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錯愕感。薇妮雅一時無法明白原因為何。雖然連她自己都沒察覺但對方在她內心占了非常重要的地位。薇妮雅就像講述自己名字一洋,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地呼喚那個名字。帕希菲卡。因此對身旁的少年騎士也同聲叫出那個名字,薇妮雅一時並未感到任何疑惑,因為她一時無法理解這件事的意義。然而,她立刻發現錯愕感的由來。為什麼雷歐波爾特知道帕希菲卡的名字呢?兩人不禁麵麵相覷。雷歐波爾特驚疑不定的表情,如實訴說他的心情亦然,薇妮雅想必也浮現與他類似的表情。你(你)說什麼?沒想到聲音再度重疊,這次兩人終於明白其間含意。他們啞口無言。薇妮雅和雷歐波爾特,兩人偶然相遇,偶然擁有共通的朋友但至今一直沒發現。請問薇妮雅打破沉默問道:雷歐莫非跟帕希菲卡是舊識嗎?薇妮雅也是?兩人說完,確認似的將視線轉回走在路上的少年和少女。略微天然卷的金發,天空色的雙眸,深閨大小姐般的氣質與野貓般目中無人的態度同時並存體內的少女。衣服和發型雖然改變,可是跟記憶中的帕希菲卡卡蘇魯的外貌幾乎一致。最後一次見麵是好幾個月以前不過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外貌不可能錯認。另一方麵,薇妮雅完全沒見過跟她並肩同行的少年。或許因暗色的頭發和眼珠感覺跟夏儂有些相似,但年紀看起來比他略小。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前進,隻是多半是少女在說,少年僅偶爾簡短回應就是這種感覺。少年既不像不喜歡聊天,亦不像在生氣,或許他原本就是不多話的人;話雖如此,他並未對少女視若無睹,依舊陪著聊天,或許也算得上是有禮貌的少年。這種性格也讓人聯想到帕希菲卡的哥哥。呃兩入並未注意到薇妮雅他們,繼續沿著大街前進。薇妮雅看著兩入逐漸遠去的背影說:那個,我看詳情事後再說好,我們快追。雷歐波爾特點頭同意。兩人保持固定距離,開始跟蹤少年和少女。※※※※※那是幾年前的事呢?總覺得是很久以前,但事實上大概還沒超過十年。雖然覺得好像累積了很多人生經驗,不過悶己畢竟隻是未滿二十歲的小毛頭弗雷暗自苦笑。換句話說,這意味著自己的人生密度非常高嗎?這先不管弗雷想起了貓的事。他曾經撿到一隻貓。不正確來說,並非他撿到的。在大雨裡第一個抱起那隻小貓的確實是他可後來照顧那隻貓的,則是當時跟他一起發現小貓的青梅竹馬。全身沾滿塵土泥濘,就算客套也難以誇讚它是隻美麗的小貓。原以為鐵定是灰色和黑色的花貓,洗乾淨之後。竟變成漂亮的純白體毛。光是毛色就能出現如此戲劇性的變化,他還記得當時的驚訝心情。話雖如此如何?弗雷聞言,不知怎麼作答。眼前是站得直挺挺神情喜不自勝的帕美拉,旁邊則站著不知在微笑還是苦笑的一名年輕女店員。帕美拉試穿的是一套以白色為基調的女裝,行動方便、看起來乾乾淨淨,但十分樸素。然而正因如此,更能突顯穿衣者的內涵。弗雷也認為她是五官秀麗的少女,或許看慣相遇時的那套破爛旅行裝束,以及借穿他的寬鬆衣物如今換上極為普通的女裝,就顯得格外新鮮可愛。嗯弗雷困惑不語,帕美拉見狀就跳舞般伸展雙手、或是微微側頭,擺出各式各樣同時非常做作的姿勢。?