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棗哥的注意力都在老司機的層麵,還沒來得及注意到四大喜裡的其他bug,衛玠火速人道毀滅了他醉酒之後的產物,連一點渣都沒剩下。等棗哥終於回過味來追問衛玠“什麼是金榜題名”的時候,衛玠隻睜大一雙眼睛,以最萌的四十五度仰望著自家兄長,真誠反問:“什麼金榜題名?”擁有多年對敵經驗的衛玠在處理口誤問題方麵的技巧,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那懵懂的眼神,無辜的語氣,搭配那張人畜無害仿佛根本不會撒謊的漂亮臉蛋,真的很難讓人懷疑他話裡的真假。棗哥一愣,大概是衛玠平時給人的信用太好,又或者是棗哥本身就太不靠譜,已經不靠譜到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地步,他有點懵逼的想著,大概是他記錯了吧。那天去鴻鵠樓送彆魚哥,棗哥自然也在場,他喝的可比衛玠多,所以隻可能是他記錯了,恩。就這樣愉快的準備走人的棗哥,在即將邁出門檻的時候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冷不丁的回問衛玠:“你那四大喜是什麼來著?”衛玠笑眯眯的早有準備:“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兒孫繞膝時。”衛璪在心裡來回默念了幾遍,覺得這俗語通順又合理,確實是衛玠的性格會追求的東西,便隻能背了自己記憶不好的鍋。……他到底為什麼會想到金榜題名這樣古怪的詞呢?很多、很多年後,當在全國多年來一直致力於推行“考試”的衛玠,終於把科舉這個玩意發酵出來之後,“記仇”的棗哥才意識到,他又被他弟忽悠了!!!衛玠攤手:怪我,這回真怪我。夫夫同居的日子,就在魚哥送彆宴的第二天晚上悄然而至。其實在一開始討論這件事的時候,衛家定下來的日子沒這麼趕,但是魚哥一紙調令下來,衛玠不想讓魚哥錯過對於他來說很重要的人生大事,就把喬遷之喜的日子提前了。拓跋六修甚至為此堅定不移的認為,衛瑜是衛家除了衛玠以外,唯一的好人。而衛家一群的“非好人”,卻在暗中已經秘密籌劃了一場婚宴給衛玠和拓跋六修。考慮到影響問題,衛家確實不能不厚道的強硬要舉辦一場懟天懟地懟社會的夫夫婚禮,但那並不代表著衛家會真的什麼都不做。至少家族內部坐下來吃頓喜宴的環節還是會有的。讓衛玠穿著一身喜服,去對麵接身高像一座小塔似的彪悍“媳婦兒”進門,這樣的環節也是不能省的。於是,當衛玠下午回房時,看到的就是在床榻上拜訪整齊的新郎服,慈母王氏親手縫製。專門陪著衛玠進屋,隻為看熱鬨的衛熠在看到衛玠那熱淚盈眶的豐富表情後,第一反應就是怒視同行的衛璪:“你告密了,是嗎?”衛璪抱著依舊不太願意和他親近的兒子衛宣,往後縮了縮脖子,小聲為自己爭辯:“不是我主動告密的。”衛玠也收起了他浮誇的表情,好心情的給棗哥解圍:“講真,如果你們有什麼想瞞著我的,從一開始就不該讓棗哥參與進來。”棗哥怒:“所以我們現在已經連假裝大家都不知道你背後給我起外號叫棗哥的事情都懶得假裝了,是嗎?”已經長成一個小大人的衛宣拍了拍自家父親的肩,他真的很難相信衛家的未來要交到這樣的父親手裡,他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他的小夥伴太子會辣麼早熟了。父母不靠譜,兒女早當家啊。想及此,衛宣頗有優越感的看了一眼衛家牆頭的那對花貓父子。老子團爺依舊威武霸氣,兒子“小太子”目前卻還是隻會橫吃傻玩,有次遇到老鼠,跑的比衛宣的小妹妹都快,慫的完全不像是他老子的種。比起衛玠的假裝,拓跋六修那邊就要真情實感的多了。在衛玠的劇透下,拓跋六修當然是知道有新郎服這件事的,但是他沒想到連他也有一份,看著那件低調卻不掩內涵奢華的喜服,內心五味陳雜。兩輩子,他被傷害過、失望過、絕望過,可這些濃烈的感情卻都不及如今的簡單場景更能觸動他的心弦。愛如一條溫暖的小溪,平緩的流過四肢百脈,澆灌了一棵拓跋六修曾經以為早已經乾枯的名為親情的小樹苗,它發芽抽條,快速成長,直至變成參天大樹,枝繁葉茂。真正能催生成長的遠不是恨,唯有愛才可以。這件衣服同樣是王氏親手做的,一針一線,不假他人之手。一共縫了多針王氏肯定不會記得,但一共念了多少聲“願吾兒平安喜樂”,她卻心裡有數,整整一百零八聲,正是當年淨檢法師送給衛玠的那一串佛珠的數字。佛珠在衛玠九死一生時斷裂,就仿佛它替衛玠擋下了那場必死無疑的浩劫,讓王氏想不迷信都不行,她希望她誠心誠意念的這一百零八聲,也能被滿天神佛聽到,保佑她的兩個兒子生生世世。從衛玠正式和拓跋六修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拓跋六修就是王氏的半子了,她不求彆的,隻求他能與衛玠白頭偕老,寶貴雙全。拓跋六修進門的那一刻,結結實實在王氏與衛恒前的一跪,就是他無聲的回答。那一夜喜服如火,洞房花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