊,打蛇打七寸,沒想到你一上來就擊中了我和朱逸章的軟肋。”我一副懵懂的樣子:“你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明白?”李鏨冷笑道:“好了,你也不要再裝下去了。”他忽然湊近我耳邊,輕聲說道,“你騙得了朱逸章可是你騙不了我,你絕對不可能是曹賢的人!”然後,他慢慢站直身子笑道,“我沒說錯吧?”我扶了一下眼鏡,答非所問地說:“李先生所言極是啊,我們應該從哪裡離開呢?”我回答的語氣很平緩,但是足以讓李鏨大吃一驚。他的麵色更加慘白了,低聲喝道:“你說什麼?”“你不是說帶我離開嗎?”“你……”“李鏨!”旁邊一人喊道,循聲望去,喊話的正是朱逸章。此刻他就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身邊還站著三五個打手,隻聽他緩緩說道,“沒想到你吃裡扒外!”“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李鏨急於辯解,一張臉已經扭曲變形了。“你不用再說了,你本來就是褚帥那邊的人,我見你處處受他排擠才好心收留了你,沒想到你還是幫著他。要不是張強讓我派人悄悄跟蹤你,我還被你蒙在鼓裡!”朱逸章臉色通紅,渾身顫抖。李鏨一臉驚恐地看著朱逸章,又看看我。我無奈地聳了聳肩:“對不起,沒辦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朱逸章向左右一使眼色,那些打手向這邊走來。李鏨狗急跳牆,突然衝過來勒住了我的脖子:“你們都彆過來!朱逸章,你應該知道,要想找到敦煌佛經,必須有他才行。如果你們再往前一步,我就勒死他!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噠噠噠噠”一陣衝鋒槍的點射聲。接著一股還帶著體溫的鮮血順著我的耳鬢淌了下來,浸濕了我的肩部。四顆子彈全部打進了李鏨的臉部,他的臉已經血肉模糊,終於沒有那麼白了。我驚魂未定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李鏨,又看了看揚揚自得的朱逸章。朱逸章的槍口還冒著煙,他笑道:“看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槍快!”我在心底將朱逸章咒罵了一千次一萬次,他隻顧剪除宿敵,竟全然不顧他人的安危,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怕了!朱逸章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沒事吧?治這樣的雜碎我是手到擒來,你不用那麼害怕。”我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水假裝驚恐地看著他。朱逸章吩咐幾個手下:“準備點兒吃的。”轉而對我說:“張強,怎麼樣,咱們是時候商量一下怎麼找國寶了吧?”還是在之前的那間會議室,我一邊嚼著一塊壓縮餅乾,一邊翻看著朱逸章給我的他手頭現有的資料。這裡有一張羊皮殘卷,N多人關於敦煌佛經的訪談記錄,還有就是有關此類的書籍,另外還有幾卷錄音帶,全都是偷偷錄下的曹教授科考隊關於工作進度的會議資料。我看到那張羊皮殘卷的時候,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問道:“朱老板,這張羊皮殘卷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這張圖?很早了,我爸爸說是當年我曾祖父留下來的。”如果朱逸章所言非虛,那麼這張圖是我們原來手裡已經有了的。當時除了複製的圖樣,我們手裡集中了四張羊皮殘卷的原件,分彆是大力從不知名的地方盜來的一張,智行公司薛總的一張,武當山梁師傅的一張,以及騰衝錢大爺的一張。另外四張,一張是在武當派“義哥”手裡,另外三張分彆由三光、韓笑和金鎖見過。韓笑的那張圖是在一處深山裡,朱逸章出身富足,不可能涉足那種地方。也就是說,之前朱逸章應該和三光或金鎖中的某一人打過照麵。我決定試探一下朱逸章,於是問道:“這圖以前沒見過,真的假的?”