店員颼的一聲湊到愈發困惑的弗雷身邊,耳語道:喏快說句話呀。嗄?啊啊,呃弗雷皺眉道:我不曉得。倒不是不適合,看起來也頗為可愛,可是總覺得如果穿彆的衣服,應該可以變得更可愛、更美麗。說得白一點,弗雷覺得衣服比帕美拉的容貌遜色。話雖如此,不論是店內的貨色,或是弗雷的錢包,終究不可能要求更好的等級。目前弗雷他們身在王都老社區裡針對庶民開的服飾店。雖說是服飾店,或許因單靠販賣衣服難以為繼,這間店還兼售內衣、飾品,甚至連雜貨都找得到。這裡主要是販賣便宜耐穿的衣服,如果想買高級品,就必須到其他店家。這種時候,就算是客套也該說很適合、很可愛才對喔。店員苦笑耳語。是嗎?也對倒也不是不適合。因為懶得詳細說明自己的感想,加上對自己的表達也沒有自信,弗雷於是這麼說。嗚哇!好敷衍~~帕美拉皺眉道。不過,似乎也並未因此不悅她旋即換上開朗的笑容說:哎就算是客套話,聽了也很開心哩。是嗎?儘管習慣應付粗暴的男人和成熟的女人,可是一旦換成同年齡的少年或少女,就不知該如何應對弗雷也知道自己的這項缺點。十四歲到十七歲的這三年,換句話說,他的青春期都是在軍中度過,會如此也是理所當然。(我果然有點扭曲。)弗雷不由得想著這種事。帕美拉對他的思緒一無所知,喜孜孜地到處揉捏試穿的衣服,確認觸感。這件可以嗎?弗雷並不覺得那是多昂貴的衣服,但當事人似乎非常中意。嗯啊,反正也不是很貴。而且也不能一直強迫她穿自己的衣服。謝謝您的購買。店員笑著一鞠躬。周日的晨間禮拜。對庶民而言,這是在瑪烏傑魯教教堂舉行的儀式中最平民化的一個。教堂從周日一大早就對外開放,有大批民眾造訪。隻要不是太小的村莊或小鎮,一般均設有瑪烏傑魯教的教堂,禮拜也沒有限製參加資格或條件,敞開的大門寬容地接納所有人即便不是特彆熱衷的信徒。因此,禮拜開始前的教堂亦扮演了社交場所的重要功能。禮拜儀式的內容是朗讀教典,井由神官進行簡單的講道。不過,並非人人都能從儀式內容中找到真理。在日複一日的生活中突然感到不安、心生疑慮,或是不甘寂寞的時候,一個能夠遠離一切,重新審視自己的時間和空間,提供這些才是晨間禮拜的目的,亦是主持禮拜的神官們的工作。至少柯蕾特茉莉妮如此認為。她結束今天的講道後,人們紛紛自動起身向她告彆,一邊和熟人閒話家常,一邊步出教堂,各自返回他們的平靜生活。然而早已失去平靜生活的人,又該歸向何方呢?啊柯蕾特眨眼望著教堂一隅。就在數排長椅的最後一排,隻見一名青年坐在長椅的最尾端。那名黑衣青年整個人陷在長椅裡,一動也不動。其他信徒均已離開,教堂裡隻剩他一人。柯蕾特一時以為他在睡覺,但你怎麼了嗎?柯蕾特有些擔心,走近青年問道。原本麵朝下的青年抬頭。他生得很是俊逸。黑長發在頸部附近束起,眼睛帶著銳利的光芒,五官猶如女子般俊美,同時蕩漾著身經百戰的戰士那種堅韌。可是,柯蕾特有一種直覺這個人非常疲憊。並非肉體上的勞累,而是精神上的倦怠。有什麼困擾嗎?不介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聽嗎?許多人擁有無法跟任何人講述的困擾,最後往往前來教堂尋求精神解脫。聆聽這些煩惱,改變他們的想法,給予一個結論,也是神官的工作。雖然我還在修行中柯蕾特從青年默然抬頭看著自己的視線感到莫名壓力,辯解似的補上一句。