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短暫的歌劇曲 第四章 魔物也來湊熱鬨(1 / 1)

廢棄公主 榊一郎 9689 字 1個月前

萊爾冷汗直流。原因是眼前飄然而立的青年。乍看之下並非特彆頑強。仔細一瞧,就知道毫無贅肉的身軀經過嚴苛的鍛煉話雖如此,也沒有肌肉僨張的感覺。在高挑的身形影響下,反倒顯得有些瘦削。再加上猶如女子般在頸部附近束起的長發,以及莫名困倦的神情,完全感受不到一絲霸氣。有一種少年老成形容枯槁的氣氛。話雖如此!呃萊爾呻吟。光是被那意興闌珊的眼眸一瞥,他就全身僵硬。並非兩人間距如何、對方架式如何之類的這種問題,萊爾發自本能相信擅自妄動的瞬間將被對方斬殺,因此發出悲鳴,他甚至有一種全身各處都被劍尖釘住的錯覺。我要出招囉。出聲招呼後,青年夏儂向前踏出。萊爾立刻反應,準備行動卻呆立當場。身體因緊張而僵硬,無法稱心移動。外行人如此近距離麵對真正的鬥氣,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可是對萊爾來說,完全是初次的體驗。夏儂提著巨劍前進我、我投降!發出哀號般的嘶吼緊張登時瓦解。萊爾全身虛脫地將武器聖騎士席克斯科安普所用的傅說聖劍的仿製品,扔在地上,籲了一口長氣。順道一提,因為夏儂主張這也未免太亂來了,席克斯的聖劍和黑騎士的魔劍都沒有裝配刀刃。然而我什麼都還沒做喔。夏儂不禁泄氣地說。不過對他來講,這種反應或許也很正常。彆開玩笑了,團長!萊爾對身後的人物抱胸站立的哥登大嚷。地點是在英格蘭劇團的公演帳篷內。夏儂和萊爾正在舞台上練習武打場麵,可是這樣根本不是練習我會被殺死。我並不覺得自己很認真啊夏儂伸出食指搔刮臉頰,但萊爾似乎沒聽見,接著又道:我也知道認真排練是很有意義的事可是這位小哥實在逼真過頭啦。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樣還算騎士嗎?我是演員!哥登氣勢洶洶地訓斥完,萊爾馬上還嘴。不對!一旦投入角色,你們就必須忘卻刹那之前的自己!既然被分配到騎士一角,身心都必須變成席克斯科安普!不許貪生怕死!為了正義,縱使麵對頑強的敵人,也要有玉石俱焚的覺悟!不,唉,我們也明白團長的意思。麵對握拳主張的哥登,其他團員們半傻眼、半勸解地說。你也說句公道話呀,夏儂呃你這樣說我也很困擾。聽見萊爾突如其來的要求,夏儂臉上浮現無奈的表情。基本上呀,你也太不成熟了,麵對咱們這種外行人,怎麼可以玩真的嘛?我根本沒有認真對咱們來說已經夠逼真啦!真的以為自己會被殺死耶。對你來說也許根本算不上認真不過多少配合一下咱們嘛。正牌貨的魄力或許很重要,可畢竟還是有程度之分呀。要是咱們連身體都動不了,根本就沒辦法過招。真是麻煩死了夏儂難得一臉苦澀地收劍入鞘。※※※※※紅色單眼骨碌碌移動。接著那身光滑白皙的四肢沒有頭部的身體以順暢的動作行走。泥人被人類如此稱呼的魔物。三個泥人並排而立。在英格蘭劇團的公演帳篷中麵對三個泥人,拉蔻兒與妮可雙雙側頭。這樣子如何?拉蔻兒回望妮可。站立在她前麵的,不用說就是泥人跟其他兩個姿態、尺寸相同。泥人基本上幾乎沒有個體差異,隻能靠臟汙和傷痕大略區分,是體格和動作裡完全看不見個性的東西。拉蔻兒前麵的泥人與其他個體並無不同之處,原本應該如此。可是,她所展示的泥人外觀,顯然與其他個體迥然不同。乍看下已經無法分辨出那是泥人。具體來說,它身上穿著寬大的黑衣。原本並不存在的頭部,則綁上以多餘布料聚集製成的腦袋,罩上拉蔻兒親手製作的麵具。貼上紙張製作的圓弧麵具,有兩個眼睛似的黑點,以及相當於嘴巴的一條曲線。令人傻眼的粗製濫造更正!簡單樸素的麵具,但那道曲線與黑點的配置似乎帶有某種堅持,拉蔻兒滿意地頷首。不是挺好的嗎妮可也點頭。這些孩子,竟然有四十個拉蔻兒不勝感慨地說。妮可仿佛深有同感,兩人祈禱般地緊握雙手,凝望半空。這兩人湊在一塊時,就連四周流動的時間都無力似的遲鈍緩慢。單獨的時候也就算了,兩人加在一起,效果頓時加倍。真棒呢的確很棒很棒?雙手抱胸,觀望兩人作業的帕希菲卡苦惱地說。這該說是畫一個圓再加上兩點,或是兒童塗鴉般的麵具若一個一個分開來看,就隻像是愚蠢的稻草人可是一想到四十個排排站好的樣子,實在很可怕。膽小的小女生說不定會號啕大哭她內心暗想。讓泥人變裝。這是妮可的點子。泥人原本就具備四肢,與人類很相似,隻要讓它們穿上寬大的衣服隱藏體型,頭部戴上手工麵具,應該就能騙過城鎮居民的眼睛就是這種想法。最後哥登決定讓這群泥人在劇情高潮的時候出場,打算讓觀眾大吃一驚,可是如果登場前被觀眾發現劇團帳篷裡有泥人就不妙了。先不提可以在某種程度上預測、誘導觀眾反應的劇情中倘若泥人的謠言在日常生活裡傳開,很可能節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萬一處理不好,恐怕就如夏儂所言,城鎮將亂成一團,根本無法公演。就是這樣總之為了掩飾這些總覺得有些可疑的家夥,拉蔻兒才開始進行泥人的人類偽裝計劃。你不覺得很可愛嗎?不覺得嗎?麵對一臉不可思議,詢問她的拉蔻兒與妮可。帕希菲卡略微畏縮地說:啊啊好像拉蔻兒姐變成了兩倍她重新端詳眼前這個拉蔻兒的玩具更正!是泥人變裝一號實驗品。貌似人類的非人類。總覺得啊就帕希菲卡的個人立場與經驗,對所謂魔族並無偏見不過這種泥人大軍,終究令人有些不舒服。亞菲亦有令人無法理解的部分,但泥人甚至沒有臉孔,更加無法明白它的腦袋瓜裡(不,它沒有頭部)在想些什麼。不會突然發飆之類的吧?沒問題的。拉蔻兒輕鬆保證。雖然我也沒有根據。不安啊。帕希菲卡皺眉呢喃。※※※※※不顧部分人士的不安與苦惱基塔夫與泥人完全融入英格蘭劇團。泥人們非常勤奮工作。基塔夫一共帶來四十個訓練有素的泥人,其中也有像是上次被拉蔻兒的火炎帝打傷的泥人不過看見每個泥人都行動如常,若非具有高度的自我治愈能力,就是有相互治療的本領。基塔夫本身也尚未熟悉泥人專用的控製音階,因此無法進行太過複雜的作業可是在單純的工作,特彆是勞力作業方麵,它們貢獻良多。每個泥人的臂力基本上與普通人類相去無幾,但必要時可以合體變成大泥人,就連巨大貨品都能輕鬆扛起。