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我希望與你們蕭家從無乾係。”這句話,讓蕭士睿失去了所有的勇氣,逃離了睿國公府。離開了夜搖光的溫亭湛,變得寒若冰霜,縱使他眼底沒有冷意,卻讓人涼到骨子裡。但興華帝交代下來的任務,他還是認認真真的在做,任何人都挑不出他一丁點錯。在溫亭湛等待著單久辭來的時間裡,夜搖光在緣生觀也是心事重重。“師妹這幾日,總是在這裡枯坐,心事重重。”長延已經看到夜搖光每到日落黃昏,都會坐在觀星台的邊緣,遙望著日落,等待著夜幕降臨。到了緣生觀,溫葉蓁和溫桃蓁有長建和仲寒琪這個哥哥稀罕,一時半刻離了母親也不會吵鬨,新奇的體驗,讓兩個小孩子分外的高興,正好也讓夜搖光可以冷靜的想一想。“我總覺著阿湛有事在隱瞞著我。”對著長延這個像長兄的存在,夜搖光也不避諱。她和溫亭湛的事情,長延也知道很多,修煉之人也沒有那麼覺得夫妻之間的矛盾難以啟齒。“為何不問他呢?”長延走到夜搖光的身側站定。“他太聰明,我問他什麼,他都能夠給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夜搖光輕歎口氣,在智慧這方麵,她不是溫亭湛的對手,這世間也無人是溫亭湛的對手。溫亭湛的確答應過她不欺騙她,有些話卻有多重意思,構不成欺騙。“我總覺得不知道何時起,他對皇家有了敵意。”就連夜搖光也覺得溫亭湛特彆矛盾。明明他對皇家有了一種絕情,但卻又處處為蕭士睿安排,夜搖光絞儘腦汁也想明白緣由。“你知曉敵意從何而起嗎?”長延又問。夜搖光沮喪的搖頭:“我不知道,但我隱有猜想……”頓了頓,夜搖光才開口:“也許他的爹娘之死和皇家有了關聯。”否則,無緣無故,溫亭湛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是那樣心胸寬廣之人,他是那樣深明大義的人,憑著他和蕭士睿的情分,都不可能突然翻臉無情。可有些地方夜搖光又想不明白,如果是興華帝導致了柳氏夫婦的死亡,興華帝就必然早就知道溫亭湛的身份,要麼他應該早早將溫亭湛消無聲息接回去,要麼就直接將溫亭湛處死。就算一時間心有不忍,也不可能一手把溫亭湛栽培起來,到了今日威脅到蕭士睿地位的局麵,很顯然興華帝是近一年之內,才知道了溫亭湛的身份。完全不知道溫亭湛身份的興華帝,怎麼會突然令溫亭湛這樣的反感?其實夜搖光看得明白,溫亭湛是很欣賞興華帝,不得不承認興華帝是個合格明智的君王。許多君王到了晚年,為了抓住權力不放,變得六親不認,興華帝沒有。可若不是牽扯到柳氏夫婦的死,什麼理由會令溫亭湛前後判若兩人?“既然不清楚,為何又在這個時候離開他?”長延接著問。“阿湛是個明白事理之人,他要動蕭家,我和士睿情分不同,我在他會左右為難。”夜搖光長歎一口氣,“他做任何事都有分寸,我相信他不會做絕。任何時候,我身為妻子,都應該站在他身邊支持著他。”夜搖光這麼果斷的離開,就是用行動向溫亭湛證明,無論何時何地她都堅定的站在他這一邊,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他之於她重要。“既然你信他,又何必苦惱?”長延笑道。夜搖光苦笑:“世俗待久了,想得明白是一回事,能夠做到無動於衷又是另一回事。”就像將軍外出打仗,哪怕明知此戰必勝無疑,可戰場凶險,依然擔心他會不會受傷。“娘親!”就在這個時候,溫葉蓁和溫桃蓁姐弟兩朝著夜搖光飛奔而來。夜搖光連忙運氣,攔住兩個孩子,這邊可是懸崖,她可真是把這兩個孩子養得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擔心一個刹不住,衝出去了該如何是好。“咯咯咯……”撲入夜搖光的懷裡,溫桃蓁笑得好不開心,“娘親,寒琪哥哥的爹爹來了。”“好,我們去見見。”離開帝都之前,夜搖光傳了一封信給仲堯凡,在帝都在溫亭湛的眼皮子底下,她去打探難免有些傷溫亭湛的心,她隻是想要知道一些心中的疑惑,這些問溫亭湛是不可能。故而來了緣生觀等仲堯凡,正好仲寒琪在這裡,仲堯凡來緣生觀也不突兀。“溫夫人。”仲堯凡在院子裡的樹樁雕出來的桌前等候夜搖光,見夜搖光來,便起身相迎。“勞你特意跑這一趟。”夜搖光有些不好意思,“快請坐。”“原本也打算抽時間來看看琪哥兒。”仲堯凡已經留起了美須,他側首看向兒子。仲寒琪已經是十六歲的翩翩美少年,聽說他再晉級就能夠將氣息內斂,到時候便可以下山回家,與他們一家人團聚。“琪哥兒,你幫搖姨帶著桃桃和葉蓁出去玩會兒。”夜搖光把兩個孩子推向仲寒琪。“是。”仲寒琪對夜搖光行了個晚輩禮,就領著兩個小的又出去。他們倆現在和仲寒琪這個耐心,又有修為的哥哥玩得極好。“永福侯,我有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告知我。”夜搖光等到幾個孩子都走了之後,才慎重的問,“阿湛,他到底是不是皇家血脈?”“我猜想溫夫人也是要問我此事。”仲堯凡也是正色道,“不瞞溫夫人,關於睿國公的身世,陛下正是派我秘密追查,我查到的所有證據,包括承郡王和柳尚書的證詞都證明,睿國公確係明德太子骨肉。”夜搖光目光一凝,原來興華帝竟然是派仲堯凡去徹查,不過想一想也沒有錯。仲堯凡與他們交好,自然不會陷害溫亭湛,如果不是仲堯凡自然會呈上不是的證據,可若是,仲堯凡是忠於興華帝和蕭士睿,肯定也不會幫著隱瞞。“都有哪些證據?”夜搖光想知道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