事實上,對神官本身而言,一般禮拜的講道和朗讀教典也是修行,而柯蕾特一個月前才從聖葛林德被派遣到這間教堂王都裡的數間教堂之一更何況她還是個年輕的女神官,麵孔如實透露出內在的軟弱,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外表看起來不太可靠。然而不不必了。青年表情驟緩。柯蕾特有些在意青年那種自暴自棄的微笑,她在他前麵蹲下,從正麵凝視他的臉孔。或許你會覺得我不太可靠可是跟彆人談一談,也會覺得比較輕鬆喔。我並沒有強迫你的意思不過擺出那種表情坐在這裡,總是讓人擔心。青年的笑容忽然間蒙上嘲諷的色彩。我可不是瑪烏傑魯教的信徒。那不是問題。柯蕾特斬釘截鐵地說:不論對象是誰如果放著眼前有煩惱的人不管,那還能算是神職人員嗎?青年露出些微驚訝的表情。一時像在尋找適當的詞彙,最後青年感慨良深仿佛看見非常懷念的東西般地說:你還真是個好人。不,那個身為神官當然明明是自己主動正視青年,一旦對方也回視她,柯蕾特又不禁心跳加速。這種程度就驚慌失措,可見自己的精神修養還不夠她如此告訴自己,可是心跳就是無法平靜下來。不過,青年似乎對雙頰飛起兩朵紅雲的柯蕾特沒什麼興趣,突然想起似的說:其實是我妹妹失蹤了。那、那您一定很擔心了。柯蕾特感同身受地說。她對自己一瞬間的暈頭轉向感到羞愧。嗯,姐姐和朋友也失蹤了不過其他人應該有辦法照顧自己,唯獨我妹妹詳情我就不說了,總之我不在她身邊的話,她就有生命危險。青年談論著驚悚的內容。咦?我找遍大街小巷就是找不到,所以,唉才想到人群聚集的教堂來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老實說,要我踏入這種地方還真有些不情願,就各種意義上而言。結、結果呢?話一出口,柯蕾特就暗暗叫苦不迭。既然現在坐在這裡,誰都看得出他一無所獲,強迫對方親口承認這是何等殘酷的行為?沒有今天沒有收獲。不過,我這個人從不輕言放棄,改天還會再來碰碰運氣的。但青年未顯得特彆傷心,聳聳肩道。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就好了不、我很感謝你的好意,老實說,目前我也是一籌莫展,束手無策。喔仿佛自己也束手無策,柯蕾特歎了一口氣。那、那麼我會祈禱您早日平安找到令妹。這也不用,青年苦笑搖頭,你個人的心意就夠了,我和妹妹都沒有立場期待神的庇佑。咦?那是原來你在這種地方嗎?聲音冷不防介入。門扉敞開,一道人影清晰浮現在湧入的光線中。那是留著一頭長發的女子輪廓。難道你改變信仰了?這名女子說著悠然進入教堂。光與影的情勢扭轉,人影從漆黑人形轉變為妙齡女子黑長發和黑眸的女子。啊呃柯蕾特輪流看著青年和女子雖然內心也隱隱覺得這是非常沒神經的反應她開口問道:這是令妹嗎?那個不是。青年甚至沒有回頭確認那道人影他語氣嘲諷地答道:是原本有機會當妹妹的陌生人。嗄?柯蕾特不明就裡地睜大眼。但她也覺得眼前這名青年看來極度悲傷。呃這到底你退下。女子說。那一瞬間柯蕾特感到自己內心一僵。困惑、躊躇霎時消滅,仿佛唯有執行這名女子的命令才是至高無上的目的。她內心也隱約感到不對勁,但這種突兀感終究無法與自己的表層意識和行動結合。然而有彆於精神上的困惑,身體卻像是彆人的東西,朝女子一鞠躬。我明白了,告辭。