對魔蟲也是如此基塔夫不但能對泥人下達控製音階,也可以聽取泥人們進行某種對話時施放的微弱人類耳朵無法接收的特殊音。因此,他可以一邊觀察泥人的反應,同時組合複雜的高級命令,也能得知泥人們的想法據基塔夫所言,與人類的思維模式大相逕庭。基塔夫和他的直係血親,其實是某種異能者的家族,正因能聆聽這種泥人和魔蟲的聲音,第一代的絕音殺手才能建立控製某種魔物的技術。老實講,舞台劇裡出現的那個叫做滅殺者沃特的魔導士,據說好像是我曾曾曾祖父的弟弟咩。這是基塔夫的說法。不過,姑且不論這個故事究竟是捏造或是黑幕下的真實根據基塔夫的說法,泥人原是為了在魔族要塞中,進行非關戰鬥的各項作業所創造。具體而言,魔蟲是為了在限定地區執行特殊戰鬥暨強製偵查,或者維持要塞內部治安所創造的魔物;泥人則是為了將要塞內部的保全作業全權委托給它們的泛用型。不同於魔蟲,夏儂並未感受到泥人的殺氣或鬥氣,正是這個緣故。既然如此,泥人又為何要追逐人類?對於帕希菲卡的疑問,基塔夫的回答如下這些家夥的本能就是執行人類的命令,它們正是為此存在,所以因為一直、一直在要塞中沉眠,好不容易蘇醒,就想找些工作來做。但又沒有給予命令的存在。因此它們才殷切地渴求命令咩。可是即使試圖接近可能給予命令的人類人類卻嚇得落荒而逃,所以它們才想一直跟著人類,等待對方下達命令呀。除此之外好像也曾接近過度激動、受傷的人類,進行類似救援的作業,想必是在本能部分烙印了執行這類行為的直覺。正因如此,泥人一看見恐懼竄逃的人類,為了幫助他們才緊追不舍,完全不知道是自己的外貌所致。總覺得有一點可憐呢。帕希菲卡說。雖然不確定世間對泥人這種魔物的流言有多少真實性可是這麼一想,泥人護送在森林裡迷路的孩子回家的事跡,說不定真有其事。結果公演前一天,劇團成員也完全習慣了這群奇特的幫手。※※※※※費格遜兄弟站在停馬場大門,遠眺英格蘭劇團。這次一定嗯,這次一定!隨著公演時間逼近,劇團成員也開始殺氣騰騰。隻要將自己的殺氣融入忙碌工作的團員間,應該就能騙過守護者夏儂卡蘇魯讀取氣息的第六感他們如此認為。他們並非畏懼與夏儂卡蘇魯戰鬥,而是一旦事前被察覺,就不容易接近標的物帕希菲卡。先確實解決目標才是重要的事。順道一提今天兩人的打扮與平時不同。上次遇見的劇團少女很可能已經將兩人的存在告知夏儂他們,在這個旅行地造訪帕希菲卡卡蘇魯的人物,極有可能是追殺她的刺客先不論劇團成員,守護者們肯定會如此判斷。因此,兩人脫下平時的外套。換上在貝克達鎮隨便購買的工作服,懷中分彆藏著一把收進刀鞘的鐮刀。可是因為依舊戴著麵罩,相貌完全相同。不,如果指出這一點,他們大概會同聲回答:這是備用品,形狀不一樣的。他們的確戴著不同形狀的遮陽麵罩,但老實說形象並無二致。竟然有這樣就算完成變裝的想法,費格遜兄弟本身就大有問題,可是大哥。什麼事?你在發抖喔。狄亞一說,傑西才發現。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膝蓋痙攣般的喀啦作響,同時也察覺弟弟的膝蓋亦出現相同的反應。你才是我這是在發功喔,大哥。我也是。咱們還真合得來。畢竟是兄弟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兩人雙雙心虛地笑了。他們的視線前方,類似目標人物帕希菲卡的少女,精神奕奕地四下走動。的確不是前幾天的那名少女,可是在狄亞和傑西的眼中,她仍舊隻像個無害的女孩。少女似乎正在準備夥食。盯著鍋子或擺放食器的她,猶如小動物般匆忙的動作教人會心一笑,像是貓仔般變幻莫測的神情十分可愛。旁觀者都不禁感染到她的元氣就是這樣的少女。殺死她。殺死。這是工作。嗚嗚費格遜兄弟發出痛苦的聲音。沒有比這更加愚蠢的行為了,此時猶豫不決的感性,正是職業刺客的致命傷。而當事人沒有明確察覺這件事,更是最大的問題。就在此時。你們對舞台劇有興趣吧?!冷不防降臨的氣息,讓兩人不禁全身僵硬。嘎?!手臂圈住兩人的脖子。以伸懶腰的姿勢,將手臂纏住兩人脖子的是哥登。你想乾什麼不用說了。哥登自顧自地點頭說:我很明白,我也有這種回憶,雖然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想要演戲,不但有興趣,也很憧憬,可是沒有勇氣躍入這個世界,無法下定決心,總覺得很不好意思我明白、我明白的,年輕人。我也曾經為此煩惱萬分。一看見你們熱情的視線。就想起了過去的自己哪哥登拽著兩人的脖子,感慨良深地說。不我們是我也曾經多次參觀劇團公演,就是說不出請讓我在此工作這句話,一味地凝視忙進忙出的劇團成員。如今回想起來,真是微不足道的煩惱啊。隻要擁有熱愛戲劇之心,劇團大門永遠為你開啟!根本無須彷徨!就說我們是來吧,不用害怕!先從一日體驗入團開始!我們非常歡迎新夥伴喔!毫不理會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反駁哥登以意外強勁的力道拖著兩名殺手步出。※※※※※午餐好了喔一帕希菲卡一邊呼喊,同時以飯勺咚咚咚地敲著鍋蓋。渾身充滿元氣的嬌小身軀穿著平時的旅行裝束,天然卷的金發也和平時一樣盤起。不過,之所以與平時氣氛迥異大概是因為沒戴手套,以及難得穿著圍裙的緣故。頭上還綁著印花大手帕,或許是代替三角巾吧?仿佛強烈宣言本小姐煮過菜了的打扮,但其實她隻有幫忙削蕃薯皮和燒水。因為已經大略記住劇情,加上對演戲一事多少有些習慣,她現在也有餘力幫忙準備團員的午餐。喔喔!團員們從帳篷探出頭,發出開心的聲音,想必是正好也餓了。他們迅速衝到餐桌,像是饑童般饑腸轆轆的模樣,話說回來,倘若沒有從芝麻小事中發掘樂趣的性格,也無法成為劇團成員。帕希菲卡經過這些天也非常明白,儘管外表絢麗,劇團其實是相當辛苦的行業。嗯說不定辛苦純粹是團長的性格造成的。夏儂比團員們慢一步抵達。他原本就不善於團體活動從這種小地方也能發現。喔?夏儂對帕希菲卡難得一見的裝扮吃了一驚。這麼說來,打從他們開始旅行,大多是夏儂或拉蔻兒下廚(畢竟食材有限,要是交給帕希菲卡負責,一旦失敗將會影響錢包重量),不論由誰煮菜,多半是臨時湊合的餐點,不用特地穿上圍裙。什、什麼啦?帕希菲卡臉頰微紅地向後退。當事人對這身罕見的打扮也有所自覺因為實在看不慣,免不了有些突兀。夏儂瞪眼指著帕希菲卡感慨萬千地說:不、不明生物!