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過《天使愛美麗》的奧黛麗·塔圖還演過一部讓人難忘的電影《天使愛過界》。故事裡的天使是美術係女大學生,偶遇住在她家附近的醫生路易克,從此開始了瘋狂的暗戀。暗戀改變了她的世界觀和她所觀看到的世界。她覺得,他笑,一定是為了她;他在某處停留,肯定也是為了她;連他的存在,可能都是為了她。於是她陷入癡狂狀態,對著任何模特兒,畫出的都是他的肖像;出門去旅行,她覺得是得到了他的邀約;她甚至為他謀殺控告他的女病人,為他開煤氣自殺。但直到最後我們才知道,他根本不曾和她有過接觸;我們在電影裡看到的一切,都出於她單方麵的狂想,這是一種名為“被愛妄想症”的精神疾病。但看電影的人,恐怕都會有相同的疑問:她為什麼不直接去找他,不設法與他接觸,而寧肯意淫之、偷窺之、假想之?以她的年輕貌美,即便冒失地找上門去,也應該會被他接受;如果她設計個小場景與他搭訕,效果可能更佳;即便他有妻子,恐怕也不要緊,中年男人個個都有危機感,天上掉下一個年輕女孩子來證明他還有魅力,簡直是種知遇之恩。她為什麼不?因為,她與我們有異。她與我們的不同之處在於,她所認定的隻有這一種扭曲的方式,她愛上的就是這種扭曲的過程。雖然這導致了扭曲的結果,但這扭曲的方式,這過程,另有一種價值,一種趣味。吞吞吐吐,自我設障,歇斯底裡,在旁人看來令人抓狂,甚至被歸為精神疾患,但當事人未必是沒有快感的。就像張曼玉有次接受法國的《Elle》雜誌采訪,“不但大大方方談論前夫,也不避忌提起現任男友。”林邁克稱:“這篇訪問,香港傳媒看見要尖叫的……以窺秘為己任的傳媒代表,絕對沒有膽識一本正經地問:‘影片裡你的角色是雙性戀者,你本人可有這方麵的經驗?’所以也不會得到磊落的‘性行為上沒有,但感情上我大概愛過我一些同性朋友’這樣的答的豆瓣小組裡,組長披星戴月地刪掉了與自己意見不合的朋友的所有發言,終於釀成風波。有人呼籲:“不如坐下來吃個飯好好談談?”但,那又有什麼趣味,那實在太不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