非常疲憊、煩惱、痛苦柯蕾特從青年的身影看見這種情緒,明明非常掛念青年的狀況她的表層意識卻強壓下這種眷戀。柯蕾特背向青年和女子,退人教堂深處。你看來也不像為了解決事件,特地前來尋仇的哪。盯著柯蕾特離去的背影青年突然想起似的吐出這句話。※※※※※跟帕美拉並肩同行的弗雷輕輕歎了一口氣。(真是的)帕美拉神采飛揚地抱著裝滿剛買的衣服的紙袋,包括內衣林林總總共買了三套,她身上正穿著其中一套。咦?怎麼了?察覺到弗雷的視線,帕美拉轉頭問道。不沒事。愛上我的話,不必客氣喔。自我意識過剩到這種地步,還真是了不起啊。什麼嘛?你自己才是故意裝成熟,像個臭老頭帕美拉說到這裡,猛然吃驚地頻頻眨眼。怎麼了?不,總覺得好像有人帕美拉嘴裡嘀嘀咕咕,皺眉側頭。望著這樣的帕美拉片刻弗雷再度轉開目光。一回神,帕美拉就在他視野角落。撿到她的這幾天或許因為跟她共處的時間很長,經常一回神就發現她在視野角落;換句話說,自己在半無意識的狀況下,目光不停追逐對方的身影。或許就像頑皮的貓咪,教人目不轉睛。可是可是,弗雷看起來特彆成熟耶。帕美拉不知為何開心地說:真的隻有十八歲?大概是因為我當過一陣子軍人。說到這裡他才想起。退伍至今,自己從未對其他人提過這件事,因為隱瞞自己的來曆,也比較容易跟彆人保持距離。咦?退役軍人?這麼年輕?我隻有從軍三年。簡短說完,弗雷將視線轉回前方。結束話題。三年,就是這樣過了三年,從十四歲到十七歲的三年。那段歲月仿佛超過十年,其實隻有三年。如今回想起來當時的自己很幼稚。一心以為善於暴力就是堅強,集結了街頭的不良少年到處使壞,某天被一名退役歸來的男人輕鬆擊敗。不甘示弱的弗雷因此入伍。或許原本就有才能,他以極其優秀的成績結束頭一年的初期訓練。最後以五等星的最高評價自訓練中心結業,進入部隊。然而仔細一想,我對弗雷其實一無所知。帕美拉雙手抱胸,表情嚴肅。但是弗雷愕然地轉頭對她說:什麼跟什麼你連自己的事都一無所知吧?不對,那是那,這是這。你想想看,既然跟年輕男子同伴一個屋簷下,不知道對方來曆的話,不是非常容易發生少女危機嗎?寄人籬下還敢大言不慚弗雷雖這麼想,卻也懶得吐槽她。明明隻有這幾天的記憶,這名少女為何能如此開朗樂觀?啊,你那一臉興趣缺缺的表情是什麼意思?這種態度會刺傷女孩子的心靈喔。就是因為這樣,難怪弗雷長得還可以,卻不受女生歡迎呀~~不用你多管閒事。弗雷哼道。你生氣了?帕美拉調笑似的反問。弗雷輕輕搖頭。兩人不知何時已走到家門前,雖然隻是平常的散步兼購物,可是跟一個人的時候相比,時間過得特彆快。帕美拉快步繞到弗雷前方,背對屋子玄關,堵在剛好不讓對方進門的位置謝啦。帕美拉冷不防開口。什麼事?弗雷皺眉問。不知是記憶喪失,還是原本性格便是如此,帕美拉經常突然轉變話題,不過倒也不至於顛三倒四。總之,她比外表更聰明弗雷昨天終於歸納出這個結論。嗯其實我還是很感謝弗雷的,謝啦。所以說,什麼事?撿到我的事,如果弗雷沒有收留我,腦袋空空的我不曉得會怎麼樣。帕美拉笑道。那張笑臉意外地親切可人弗雷浮起苦笑。真的就像那時的小貓。反複無常,隨心所欲。總是以自己的心情為基準,不受周圍的影響但內心深處其實也很關心他,因此這種任性的言行並不討人厭。這樣子跟帕美拉一起住也不壞,他甚至有這種想法。他覺得好像取回遺忘在某處的東西.這名少女讓他有這種感覺。