哪有這麼誇張?帕希菲卡嬌嗔逼近夏儂。因為煮的東西比較多,想說打起精神,才打扮得正式一點嘛!你也該說些很適合啦、你一定會是個好太太之類機靈一點的話呀!真是威風凜凜啊。一點都不機靈!不對,根本就不是稱讚這種打扮的話!呃不過要是拿把菜刀,簡直凶猛得可以上戰場嗚嗚~~總覺得無法反駁對方,帕希菲卡呻吟。先不開玩笑了,你自己跟人家比比看。如此表示的夏儂所指的是挖開地麵,置於適當以磚塊和鐵棒搭建的臨時爐灶上的大型燉鍋,以及不斷攪拌的拉蔻兒。嗚嗚帕希菲卡呻吟。跟帕希菲卡相比,拉蔻兒看來格外有那麼一回事。或許純粹是因為她的性格很適合悠悠哉哉地攪拌燉菜。相較於大火快炒、快速川燙的料理,她更擅長仔細計算材料,不斷、不斷、不斷地攪拌、舀起浮油,再不斷、不斷、不斷地攪拌,這種需要耐性的料理。或者該說,甚至不確定她做菜時是否需要耗費耐性。看她那副沉迷的模樣,即使說是為了攪拌燉鍋而誕生在這世上都不為過哪。還真是使用目的極度受限的人生。不過畢竟是雙胞胎動作遲緩地將放置燉菜盤的托盤端至餐桌,同時插嘴的是妮可。發色、膚色、眼珠顏色等就某種意義而言,個彆器官與帕希菲卡相同,但這名少女給人一種與帕希菲卡截然不同的印象。她這種少女居然能夠成為劇團成員,夏儂他們也覺得十分詭異夏儂應該也很適合穿圍裙妮可依舊唰啦唰啦地拖著無精打采的腳步聲,走過忍不住麵麵相覷的夏儂和帕希菲卡身旁。不,這個欲待辯駁的夏儂眼前帕希菲卡噗哧一笑。她的笑容宛如邪惡本身變成邪惡汁液這種東西滴落。說得也是這麼說來,真的很合適呢。吵死了,閉嘴!這次換成夏儂呻吟。不他的確被彆人說過很適合穿圍裙。因此極力避免做這種打扮。就可以成為好妻子的意義而言,我輸給了夏儂哥呢。嗯~~好不甘心~~啊啊,不甘心!夏儂苦思該如何報複。話說回來,這種事還是帕希菲卡技高一籌。喂,你們在乾什麼?剛煮好的菜要涼囉!哥登高聲對夏儂他們說。※※※※※那兩個白癡在搞什麼?與前幾天不同的建築物屋頂,依然使用智女神監視夏儂一行人的鮑德烈特,忿忿不平地低語。按照原先計劃,費格遜兄弟下手攻擊。帕希菲卡卡蘇魯的同時,鮑德烈特負責攻擊、殺害麻煩的魔導士拉蔻兒。假使夏儂現身,則由費格遜兄弟解決。可是,在停馬場遲疑躊躇不決的費格遜兄弟,不但被哥登發現,還被他拖去跟劇團成員們一起圍桌用餐。從兩人不知所措的態度來看,與其說是主動潛入,反倒像是被情勢所逼。算了,無妨。鮑德烈特浮起邪惡的笑容說道。他的目標不是帕希菲卡,隻要能夠殺死拉蔻兒卡蘇魯,其他都不重要。更何況現在使用的攻擊性魔法不但射程距離很長,貫穿力也很高。從鮑德烈特此刻的位置估算,殺害拉蔻兒的同時,大概也可以貫穿帕希菲卡的頭顱。賞金就讓給你們了,待在那見識我的手法吧。鮑德烈特邊說邊開始念誦咒語。※※※※※嗯嗯嗯,感覺不錯。英格蘭團長邊享用午餐邊點頭。泥人們並排站在帳篷旁邊,仿佛在服侍團員們用餐。它們當然還是維持由妮可提議、拉蔻兒設計的偽裝(或者該說是變裝)。說恐怖的確很恐怖,不過這樣整齊排列,倒也頗為壯觀。那那個瑟縮詢問的是被半強迫參加用餐的費格遜兄弟。哥登向團員說明兩人是來參與體驗入團,結果被迫跟眾人一起吃飯。妮可未置一詞,也不知她是否有察覺他們是前幾天的雙人組,迷惘的兩人早已殺氣儘失,夏儂亦未發現他們的真實身份。基塔夫固然聽過他們的名字,可是素未謀麵也沒有發現即使隸屬於相同行會,也很少有職業刺客知道同行的長相:而兩兄弟當然不可能發覺基塔夫的來曆最後英格蘭劇團的午餐一如平時順利進行。單純是偶然作用下的非常危險的狀況。這些人是乾什麼的?或許是變裝奏效,傑西和狄亞也沒有察覺泥人並非人類。彆在意。哥登爽快答道。就、就算要我們彆在意很快就會習慣的。傑西和狄亞默然互視。這名團長的蠻橫一如兩人目前所經曆的,看來不太可能從他口裡問出可靠答案,費格遜兄弟輕輕歎息,將視線轉回眼前的少女。那是帕希菲卡。怎麼了?帕希菲卡親切微笑。不知不覺兩人的胃部附近一陣絞痛。不過,它們要吃什麼呢?一名團員猛然想到似的開口。眾人目光同時集中在基塔夫身上不過他好像也不太清楚,隻有聳聳肩。要是可以一起吃飯就好了。帕希菲卡輕聲說道。怎麼看都找不到相當於嘴巴的器官,終究不可能跟人類吃一樣的東西可是隻顧著自己大啖美食,讓泥人們在旁邊罰站,也有點不好意思。哎,它們並非大飯桶不是件非常好的事嗎?哥登興高采烈地說:不但可以製作大型道具,還可以增加魔族軍團場麵的魄力,真是十全十美哪。再加上非常罕見,就算到下個城鎮也鐵定能吸引大批觀眾喔。這麼一來,正在籌劃中的那個說不定也能達成。籌劃中的那個?帕希菲卡問道:這次的舞台劇也是第一次上演,就已經開始計劃下一出的構想了?不斷進行全新挑戰,這才是創作家的基本!呃,這也沒錯啦。帕希菲卡說。拉蔻兒依然在她旁邊興致盎然地聆聽英格蘭團長的發言。至於夏儂,則是一如平時的不耐神情,迅速解決午餐後,以老人家的動作啜飲著紅茶。關於新作品的構想,其實已由更加創新的靈感製作完成.不過因為有些問題無法解決,不得不中途停筆喔?是怎樣的故事?劇名叫秘密公主。哥登自豪說道。嗯嗯嗯。是以廢棄公主為題材的故事。嘎?帕希菲卡不由得全身一僵。正準備送入口裡的燉菜,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自湯匙滴落不過情況似乎暫時無須擔心。慌張回頭的夏儂大概不慎將紅茶吞進奇怪的地方,在那裡嗆咳不止。而在他對麵的位子上,基塔夫臉上浮現苦澀的笑容。費格遜兄弟不禁分彆看著夏儂他們與哥登。怎麼了?對方出聲相詢,但夏儂止不住咳,無法回答。不知對夏儂的反應有何感受哥登滿足地頷首。嗯~~光聽劇名就有此反應,這樣子堪稱具備名作的條件了!呃這我就不確定了,咳咳咳!夏儂在咳嗽間努力插嘴。這又是一個非常不妙的劇情哪。我記得廢棄公主這個話題光是談論就會被王室盯上吧?廢棄公主造成其由來的第五一一一回聖葛林德神諭,事實上根本就不存在。翻遍任何官方文件,都找不到萊邦王國第一王子佛爾西斯的雙胞胎妹妹,誕生於這世上的紀錄。國王之女被神諭宣告是毀滅世界的劇毒若是公開承認此一事實,王室將失去威信。因此關於廢棄公主的一切,都被視為未曾發生。然而,人們的嘴巴本來就沒有拉鏈。有關廢棄公主的流言,不知不覺就在世間散布開來。驚慌失措的王室下令禁止全國人民談論廢棄公主的話題,並對違反者處以不敬罪或暴動罪等嚴厲刑罰。