“是真的,以前我請很多行裡的專家鑒定過。”朱逸章信誓旦旦地說。“哦?”我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問他:“都請誰鑒定的?”也許是我科考隊出身的身份讓朱逸章對我深信不疑,他說道:“很多,因為怕這東西拿出去紮眼,除了一些資深的老專家,我還特意請了北京和天津一些年輕的鑒賞家來幫我鑒定,都說這是清末民初的東西。”嗯,這就不會錯了,金鎖祖籍天津,在京津冀的古玩圈裡也算數得著了。朱逸章再怎麼外行,也一定會去找他的。這麼說這兩人的確有過一麵之緣了。大概是看我想的時間太長了,朱逸章急於知道結果,連問:“怎麼樣,怎麼樣?”我裝出一副很深沉的樣子,吞進最後一塊壓縮餅乾,然後兩隻手掌交叉拍打,打掉手心上的殘渣說:“從現有的資料來看,國寶應該就在這附近啊,怎麼會沒有呢?”“我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誰知道還沒挖多長時間,就出現那隻怪物了,大家死的死,傷的傷。現在咱們必須一擊命中,因為那怪物就在外麵,人手已經不夠了,不能再增添無謂的傷亡了!”朱逸章焦急地說。我心裡暗笑一聲:這個朱逸章,總算是說了句人話。不過他的出發點還是尋找國寶,而非顧及他人生命。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雖然大家目前表麵上像是團結一致,但實際上朱逸章還是對我有防範,不然的話他早就把手機還給我了。而我想要離開這裡必須得贏得朱逸章的信任,要想贏得他的信任,我最起碼要超越李鏨。李鏨那麼竭忠儘智地為他效勞,最後仍落得個慘死的下場。無論如何我得先在朱逸章身邊站住腳,然後才能有辦法脫身。唯一能迅速贏得他信任的方法,就是找出敦煌佛經的下落。於是我決定冒次險,對他說道:“咱們現在離開基地出去。”朱逸章瞪大了眼睛:“什麼,出去?你已經有主意了?敦煌佛經在哪裡?”我搖了搖頭說道:在哪裡也不會在這裡,實際尋找的時候需要很專業的勘測設備,我們什麼都沒有,隻能是在沙漠上找線索。好在藏寶地點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們耐下心來,肯定能找到的。”朱逸章狐疑地說道:“你不是想逃跑吧?彆忘了,那怪獸就在外麵。”被他道破心思,但我仍強作鎮定地說:“你也說了,怪獸就在外麵,我要是真想逃,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再說了,數億乃至數十億的財富就在我麵前,傻子才會逃呢!”朱逸章沉思了片刻,稍顯猶豫地問:“除了離開,還有彆的辦法嗎?”“沒有。”見他一副遲疑不定的樣子,我決定采用激將法,朗聲說道:“我隻是出謀劃策,具體還是你拿主意。反正我知道,曹教授的科考隊馬上就要來了,你們所說的那個褚帥也要來,而且我還知道你不知道的一條消息。”“什麼消息?”“武當山也有人會來奪寶!”“武當山?”“對,武當山。這是我們來大西部之前得到的消息,我們幾個人還和那個人動過手。人家是武當派的正統嫡傳,武功有多高就不用我說了吧?而且人家手裡……”我拿起了桌上的羊皮殘卷,“也有這麼一張圖。這麼多人全都是奔著敦煌佛經來的,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啊!”這麼多人馬,我唯獨隱瞞了我們,原因很簡單,我盼著他們自相殘殺,然後我們可以漁翁得利。朱逸章聽說了這個消息,癱坐在了椅子上,右手摩挲著羊皮殘卷,半晌無語。顯然他是被我的話嚇著了。我掏出香煙來點上了一支,靜靜地觀察著他,能不能逃離這裡,就看這一把了。漸漸的,一支香煙吸完了。我將煙頭扔在地上,伸出腳尖將它踩滅。朱逸章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一隻手掌狠命地拍在了羊皮殘卷上,狠狠地說了一句:“他媽的,豁出去了,這副牌我跟了!”我心中竊喜,趕緊說道:“那讓大家準備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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