然而,他又覺得這名少女不該待在這裡,而是屬於其他地方;她不該待在自己身邊,而是屬於某人身旁。他就是知道。從少女的動作和言談間,能夠窺知來這裡之前的生活剪影,雖然少女本身並未發現。因此,弗雷知道不行。不行把這種事視為理所當然。這名少女待在身邊、在家等待自己歸來這種事不行覺得習慣。她是某天將要離開的人。這裡不是她該停留的地方。喂!少女蹙眉道:這種時候你應該說什麼腦袋空空?沒這回事之類的,適時否定才是健全的社交呀。隨你去講。弗雷說完,歎了一口氣。※※※※※律法破壞者在哪裡?俯視坐在長椅上的青年,黑發女子靜靜問道。夕紫亞提拉裡。這名女子雖然給入某種戰士般的剛烈印象,但沒人能看出她隻要揮揮手便足以消滅一座都市,是個暗藏驚人破壞力的超人性存在正確來說,是這種裝置。事實上即使這樣麵對麵,看起來也隻像是美麗的人類女子。失蹤了,你應該知道吧?青年夏儂低語般應道。光是擠出每個字都極度疲倦。他當然非常清楚眼前的女子是敵人,可是,正因如此他很痛苦。就連這樣麵對麵,內心深處都苦不堪言。是生是死都不曉得。不管何種狀態,隻要還沒確定她已死亡,我們就假設她還活著,畢竟也有利用假死來爭取時間的手段。啊啊原來也有那種方法嗎?夏儂粗聲粗氣地說:既然沒破你們發現我看或許還是像現在這樣下落不明比較好。話說在前頭,史黛雅的宣言目前還是有效,如果沒有律法破壞者身在王都的確實證據,我們就每天殺死數萬名王都居民。所以沉悶的雜音在交談聲中響起。夏儂煩躁揮起的拳頭,嵌進椅背一半的位置,停止不動。我也在找啊!彆淨說這些自以為是的話!夏儂輕鬆拔出沒入椅背的拳頭,炯炯黑眸盯著女子。賽菲莉絲也好,娜塔莉也好,你們也好既然是武器,為什麼就不能像個武器的樣子裝成人類的外貌,像人類一樣行動偏偏又毫不在乎地說這種完全不像人類的冷言冷語!這種外表讓你不愉快嗎?夕紫的語氣依舊平淡,感受不到任何感情波動。你以為這樣會很愉快嗎?所以你們才是武器,不過是具有人類外形的怪物!夏儂不屑啐道:人類對你們來說大概連螞蟻都不如吧?全憑喜好任意踐踏。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維持符合這種行為的怪物裝扮?你們這種外貌簡直就像在愚弄、羞辱人類。我告訴你。夕紫冷漠如故,淡然說道:從你的角度,代們也許看來是敵人,甚至是冷酷無情的邪惡化身。不過,我們原本乃是這個世界以及人類這個種族的守護者。從長遠來看,將人類導向滅亡的,反而是糾纏你妹妹和你的亞菲係列,你是不是有所誤解?人類的守護者夏儂哼笑。殺了數十人、數百人,還好意思這樣說。.隻要是顧全大局的必要行為,我們不會猶豫,這是我們的職責。我們守護的是人類種族的安寧,沒必要顧及個人命運。夏儂不禁張口想要反駁可是一句話都沒說,歎了一口氣閉上嘴。沒有意義,浪費時間,這家夥不是詩音,更不是人類。對我抱持敵意是你的自由,不過接下來你還會更疲倦。你說什麼?我從現在開始要跟你同行,以便監視。我們這些與律法係統同步的精神控製型(CiviinType),必要時有能力從一百萬人之中找出一個人,可是,律法破壞者的特性可以逃開這種搜索和探查。律法破壞者有可能已經死亡,但隻要還沒見到屍體。利用形相分析確認身份,她的威脅就還沒消失,畢竟史黛雅之前好像被欺騙過一次。夏儂一時湧起反胃的感覺。這個秩序守護者要跟他同行?二十四小時都待在他身邊?光想就令他極度鬱悶。