結果這個處置反而暴露王室的作賊心虛證明廢棄公主的流言屬實,在內外同聲譴責王室失策的同時,該處雷亦因此取消可是實際上的確有人因談論廢棄公主而鋃鐺入獄、財產被沒收。現在已是公開的秘密話雖如此,假使要當成舞台劇題材,官方勢必會以各種藉口妨礙公演;不過,鄉下地方對這類中央下達的規定確實沒有這麼嚴苛。就是這樣才有趣吧?隻要是為了戲劇,我願意向禁忌挑戰。哥登挺胸說道。嗯.或許前衛劇就是這麼一回事故事會跟世間流傳的一樣,從十多年前的神諭開始。可能因為是自信之作,儘管無人詢問,哥登竟開始講述起內容。團員們似乎已被迫聆聽多次臉上浮現苦笑,以同情的目光注視夏儂他們,繼續默默用餐。被堪稱命中率百分百的神論斷定是毀滅世界的劇毒的公主,出生時尚未取名,就慘遭王宮騎士團的毒手,由王宮魔導士團封印屍體世人皆以為一切就如傳聞所言;可是廢棄公主卻還活著!夏儂和帕希菲卡臉上出現迷惘的神情。英格蘭團長仿佛很興奮,一麵揮動湯匙,一麵敘述。順道一提,拉蔻兒不知是否明了話題內容,照樣悠然吃著燉菜,基塔夫則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竊笑不止。嗬嗬嗬,情節太過脫離現實,你們大概覺得很假吧?哥登咧嘴一笑,夏儂他們同時搖頭。不~~絕不。可是呀,接下來的發展更加離奇曲折喔!僥幸逃生的廢棄公主被邊境一對夫婦收留,偷偷撫養長大,某一天察覺到自己身世的秘密。原來如此。朝屏息聆聽哥登說話的妹妹瞥了一眼,夏儂隨口應道。仿佛親眼目睹般的語氣但實際情況確實如此,他也無從抱怨;不過,他原本就沒打算插嘴。隻是然後然後?廢棄公主決定向拋棄自己的國王與王妃複仇!嘎?帕希菲卡愕然出聲。她開始發揮潛藏體內的巨大破壞力,基於對父母的憎恨,一如神諭預測,演化成邪惡的存在。她首先殺死養育自己的義父義母,接著前往王都,進行複仇之旅。我才沒有做這種夏儂輕敲禁不住出聲抗議的帕希菲卡後腦勺讓她閉嘴,代替陷入沉默的帕希菲卡,基塔夫開口催促道:然後呢?她有一個青梅竹馬,如同兄妹般一起長大的少年。他為了阻止發狂的廢棄公主,一路追逐在後,可是日漸凶狠的她早已變成非人怪物了。我說你呀帕希菲卡正欲開口,拉蔻兒笑盈盈地從後方將堵嘴物(她用餐時鋪在膝上的布)塞住她的嘴巴。嗯咕呣咕!那雙眼燃起邪惡凶光,長發猶如昆蟲般蠕動不已,挾帶怨念的獠牙、利爪,仿佛意欲撕裂父王、母後般不斷伸長。看哪,她那醜陋邪惡的姿態!看一眼就將被惡夢纏身,看兩眼必定永遠失去寧靜夜晚。那姿態活脫脫就是威脅世界的劇毒、最強最惡的怪物!啊啊,廢棄公主的詛咒呀!神諭在此成真!呣咕呣咕呣咕呣咕!隨著敘述越來越殘暴,帕希菲卡的雙眼也綻放凶狠光芒但哥登看來並未察覺,繼續說道:廢棄公主變成不畏魔法、刀槍不入的不死怪物之後,青梅竹馬依然緊迫在後。為什麼?這自然是因為少年深愛著她。呣咕?對!正因為他愛她,才想阻止她。即使知道她就是廢棄公主,不,正因為知道她是廢棄公主,他更加愛她,深信隻有自己才能拯救她;然而,他遲了一步,她殺儘所有阻礙她的人,甚至舍棄自己的人類身份。準備下手屠殺拋棄自己的可恨父母呣咕結果是憎恨扭曲自我的憎恨,才是將她變成邪惡之身的原因。她原本有機會自行推翻神諭,卻讓自己染上這股憎恨,親手完成了廢棄公主,換言之就是毀滅世界的劇毒。真是諷刺的故事。夏儂揚起淡淡苦笑,以不輸給內容的諷刺口吻(並非針對任何人)說道。嗯,所以正因如此,明白她已無路可退的青梅竹馬少年,就以秩序守護者交給他的聖劍刺殺少女。夏儂的表情越顯不耐。為什麼?因為這是他唯一能替她做的事,替她結束一切。同時這也是隻有他才能做的事。誰都沒有權利,唯獨他才能做的事。正因明白這點,少年才哭著殺死了變成怪物的廢棄公主。然後抱著終於變回人類的少女遺體,少年頭也不回地離去結束。原來如此,還真是有趣呢。基塔夫笑道。他和費格遜兄弟當然也注意到,悶不吭聲的夏儂、帕希菲卡和拉蔻兒臉上刻劃著複雜的神態。劇情開頭的確符合事實因此無法輕易將之視為故事。先不論詳細情節這個故事的結局,甚至無法否認的確是可能發生的一個選項。不過要怎麼演?聽來像是非常壯烈的故事。夏儂重整心情後問道。尤其是那個變成非人怪物的廢棄公主的部分,不是十分困難嗎?就算靠化妝掩飾也有極限吧?嗯,這方麵的設計其實差不多定案了。哥登邊說邊朝妮可招手。妮可從懷裡取出某種筆記本般的東西朝他們走來,看來她是隨身攜帶這個筆記本這是基本設計妮可邊說邊攤開的那張圖裡該怎麼真嚇人哪。不知該說是極度凶狠還是醜陋,彆提小朋友見了肯定哭泣,大人在暗處猛然看到大概都會雙腿發軟總而言之。紙上以超出必要的寫實筆法,描繪這樣感覺的怪物。披頭散發、頭部兩側伸出兩隻複雜扭曲的長角。眼睛除了左右各有一個之外,額頭上還有特彆大的一個。嘴唇無法遮掩的數根巨牙穿頰而出,唇間依稀可見異樣長的舌頭,舌尖還長了幾根棘刺。全身被鱗片狀的東西包裹,背骨極度彎曲。手腳當然長有連熊虎都要嚇跑的黑色長爪。這是發動之後發動是什麼?發動?妮可毫不理會困惑的夏儂。繼續展示下一張圖。這是第二型態呃我也不曉得什麼是第二型態哪。第二張圖上的廢棄公主增加了尾巴,還有四隻讓人聯想到螃蟹或蝦子腳的器官。順道一提,胸口原本該是乳房的部分則嵌了巨大的眼睛。姆咕咕!呣咕咕!還有這是第三型態就是飛行型態不顧嘴裡塞著布,在那裡手腳亂揮的帕希菲卡,妮可若無其事地說道。這麼說,她會飛噦?我們也嘗試加裝羽翼話說回來,第三型態已經失去人類外貌,遠遠超過昆蟲或野獸的惡心軀體上,顫顫地長著不知是手還是腳的昆蟲節肢。仔細一看,背脊上的確畫著四片左右分不清是羽翼還是披風的扭曲物體。看哪,駭人的三階段變形!啊啊妮可對自己繪製的圖案投以陶醉的眼神(儘管有些睡眼惺忪),哥登仍舊揮拳續道:一旦使出必殺技廢棄公主火球(ScrappedrincessFme),王宮騎士團也一招就拜拜!好犀利呀!唉,就算你目光閃爍地跟我說好犀利呀我也搞不懂。不過,就某種意義來說,確實很犀利。呀咕咕!哥登得意洋洋地握拳叫嚷,帕希菲卡則不服氣地抗議。對了,至於最後的場麵這個臉孔部分會啪一聲打開從裡麵冒出尖棘,刺死國王和王妃臉孔爆開!哥登如癡如狂地嘶吼(姑且不論那有何值得陶醉),從基塔夫出現開始,他就一直處於這種亢奮狀態。妮可。