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糯糯,其實就是因為隻能發出單音節,剛剛學會吐字的緣故,語氣咬得幾重,倒頗有幾分像是在命令溫亭湛的韻味。“廣明,好樣的!”夜搖光給兒子豎大拇指。彆看溫亭湛雍容清雅,仿佛永遠沒有脾氣,就連殺人都是臉上溫文爾雅的模樣,但真沒有幾個人敢用這樣的語氣來命令溫亭湛。“吃!”廣明不由有些急,語氣就更重。“兒子讓你吃,你不吃麼?”夜搖光在一邊瞎起哄。溫亭湛縱容的看了夜搖光一樣,乖乖的張開口,他才剛剛一張嘴,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廣明,就整塊糕點往溫亭湛的嘴裡一塞,險些沒有將溫亭湛給噎住。“哈哈哈哈……”夜搖光笑得花枝亂顫,一把將跟她一樣笑得開懷不已的廣明奪過來,“兒子我們快跑,大魔王要發怒了。”將糕點吞下去的溫亭湛,看著抱著兒子一溜煙跑的老遠的妻子,如她所願的繃著一張臉,當真在雪地裡和母子兩追逐起來。於是空曠的雪地裡,時不時傳來女子的驚叫聲,孩子歡喜的笑聲,以及低沉故作凶煞的男子聲。這些聲音,在寂靜的雪白世界裡交織出了溫馨甜蜜的畫麵。就連站在塔內窗邊,平日裡照料廣明的兩個小沙彌也忍不住染上了笑意。源恩將一切看在眼裡,那永遠慈悲的雙眸似乎也多了些暖意。瘋了一個時辰,夜搖光看著廣明滿頭大汗,才用五行之氣將他身上的汗漬給烘乾,讓兒子騎在溫亭湛的脖子上,抱著他進入了塔內,讓溫亭湛帶著廣明去尋源恩,她直接熟門熟路的去了廚房,今日打算做一頓菌子火鍋。這些菌子還是她秋日裡囤起來的,光是品種都有二十幾種,煮了純素的高湯,用帶來的鍋盛著,弄了個小火爐,就抬到了源恩的禪房,另外弄了一小鍋給照顧廣明的小沙彌。“來,嘗嘗好不好吃。”夜搖光將幾種比較有營養的菌子煮爛,搗在米飯裡麵,親自喂著廣明。夜搖光的舉動讓溫亭湛不由動了動眉峰,但看到廣明吃了一口粉嘟嘟的小臉陷下去兩個和他一模一樣的酒窩,那一副很滿足的樣子,他終究是不置一詞的低下頭用膳。在溫亭湛看來,男孩子到了三歲的時候就應該開始學會自己拿勺用膳,女兒家多嬌養幾年無妨。可廣明的情況特殊,夜搖光一年來不了幾次,今年也就這一次,他就不應該再對廣明嚴苛。用了晚膳,夜搖光征得了源恩的許可,今晚可以在這裡歇下,並且可以和兒子同歲,就開心不已的燒水抱著兒子去沐浴,給廣明洗澡的時候,夜搖光掀開了廣明的帽子,看著他光溜溜的小腦袋,心頭一酸。廣明的頭上並沒有戒疤,不僅廣明沒有,就連源恩也沒有。戒疤源自於真正的元朝,曆史在這裡拐了個彎,戒疤這東西竟然沒有流行起來。夜搖光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慶幸,她的兒子少受了一遭罪。給廣明洗好澡之後,夜搖光也沐浴完畢,這裡是佛門之地,她和溫亭湛縱使是夫妻,也是分開禪房,房間裡隻有他們母子兩人,夜搖光給廣明講了故事,然後輕輕的哼著歌謠,看著白日裡勞累過度的兒子在自己的懷裡熟睡,目光不由定格,她的手一遍又一遍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腦袋。直到溫亭湛披散著一瀑墨發走來:“時候不早,早些歇息吧。”“嗯。”夜搖光這才躺下,將兒子抱在懷裡。翌日是廣明的生辰,虛歲三歲的小孩子,夜搖光一大早就起來,用珍藏好的胡蘿卜,菠菜,紫薯等顏色較深的蔬菜弄出了汁液,讓溫亭湛擀麵,用蔬菜汁液將麵染成了不同的顏色,做了一碗色彩漂亮的七彩麵條。廣明的生日,夜搖光隻能給他做一碗素麵,連一個紅雞蛋都不行,因為雞蛋屬於葷腥。不過大抵是小孩子都喜歡這麼漂亮的東西,廣明可喜歡,吃得很歡實。一整日的時間,夜搖光都在為著廣明轉。變著法陪著他玩樂,直到夜間將他哄睡,次日夜搖光醒的就更加的早,她在廚房裡就著昨日留下的麵,將之蒸成了可愛的動物形狀的饅頭,吩咐小沙彌等他醒來之後給他吃,就和溫亭湛離開。她不敢等他醒來再走,她怕聽到他的哭聲,她會忍不住將他帶走。一路上夜搖光的興致都不高,好在這一次他們趕到吐蕃的時候,恰好是吐蕃的新年,去年他們沒有遇上,今年卻碰上了,吐蕃新年喜慶歡愉的氣氛還是渲染了夜搖光的心境,終於讓她的臉上多了一些笑意。這次古灸沒有在他們上次所住的地方,而是在這裡遇上了故友,被邀請到了他們的家裡做客,順便留了人在這裡等候夜搖光和溫亭湛,當溫亭湛和夜搖光到來之後,等候了好幾天的下人就立刻恭敬的將夜搖光和溫亭湛迎了過去。這倒不是藏民,而是漢人,不過卻在吐蕃紮根了幾代,並且家資豐厚,經營的就是蔵漢之間的稀有物資。在吐蕃待久了,他們也漸漸的被同化,很是爽朗且熱情好客,來的就恰好是吐蕃大年三十這一天,夜搖光算是徹底的完整的體驗了一番吐蕃的新年。還吃到並且學到了一種形態各異,五顏六色叫做“卡塞”的油炸麵試。“好吃,下次我要做個兒子吃。”夜搖光一邊吃一邊念念不忘廣明。溫亭湛隻能附和著點頭。吐蕃的新年是沒有守歲一說,夜搖光和溫亭湛消食完之後就早早的歇下,大年初一吐蕃是家家閉戶,明日他們還得窩一天,不過從初二起就有許多活動。兩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夜搖光都快漸漸進入夢鄉的時候,忽而聽到了一聲詭異的貓叫聲,她的瞌睡一下子就沒有了,反射性的坐了起來。“搖搖,怎麼了?”溫亭湛關懷的問。“阿湛,這是貓鬼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