反過來說,假使你早就找到律法破壞者,卻故意將她藏起來,我們也無法探知。如果你真的隱匿不報,我們當然可以采取史黛雅的提議。每天殺死數萬人來折磨你們的精神;但萬一你們是真的與她失聯,這就變成毫無意義的行為,殺人這件事也不是我們的本意。因此,我們才決定監視你。若是你的話,說不定可以從律法破壞者的習慣和價值觀這些細微情報,憑第六感預測出她的行動,找到本人。而且,如果是隱匿不報,長時間監視也很可能露出馬腳。夏儂先是默然聆聽夕紫的言論最後語氣疲倦地說:你以為我會同意嗎?你沒有選擇的自由。夕紫語氣冷酷地說。她是秩序守護者,是律法規定絕對優於人類的存在。對她而言,的確沒必要尊重人類的自由意誌。拒絕的話,就表示你隱匿不報,史黛雅將一如宣言開始屠殺王都居民。或者你要在這裡跟我一決勝負?搞不好整座都市都將受到牽連,瞬間消滅。語氣裡沒有挑釁。正因為公式化,所以清楚訴說出夕紫的真心。教堂內部的空氣開始變冷。在旁人眼中,這不過是年輕男女麵對麵交談的情景然而對知悉內情的人來說。這是緊張到昏倒都不稀奇的場麵。這兩人一旦認真開打,確實瞬間就能毀滅王都。兩人此刻的對談,亦決定了劄威爾一百多萬居民的命運。教堂充滿極度危險的寂靜。接著真的死了啊。夏儂厭倦沉默似的忽然低語:詩音。夕紫沒有回答。夏儂一時茫然注視眼前的半空隨便你了。他說完,從長椅站起。※※※※※那是帕希菲卡吧?薇妮雅冷不防惴惴不安地詢問。她在小巷入口從建築物的陰影中探出半張臉,望著剛才看見的少女和少年消失在一間小屋子裡。雖然服裝和發型都不一樣她說到這裡,回頭一看。雷歐波爾特抱著不知從哪撿來,寫著娛樂的殿堂嘗鮮特惠價半小時僅收五十塞多美!這種不三不四的看板好像是打算用它隱藏行蹤他點點頭。應該沒錯,我雷歐波爾特史科魯普斯再落魄,也不可能無恥到連求婚對象的臉都看錯。求、求婚?!唉,不過最後被拒絕了。雷歐波爾特羞澀地搔著後腦勺就、就算這樣、就算這樣,跟男、男、男、男人跟男人同居未免啊啊啊啊啊啊啊帕希菲卡!雷歐波爾特扔出看板,雙手不停揮舞,雙眼淚如泉湧。那個我冒昧地請教一下,雷歐知道帕希菲卡的真實身份嗎?聽見薇妮雅探問似的語氣,雷歐波爾特唰的一聲停止流淚,罕見地皺眉盯著她。什麼意思?呃該怎麼說呢?就是她的出生之類薇妮雅支支吾吾。這也當然,要是知道她就是廢棄公主,誰曉得這名正直的少年騎士會出現何種反應。然而他是否知道帕希菲卡的來曆,也將改變薇妮雅今後對他的態度。雷歐波爾特一時皺眉沉吟你既然這樣問,想必已經知道廢棄公主的事。薇妮雅聞言,安心地籲了一口氣。對於雷歐波爾特,她不但心存感激,亦有一份好感,正因如此,她極不願意欺騙他。是的,那你也知道她被人類以外的某種東西追殺?我知道,也知道夏儂和拉蔻兒。雷歐波爾特說完,點點頭。你明明知道,還向她求婚嗎?若是如此,還真是令人傻眼的粗神經。不過,薇妮雅也覺得很像這名少年騎士的行事風格。啊啊,不,求婚是在知道這些之前,可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帕希菲卡照理說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而且也沒看見夏儂和拉蔻兒。說得也是。就薇妮雅所知,帕希菲卡他們應該是前往跟王都相反的方向,以她的常識推論,不可能在這裡出現。