夏儂索然無味地開口,因為他覺得問團長也是白費工夫,話雖如此,妮可大概也好不到哪去。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什麼問題這種東西怎麼演?由誰來演?彆跟我說是靠化妝那些。憑著對戲劇的滿腔熱情就說不可能啦!我打算製作專用木偶和人偶裝。哥登不知為何非常自豪地說。嗯咕咕!!帕希菲卡揮舞雙手抗議。倘若冷靜思考,這並非帕希菲卡應該生氣的事不過總覺得像是自己被說成妖魔鬼怪,才忍不住發火。隨便你們了就這麼決定咦?你在乾什麼?哥登終於發現嘴裡塞著布的帕希菲卡。姆咕~~這是我們姐妹的純真遊戲。拉蔻兒嫣然一笑。是嗎?果真很好玩哪。哥登立刻同意點頭。呣咕嗚嗚嗚!(哪裡好玩啦!)就在此時。突然沒有任何脈絡或預兆,夏儂和基塔夫幾乎同時踢倒椅子站起。費格遜兄弟慢了一秒後在椅子上全身一僵可是兩人沒有任何行動。?!不顧滿臉詫異的團員們,夏儂和基塔夫蹬地而起。殺氣。他們感到的就是這種氣息。技術純熟、身經百戰的高手,可以從敵人的殺氣特質大略預知出對方的攻擊方法。以弓箭狙擊者的殺氣、以刀劍斬殺者的殺氣,還有以魔法攻擊者的殺氣各自都有不同的特征。這是這個殺氣是一刹那。這股殺氣經由焦躁感無限延伸。夏儂一邊搜尋這股殺氣的來源,同時大略了解了敵人的攻擊方法。是魔法攻擊。而且既然看不見對方的身影,若非曲折光線,就是遠距離的狙擊,儘管後者很難想像。就像確實瞄準目標的弓箭,銳利凝聚的殺氣沿著攻擊軌道一路描畫。不論是何種形式,攻擊大概都將沿著這道軌跡襲來。目標筆直地瞄準拉蔻兒。同時帕希菲卡也在這道延長線上。(混帳!!)慢了。決定性地慢了。發現得太慢了。延伸後的一刹那,夏儂猶豫了。他的位置與反應速度隻容許撲向拉蔻兒或帕希菲卡其中之一,閃避對方的攻擊。自己成為肉盾也是一項選擇但若是強烈的魔法攻擊,鐵定可以輕鬆貫穿人類身軀,破壞後方的人類。怎麼辦?該怎麼做才好?搶救拉蔻兒,舍棄帕希菲卡?搶救帕希菲卡,舍棄拉蔻兒?或者極度短暫的遲疑。然而這就足以奪走他的必要時間。這個未滿一瞬的遲疑之後,夏儂已經沒有搶救她們任河一人的時間。隻剩下最後的選擇。應該以自己的身體為盾阻止攻擊?攻擊來了。他能做的,也隻有伸展雙臂介入攻擊軌道。可是悶重潮濕的聲響。咦?禁不住訝異出聲的夏儂前方,有一個白晃晃的東西。是泥人的背影。止不住勢子滾倒在地的夏儂眼前胸口被燒了一個大洞的泥人砰咚一聲倒地。泥人以人類無法比擬的疾速蹬地,跟夏儂一樣以身為盾,介入攻擊軌道。喔雖然是千鈞一發,總算趕上了。夏儂回頭,視線前方的基塔夫將手指撤離愛用的樂器鍵盤。辛苦了。他如此說完,俯視泥人。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喂!過度短暫一瞬間的事,因此哥登和團員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也是理所當然;不過,拉蔻兒立即察覺事態,將帕希菲卡壓入餐桌底下後,朝夏儂他們凝視的方向步出。夏儂.這裡拜托了。怎麼了?哎呀,泥人嗯~~發生了什麼事呢?語氣依舊輕佻的基塔夫故作糊塗朝訝然跪地的夏儂眨了眨墮眼。※※※※※唼!!鮑德烈特一邊砸嘴,開始轉身逃亡。儘管已與敵方保持充分距離或許是因為上次的失敗,他不免有些焦躁,這大概也是造成距離判斷失敗的原因,可是。根本沒想到對方竟能從那麼遠的地方察覺自己的殺氣鮑德烈特咬唇沉吟。必須趕緊逃離此處。如果跟夏儂卡蘇魯正麵硬拚,上了年紀的魔導士鮑德烈特毫無贏麵。發揮超乎年齡的迅捷步履,鮑德烈特在大街移動。轉過數個街角,穿過小巷,接著繼續奔馳五分鐘左右,他氣喘籲籲地鑽入一條巷子,倚著附近的建築牆壁。這條巷子的寬度僅能勉強容納兩人並肩擦身而過,巷子裡不見其他人影。暫時逃過一劫了嗎不。背後傳來否定的台詞。!!感受心慌意亂的激烈脈搏鮑德烈特回頭。前方巷口有一個足足人類兩倍高的灰色人型,以及俏生生坐在人型肩頭的拉蔻兒卡蘇魯。你、你鮑德烈特也見過這個灰色入型,這是軍用魔法之一的力天神。經常用於挖掘壕溝和堆積土堤的半自動型魔法,而它強勁的腳力亦能如滑冰般在地麵高速移動,它的手臂一擊就能發揮鑿開巨岩的打擊力。拉蔻兒操控力天神進行高速移動,搶先到達此處。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不過既然追殺我妹妹,即使是老年人也不能置之不理。雖然非我所願,但還是要執行相對的報複處置囉。鮑德烈特的目標其實是拉蔻兒本人,但拉蔻兒以為他是來取帕希菲卡性命的殺手。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鮑德烈特氣喘籲籲大吼(並不完全是因為奔跑,有一半是激怒)。凱洛兒卡蘇魯你這個毒婦!要愚弄我到何種程度才肯罷休?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你居然忘了本大爺鮑德烈特藍頓?!凱洛兒卡蘇魯是我母親。拉蔻兒說完,脖子微微一偏接著又道:藍頓鮑德烈特藍頓?好像在哪聽過沒錯!快想起來,是鮑德烈特藍頓!鮑德烈特鮑德烈特藍頓嗯-想起來了嗎?嗯不行,想不起來。欸,不許放棄!再努力一下!啊啊,這樣的話拉蔻兒的脖子左搖右擺實在想不起來。這倒也不能怪她,鮑德烈特的同事是凱洛兒,並不是她。嗯~~就那個嘛。同樣是翡翠法陣的對方不記得自己畢竟有些空虛,鮑德烈特忍不住提出暗示。唔嗯~~快取得位階時,不但被你超前,最後還啊啊!拉蔻兒砰的一聲雙掌一拍說:原本是翡翠法陣的前輩!鮑德烈特魔導士!對!你說得沒錯!對拉蔻兒終於想起自己感到非常開心,鮑德烈特滿臉笑意地用力點頭。拉蔻兒也很高興自己終於想起對方,充滿自信地說:到處欺騙實習的年輕女魔導士我會替你遊說加入翡翠法陣,強迫對方做一些下流的行為來報答,結果被母親打得半死不活,最後全身剝光光,在胯下貼了一張寫有尺寸如小指的紙條,吊在翡翠法陣總部的玄關你就是母親以前曾告訴我的那個鮑德烈特嘛!去、去死!臉上青筋暴起的鮑德烈特說道。咦?我說了什麼令你不快的能夠麵不改色詢問對方這種事,就某種意義來說,拉蔻兒相當了不起。囉嗦!總之我要殺死你!絕對要你死!眼泛淚光的鮑德烈特如此宣言,開始念誦魔法。複仇之時已至,被束縛之猛獸啊,解放吧!!