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你該被抱緊 大周文化 969 字 1個月前

###世界之最無法地久天長,賜我蕩氣回腸。【01】十七歲正是做夢的年紀,她渴望有一場電影般轟烈的愛情。十七歲的夏天,楊果找到一份暑假工,在一家電影院當檢票員。工作不難:驗票,剪票,防止顧客串廳,散場後做清潔,閒暇時候可以看看電影,每天七個小時,兩班倒,偶爾會排到晚班。晚班是從下午七點到淩晨兩點,一般楊果都默默祈禱不要排到晚班,周六則相反。每個周六的午夜場,楊果都會遇到一個男人。熱火朝天的七月,電影院冷氣十足,周六23:50分,男人孤身一人,身著灰藍色polo衫準時出現。楊果接過他手中的票,剪下票根,目送他削瘦的背影步入放映廳。午夜場隻有零星的幾人,但他每次都坐在最後一排,靠右第三個位置。一個月,見了五次麵,對話僅止於“麻煩請出示電影票”“謝謝”“不客氣”,但楊果能確定,自己喜歡他,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楊果為他取名K先生,他的polo衫的口袋上印了一個淺藍色的K。電影開場,她站在暗處,像猛獸打量獵物般偷偷窺探,貪婪、如饑似渴。你要相信,愛情裡也有類似如食物鏈的愛情鏈。楊果偷窺暗戀K,也有人每天踩著步伐跟在她身後。這個人叫星浩。星浩是電影院最年輕的放映員,十八歲,父親,祖父都是乾這一行,從小耳濡目染,高中沒畢業就投身電影事業。他最常說的話是:“以後我一定要離開這裡,去追尋夢想,拍自己的電影!”楊果點點頭,一笑置之。每天下班,星浩會請楊果喝可樂,上夜班便送她回家。十五分鐘的路程,他會講幾十個沒有營養的笑話。真心不好笑,出於禮貌,她扯起嘴角哈哈笑了兩聲,星浩不知覺,更加賣力講笑話。楊果煩透了這人,他似乎沒有上下班時間,隻要她下班,一定出現在電影院大門,手持一瓶可樂,樂嗬嗬地站著,像個傻子。楊果實在不想耳朵繼續受摧殘,下班後不走光潔明亮的大門,奔向連接陰暗潮濕、耗子四竄老巷子的後門。清淨了兩天,她以為可以擺脫這個惡靈,在午夜場散場後的淩晨,哼著小曲走到後門口,被杵在那兒的黑影嚇了一大跳。星浩晃著手裡的可樂,朝她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嘿,天這麼黑,我送你回家。”“天氣這麼熱,喝可樂吧!”瀕臨失控的情緒在接過可樂打開被噴了一臉終於爆發,楊果用力將易拉罐砸向地麵,褐色的液體蜿蜒流向陰溝。“你神經病啊,每天老跟著我乾嗎!”“我……我……我喜歡……”“喜歡個屁,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再跟著我報警了!告你性騷擾!”歇斯底裡吼完,楊果連臉也不抹,帶著一臉可樂“噔噔噔”地跑了。其實一個人走夜路還是害怕的。她死都不會承認這個事實。【02】愛情又不是天平,哪裡會平等。星浩沒有再跟著他。檢票員和放映員工作沒有交集,整整兩個星期兩人都沒有相遇。燥熱逼仄的黃昏,深夜一個人走路,楊果才會內疚地想到星浩,好像真的傷害了他。但這種內疚很快被掀翻過去,被憤怒、厭惡所代替。八月底的周六,楊果最後一天上班,那天還是她生日,口袋裡裝著三頁粉紅色信紙,密密麻麻寫滿了對K先生的心意。午夜場散場,放映廳零星走出幾個人,K先生在最後,她鼓起勇氣朝他走去,卻被人打斷。星浩喊著她的名衝來,或許是拖鞋太滑或許是踩到什麼東西,他沒有刹住車,連人帶蛋糕摔在了楊果身上,白色的奶油混合著果醬從盒子裡漏出,糊了她一身。K先生淡淡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去。楊果沒有和星浩發脾氣,狼狽離去,傷心欲絕。暑假打工賺的錢楊果沒有交給父母,她存起來,尋思著該怎麼花:是買套新款的衣服,買個流行包包,還是去旅遊回來可以在同學麵前炫耀?沒得到答案,開學了,楊果失魂落魄地回了校。學校門口新開了漫畫店,楊果不感興趣,被同學拉了進去,卻猛然發現,坐在櫃台的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K先生。楊果買了很多平時根本不會看的漫畫書,結賬時,男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他沒認出她,或者說,他壓根就不認識她。這對楊果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她沒被打倒,每天上學放學都會鑽進漫畫店,隨便挑兩本書,買單。接連兩個星期,楊果每天去買書,但K先生從未多看她一眼,和她多說一句話,像對待每個學生一樣。那封信已被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腐爛,氧化。楊果沒有勇氣再送出,隻每天買兩本漫畫。荷包很快告罄,隻好像癡迷漫畫的同學們一樣抱著書倚著書架看,老板從不生氣,也不驅趕。看了那麼多漫畫,腦子卻空蕩蕩,隻有坐在櫃台前翻書的那個身影。漫畫店狹隘悶熱,這阻止不了一屋熱血的漫畫迷,還有懷著熱愛的楊果。有天放學,楊果又像往常一樣鑽進漫畫店,正翻書,一隻手用力拍打在她肩膀。楊果回頭,便看見星浩那口標誌性的白牙,他帶著委屈控訴:“那天問你要電話號碼你不肯給,我不敢上你家找你,買了好多斤橘子賄賂老黃他才告訴我你的學校,我找你好多天了!”或許是黃昏太美,楊果突然心生憐憫,看著這個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人,做出了終生後悔的事。她邀請他:“我請你喝杯奶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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