況且對於被王室追殺的帕希菲卡而言,這座王都無異是敵人的大本營。按常理來想,絕對不可能擅自闖入這種地方、泰然自若地生活。可是那個人真的是帕希菲卡嗎?我並不是懷疑雷歐的眼光,可是她現在不可能在這裡而且,我們剛才的聲音她應該也聽見了,明明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一般說來,即使在充滿雜音的情況下,人類亦能敏銳地從中聽出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進行反應。對、對呀,而且聽說每個人在世上都有跟自己外貌相似的人,如果隻是碰巧長得像,我也該怎麼說呢?比較能安心。不然的話、不然的話,那個帕希菲卡、帕希菲卡居然跟男、跟男人、跟男人同、同、同同、同同居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薇妮雅輕描淡寫說出那個單字,雷歐波爾特在一旁抱頭哀號。就在此時?!雷歐波爾特的表情忽然僵硬。同時他彈跳似的抬起身體,順勢向後方一躍。毫無脈絡的唐突動作。咦?!薇妮雅一瞬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把刀柄似的東西映入眼簾。就連看見那個物品與雷歐波爾特對調似的插在他原本站立的地點,薇妮雅一時間還是無法理解這件事的意味。可是來者何人?!雷歐波爾特拔出腰間小劍高呼。薇妮雅看見他舉劍,終於醒悟有人從某處擲刀,而那把刀沒入雷歐波爾特剛才站立之處。並非薇妮雅遲鈍,是雷歐波爾特反應太快,還有擲刀者的反應亦不遑多讓。接下來!!人影猶如疾風迅雷般馳來。蹬地、踏牆,利用猛烈的反作用力,如履平地似的在形成小巷的建築物牆壁飛奔那道人影以這種破壞觀者平衡感的動作,朝雷歐波爾特撲來。哼?!雷歐波爾特勉強舉起小劍抵禦揮落的刀斬。而且人影宛如野貓或猿猴,以十拿九穩的輕巧動作著地後,用膝蓋和腳踝直直踢起滾倒在地的小木桶。木桶彈至人影的膝蓋上方。咦?!雷歐波爾特對那個行為大感詫異的瞬間人影的右腳猶如鐵槌般揮動,術桶就像彈弓子彈,一邊高速旋轉,一邊射向雷歐波爾特的臉孔。嗄?雷歐波爾特往旁邊一滑,閃避木桶。他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木桶直擊的反射神經十分值得讚許,但出其不意的攻擊仍令雷歐波爾特失去平衡。人影乘機滑近。雷歐波爾特為了重新站直將背脊抵住牆壁。這裡是狹窄的小巷。他的武術修練主要是針對騎士間的戰鬥,對這類狹窄地點並不擅長,尤其麵對這種攻其不備的對手。!話雖如此,能夠及時出劍反擊,應該算是平時修練的成果。哼時間凍結。雷歐波爾特的小劍貼著襲擊者的頸部,並未刺入對方體內。隻要輕輕一劃,對方的脖子就會迸出鮮血。可是,襲擊者的刀子亦抵著雷歐波爾特的鬢角。鬢角是頭顱骨骼中最薄的部位,鋒利的刀械輕易便能貫穿。雷歐波爾特與襲擊者同時掌握了對方的生死。了了不起。雷歐波爾特哼道。來者何人這是我的台詞。那道人影用刀子抵著雷歐波爾特的鬢角說:你一直在跟蹤我們吧?薇妮雅的吞氣聲驀地響起。那道人影竟是跟帕希菲卡在一起的那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