就連拉蔻兒也不禁神色一僵。這不是魔天狼(Fenrir)的咒語嗎?完全殲滅型一如其名,啟動後將發揮致命威力的魔法。既是如此強大的魔法,塞壁程度的防禦性魔法根本無力阻擋。因為殲滅範圍確定時所產生的力場,將會乾涉、分解塞壁。強烈無比的魔法,可是魔導式十分複雜龐大,即使是拉蔻兒亦無法獨力啟動。汝啊,成為破壞之杖!咒語念誦結束。接下來隻要鮑德烈特有意,就可確定殲滅範圍,將封閉其中的拉蔻兒分解到甚至不殘留任何粉末。哇哈哈哈哈!怕了吧?怕了吧?怕的話就哭呀!叫呀!哇哈哈哈哈!那個拉蔻兒舉起單手問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我以為魔天狼基本上不是單憑一個人能夠啟動的魔法。嘻嘻嘻嘻,覺得很奇怪嗎?莫名其妙嗎?嘻嘻嘻嘻,活該!活該啦.凱洛兒卡蘇魯!不拉蔻兒搖頭說:我大概可以想像,應該是並用意識容量倍增(MannaDoubler)的魔法吧?喔喔喔真想不到算你行。我記得這是一種有缺陷的魔法嘛。拉蔻兒以食指按著額頭,仿佛在搜尋記憶似的蹙眉。大幅刪減記憶區域,藉此強製擴大意識容量,展開假想意識的魔法因此變得非常健忘欸,閉嘴!隻要可以殺死你,充滿屈辱的過去忘了也罷!不過還有另一個缺陷。拉蔻兒邊說邊指揮力天神前進。大概是猜出她所指的缺陷為何鮑德烈特臉色大變地向後退去。的確非常緩慢呢。彆、彆過來!鮑德烈特大嚷。但力天神並未停步,一走近鮑德烈特,就伸出食指朝他的心口一戳。惡!鮑德烈特問哼倒地。從旁人的眼光來看,巨人隻是輕輕一指人類的腹部,可是其實相當於拳頭毆擊的力量。即將暈厥的鮑德烈特為了避免精神崩潰將正準備發揮效果的魔天狼還原成虛無,從意識領域中刪除魔導式。你你!?意識容量倍增是很厲害可是連缺點都記不住的話,又有何用呢?因此,這個魔導式才會停止研發喔。拉蔻兒俯視鮑德烈特說。意識容量倍增魔法的另一個缺點。那就是相較於使用普通意識領域所啟動的魔法,它的啟動與效果發揮異常緩慢。耗費時間是普通啟動的數十倍到數百倍。雙方相隔一段距離的時侯還無所謂,然而現在這種與敵人對峙的情況,就慢得毫無用武之地。從剛才到現在,鮑德烈特並非故意將魔天狼控製在啟動前一刻的狀態。雖然很想立刻除掉拉蔻兒,可是因為魔法太不靈敏,效果遲遲無法展現。鮑德烈特完全忘記這個缺點,毅然決然地與拉蔻兒正麵對戰。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笑盈盈地彈開猶如發自地底的怨恨聲音,拉蔻兒說道:那麼一如剛才約定,我要執行報複處置囉。清澈明淨的爽朗語氣,反而喚起鮑德烈特內心無窮儘的恐懼。於是鮑德烈特的慘叫響徹整條巷弄。※※※※※一個小時後。一名口吐白沫的老人,被扛進英格蘭劇團成員休養的貝克達中央醫院,當場決定住院。數十處挫傷、兩處骨折,而且他的遭遇或許相當駭人他不斷喃喃訴說不成語句、莫名其妙的話。順道一提,過了幾天,醫生待老人冷靜之後詢問詳情,然而彆說是受傷原委,就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醫生苦惱之餘,決定將這名老人送往公立養老院。※※※※※基塔夫帕希菲卡蹲在緩緩痙攣的泥人身邊,抬頭看著站在一旁的基塔夫。整個單眼幾乎都被燒空,剩餘的部分有巨大裂痕,白色肌膚上也有令人慘不忍睹的燒焦痕跡淒慘到讓人深信這種奇裡一魔物也並非與某種死亡無緣。從夏儂他們的反應和這個泥人的狀況來看,帕希菲卡也能想像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泥人以身體為盾,保護帕希菲卡他們,阻擋了敵人的攻擊。這個泥人輕佻的前殺手不知為何以非常溫柔的目光,看著帕希菲卡和泥人。這些家夥雖然沒有和人類相同的死亡聽見異於平時的沉靜聲音,帕希菲卡回頭。看見泛著淚光的那雙藍眸,基塔夫滿意地點頭。對沒有生命的魔物來說,身體還是會毀滅的既然存在這世上,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對這些家夥而言,個體的損毀算不了什麼,因為它們就像是由全體組成的一個生物,個體本身沒有明確的意識喔。就算這家夥毀滅了,對泥人來說,不過是少了一根手指頭。可是就算基塔夫這麼說她還是難以釋懷。眼前有一個泥人即將停止運作,這個事實對帕希菲卡而言更加沉重、現實。這真的不是死亡嗎?即使這是死亡這些家夥原本就是為了助人而生,因此這也是它們的心願。可是如果這樣還過意不去,一句話就跟它說一句話吧。哪一句?謝謝這一句哪。對這些家夥來說,這句話就是最好的禮物。※※※※※長年等待的話語。在接近永恒的時光中,不斷渴求的一句話,答謝它們身為泥人此種存在的最佳話語。謝謝謝它聽見了。難以抑製的喜悅。此刻即將停止運作的它渥克勞埃德4M型個體識彆號碼NF三三0三T,因此顫抖不已。我有所貢獻了嗎?我幫助你了嗎?數千年的待機並非白費力氣,我終於對你有所貢獻了嗎?我達成某件事,替你實現某件事了嗎?那個的證明。不過是一句話的報酬。謝謝這一句話所給予的喜悅,奔馳在它逐漸喪失功能的電路中,同時經由訊號電路傳達給其他的渥克勞埃德。※※※※喔喔,我等終於有所貢獻!渥克勞埃德們的電路因喜悅震動不已。於是所有渥克勞埃德4M型形成的集體意識,確認個體識彆號碼NF三三0三T停止運作。承繼個體的經驗記憶,將該意識的構成要素全數回收至它們的網路內。公共停馬場的一側夏儂站在那眺望夜空。明天就是公演目了,練習也告一段落,其他團員們為了明天的演出早已就寢。原本他也該睡了,隻有今天拉蔻兒也打算啟動樂園(Asgard)休息一晚。夏儂之所以醒著,是為了在睡前確定四周沒有散發殺氣的敵人但這個工作也完成了。據拉蔻兒說,她已經好好教訓過白天的襲擊者,將他送人醫院,因此暫時不會再來襲擊他們而且對方的動機是出於對夏儂他們母親凱洛兒的怨恨,與帕希菲卡無關。目前該擔心的勉強來說也隻有基塔夫這號人物,不過從白天的行動來看,他應該已經不是敵人。話雖如此夏儂依舊感到不安。白天遇襲時,倘若沒有基塔夫和泥人,情況又會如何?自己老是誇下海口說什麼守護的但夏儂畢竟也是人,一旦疏忽,就有可乘之機。麵對不知將於何時何地偷襲的敵人,不可能達到完美無缺的防禦力,今天的事件讓他深深體會這個事實。原本打算自己保護帕希菲卡,靠自己的力量。因為這是他該做的事,因為這是隻有他才能做的事。守護妹妹的心情,此刻依舊不變,儘管沒有改變夏儂哥夏儂轉向聲音來源,隻見帕希菲卡小跑步奔來。嗯。他故作鎮定地曖昧應道。怎麼還不睡?你才是。不快點睡的話,公演時會很累喔團長不是這樣交代?夏儂說完,帕希菲卡還是站到他旁邊,一起眺望夜空。她接著又直勾勾地盯著夏儂的側臉,仿佛有話想說,可是找不到開口的時機就是這種感覺。夏儂無奈之下,主動催她說話。什麼事?關於那件事午餐時的那個。三階段變形的廢棄公主嗎?那種怪名字就不用記了!帕希菲卡皺眉說:夏儂哥果然很在意嗎?與其說是在意夏儂不知所措地搔臉。該怎麼就覺得很不舒坦哪。嗯。帕希菲卡難得老實點頭。是的,那是讓人聽了非常不舒坦的故事。假設命運稍有不同難保我不會變成那樣。三階段變形?就說彆再提這個啦!察覺帕希菲卡聲音裡混著真實的焦躁,夏儂改變語氣。她大概是想談正經事。就夏儂來說,一方麵有些害羞,一方麵有些內疚,內心五味雜陳。的確或許如此。嘴上這麼說,其實沒有一點真實感。他所認識的妹妹,任性妄為、意氣用事、魯莽冒失話雖如此,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也有一種讓人心痛的纖細敏感。夏儂明白,恐怕比世上任何人都明白,其實這名少女的本性極度溫柔、極度堅強。帕希菲卡基於憎恨而危害他人?實在難以想像。然而,另一方麵邪毫無疑問也是一種可能性。不過是故事,儘管是故事無論多麼荒誕無稽,所謂的可能性就是有可能發生的未來。帕希菲卡的性格是天生如此嗎?不是。帕希菲卡的性格是後天養成的嗎?不是。兩者皆是,兩者皆非。如果沒有夏儂,如果沒有拉蔻兒,如果沒有被卡蘇魯夫妻收養。如果帕希菲卡沒有被任何人關愛或者成長時沒發現自己是被人關愛的;如果發展成易於嫉妒或怨恨的性格。如果幾個偶然,無數的可能性。一想到這些,心情就變得萬分複雜。因為現在這樣與她並肩行走的一瞬間,可說是無數偶然累積而成的一個奇跡。既然如此,不管是多麼不可能的未來,將之視為如果這個詞彙所封鎖的單純幻想,一笑置之或許都有問題。喏。帕希菲卡站在夏儂身旁說:如果我就像神諭所說的萬一變成剛才那個故事一樣夏儂哥會怎麼辦?這個嘛夏儂聳聳肩。我會殺了她。克裡斯多福阿瑪萊特曾經問過同樣的問題,夏儂當時如此表不。倘若他的妹妹真的變成毀滅世界的存在他將親手殺死帕希菲卡。這對即使與世界為敵也要守護妹妹,在某方麵堪稱任性妄為的他來說是一種個人風格的邏輯。這種想法現在也沒有改變。隻不過他忽然有感而發。自己對帕希菲卡的心情將何去何從?假使殺了帕希菲卡自己的未來該怎麼辦?由夏儂殺死帕希菲卡。正如那個英格蘭團長所說的故事裡與廢棄公主青梅竹馬的少年。夏儂一麵告訴自己這是身為哥哥的責任,但畢竟沒有真實感。重新聽見那個故事時,夏儂有感而發假設時刻到來。自己真的能夠下手殺死帕希菲卡嗎?不,就假設自己真的下得了手吧。那麼殺死她以後,自己又將如何?實在無法想像。抱著帕希菲卡的屍首,逃往某個地方嗎?到哪裡?分明已經沒有可歸之處。他一直不願去想。在那之後的事。可是正因為聽了團長的故事,他開始在意。那個為了拯救摯愛的少女,以秩序守護者交托的聖劍殺死對方的少年究竟到哪裡去了?他對自己的行為不後悔嗎?大義滅親的理由,可以安慰他的心靈嗎?被自己無法挽救地掏空自己親手造成的心靈傷口,能因此撫平嗎?這一切的一切都毫無真實感。莫非自己口口聲聲說的覺悟隻是在耍嘴皮子他也不禁這麼想。如果是被夏儂哥殺死我也覺得那是無可奈何的,我這麼說過吧?帕希菲卡直言不諱道。這想必是在她內心驗證過無數次的話語,所以如此告白的帕希菲卡,儘管看來有些逞強,卻沒有半點躊躇。那個那種心情還是一樣喔。或者該說,如果真的變成那樣要阻止我喔,就像那個故事裡的男生。不,這我答應你夏儂無法脫口而出。想要立刻答應她,出口的卻隻有猶豫的話語。夏儂哥雖然嘴上不饒人,其實很溫柔的。如果我真的變成敵人或怪物之類的,夏儂哥大概也沒辦法立刻痛下決心殺死我這原本打算否認可是夏儂閉口不語。因為他察覺帕希菲卡並不是在講述毫無根據的推測。年幼的黑發少女。說不定對他來說已經成為第二個妹妹的少女。我認為這種性格是夏儂哥的優點,可是對我的事,千萬不要猶豫。我已經有所覺悟了我自己是這麼想的。原來如此。夏儂好不容易擠出了這幾個字。啊,還有一件事。帕希菲卡豎起食指說。夏儂從她的表情醒悟到這件事才是正題。如果事情真的變成那樣殺死我之後。就把我忘了吧。?!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是親兄妹,該怎麼說呢如果可以假裝帕希菲卡卡蘇魯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我也比較輕鬆。啊,死都死了,根本也沒有輕不輕鬆的問題吧?帕希菲卡輕笑。她的意思就是:希望夏儂不要背負殺死自己的罪孽,能夠幸福快樂地生活。隻要假裝帕希菲卡卡蘇魯這個人從一開始便不存在夏儂就無須對此感到內疚。於是夏儂發現了。帕希菲卡對白天泥人的事感到憂傷。外表看似任性,其實帕希菲卡非常在意他人。平時並不會表現出來但有時因為某種契機,臉上會出現近乎傻氣的溫柔。因為自己造成他人受傷、死亡、陷於不幸這對她來說是很痛苦的事。隻要活在世上,人類就必定造成他人的困擾,傷害他人,有時甚至必須做出一些犧牲。生存基本上就是這麼一回事,若不持續某種破壞,生命無法存續。因此平時不過是儘量不去在意罷了。在意的話,就必須當場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她知道這無法解決任何問題.隻會產生另一種形式的不幸。所以帕希菲卡。夏儂像是要撫摸妹妹的頭,攤開左手輕觸金色發絲夏儂哥呃呃好好好好好好痛痛痛痛痛痛痛!帕希菲卡哀叫。夏儂以捏碎蘋果的強勁握力,用指尖掐住帕希菲卡的頭皮。什麼叫如果可以假裝帕希菲卡卡蘇魯這個人從一開始便不存在,我也比較輕鬆嗄?想要這樣打消一切的想法太天真啦!總而言之,我是不會忘記你的夏儂感觸良多地說(左手依然掐著妹妹的頭皮)例如離開故鄉前借你十塞多美的事、前幾天吃晚餐時偷偷搶走我的炒蛋的事。小、小氣好痛痛痛痛痛痛痛!老爸強迫我穿拉寇兒的衣服時,指著我狂笑不已的事。好痛痛痛痛痛!頭殼要變形啦!你看,好高耶、好高耶。彆把我吊在半空!帕希菲卡在空中亂踢雙腳嬌嗔。話雖如此,其實夏儂提得並不高不過光憑單手和指尖的力量就舉起一人的腕力,果然非比尋常。他鬆開手指,帕希菲卡砰咚一聲墜落。啊還以為自己沒命了耶。何止如此,搞不好頭蓋骨都被掐出洞來了。帕希菲卡說著以手掌確認自己的頭顱形狀。帕希菲卡夏儂神情凝重地說:你胖了啊。這叫發育!帕希菲卡大吼。好像比我印象中更重喔。所以就說我正在發育,當然會變重嘛!可是身高好像沒什麼變。除了身高以外,還有很多地方嘛,很多地方喔~~夏儂雙手抱胸說:原來如此你也長大了啊。我還一直認為你是小孩子看樣子你也雙手抱胸的夏儂。以非常老成的語氣說:開始發胖了嗎你有完沒完啦!帕希菲卡揮舞雙手嚷道。※※※※※確認說完晚安的帕希菲卡返回帳篷,夏儂輕輕歎了一口氣。夏儂自己大概不慎流露出不安與苦惱的神色。帕希菲卡想必若有所覺才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顧慮,儘管是完全不必要的操心。真可愛咩。是啊。不假思索地表示讚同。夏儂默然佇立原地,沒有其他類似反應的反應,於是基塔夫主動走到他身旁站立。夏儂早已祭覺這名男子從剛才就躲在暗處,應該也聽見了他和帕希菲卡的對話。因為沒有出現殺氣或其他奇怪行動,他便佯裝不知。哎呀呀,愛上她是說著玩的,不過你妹妹果然是好女人咩。嗯。夏儂發出未置可否的曖昧聲音。你知道嗎?你們被擄走時她為了找你們,跟我說什麼嗎?她說要給我一整條手臂喔。跟性命相比,一條手臂算啥外行人或許會這麼想;可是他們錯了,從無法取回的角度來看,手臂、性命都一樣。說得也是。夏儂的語氣很冷淡。冷漠原是他的個性之一,麵對基塔夫,這種特征更加明顯。他畢竟還是對這名前職業刺客有一種抗拒的情緒。就算是自己的親人能夠毫不遲疑地為他人斬斷自己身體,實在很厲害喔。嘴巴說說很容易,執行起來卻是難如登天。某種意義上,比突然為彆人而死更難咩。因此某種意義上.我真的愛上了你妹妹的這種個性。基塔夫這時頓了頓。呼吸數次之後,他又繼續說:想保護她也是天經地義,不過你是不是太逞強了呀?你說什麼?我不是指白天那件事啦。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認為隻有自己能保護她,凡事都想自己獨力解決呀?夏儂默不作聲。基塔夫的發言,正是他此刻的煩惱。就現實而言,夏儂非常信賴拉蔻兒。假如沒有她,他恐怕也無法保護帕希菲卡到現在,未來更加不可能;可是就其他意義來說,不可否認也有另一個不容許自己依賴拉蔻兒的他。可能的話,他希望靠自己個人力量保護帕希菲卡,這樣比較好。依賴他人,就相當於一項弱點。你呀,雖然強得不像話,可是因為太厲害了,反倒認為凡事都得自己來吧?你沒辦法依賴彆人,因為你知道自己有多不凡,彆人有多平凡。不,我並沒有我這麼說並沒有挖苦或責備你的意思喔,隻是你真的很不會依賴他人咩。這兩天看著你不由得這麼想。拉蔻兒前幾天也這麼說過。他很不擅長團體活動。這幾天在英格蘭劇團的活動中,他又重新體認這個事實。不論做任何事,他都很討厭扯彆人後腿或被彆人扯後腿。他嚴以待己,也嚴以待人。夏儂基本上有這種傾向。而對這件事他也有所自覺。嗯,那位大姐也是個好女人咩我更正剛才的言論,你該不會是認為依賴他人這件事是一種恥辱吧?依賴他人就是自己能力不足的證明,因此認為這是恥辱嗎?特彆是有關你妹妹的事。我也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不過這個有一點傲慢喔。或許是吧。白天的那件事。那件事讓夏儂明白自己力有未逮。明白一個人類所能做的事有多麼微不足道。他以為自己早就知道.但直到在現實中碰上那種情況,他未曾深入思考這件事。硬要說的話他本來是這麼想的:他知道人類的能力有限或許是這樣,然而,隻要自己有心,隻要自己的能力再強一點,大部分的事應該都可以應付吧?對,這正是傲慢,沒什麼比這更自大了。認為帕希菲卡完全是靠自己光靠自己和自己的另一半拉蔻兒的力量,守護至今。對這件事引以為傲或許因此染上拒絕他人協助的想法。於是夏儂想到了。基塔夫這名男子救助帕希菲卡的事。自己是否無法忍受這件事呢?對自己以外的人守護帕希菲卡這件事他是否感到嫉妒?自己是帕希菲卡的守護者,自己如此認定,如此告訴自己,對這件事過度執著。這就好像我還真像反對女兒結婚的爸爸哪。嗯嗯嗯,或許是這樣喔。基塔夫語氣輕鬆地點頭說:我呀,一個人的話可就一事無成啦。老實說,是因為藉助魔蟲和泥人的力量,才能做那麼多事。不,可是這是這正是魔蟲操控者(BugHander)基塔夫的技術,沒什麼好羞愧的。聽好囉,我要說的是依賴也是一種技術。你很不會依賴彆人。對自己有自信是無所謂,凡事都能自己完成也很了不起,可是過度拘泥此事,萬一遇上無論如何都無法獨力解決的事,你就完蛋囉。句句正中紅心,夏儂無言以對。順便告訴你。基塔夫轉向後方。此刻依舊維持變裝的泥人們默默佇立那裡。那些家夥現在很高興呢。?話題轉得太過突然,夏儂雙眉一皺。它們對受人依賴一事感到喜悅幫助、支援他人。並因此被他人需要,它們就是這種存在咩。相互需要,同時對成就某件事感到喜悅,泥人的結構就是如此。泥人的能力相當受限。它們即使以個體存在也沒有意義,少了人類就一事無成,既不能完成任何工作,也無法執行任何任務基塔夫此時重新轉向夏儂。這很可恥嗎?不。夏儂搖頭。腦海裡冷不防掠過以前母親告訴他的話。人類都很軟弱,都不堅強。可是如果有真正堅強的人類那就是在自己的軟弱對麵築起堅強的人。透澈了解自己缺乏的東西、應當邁進的方向,就連自己的軟弱都能善加利用的人;甚至將軟弱當成墊腳石,緊緊抓住堅強的人才是真正的堅強。母親跟他說這番話時,夏儂隻有十歲左右,無法理解但現在已深刻體會。可是,夏儂浮起淡淡的苦笑。沒想到會被你教訓啊,絕音殺手。我已經不是職業刺客了,現在是樂手大哥,叫我基塔夫唄。基塔夫聳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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