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鹿聽晚因為生理期難受，剛好也直接讓謝書雲幫她請了假，沒有去上體育課。鹿聽晚也實在是疼得慌，趴在桌子上，沒多久就睡著了。臨近中午的陽光明媚，偷偷在桌椅上撒進了一地金芒，像是為少女披上了柔軟的外衣。時間睡得迷糊，她甚至不知道大概是個幾點了。身邊像是傳來了些細微的動靜，有衣服布料摩擦而過的聲音。鹿聽晚微微皺了下眉，警惕性使然，她半眯著睜開了眼睛。少年逆著光，輪廓在光影下顯得模糊。桃花眸裡藏著亮瑩的金色，可能是來得急，現在氣息有些重。看見是他，她的防備才少了些。鹿聽晚閉上眼睛反應了會，半夢半醒地說：“不是去訓練了嗎？”陽光過於強烈，即便是閉著眼，也像是能感覺到亮光一般。言璟揉了下她的頭發，“小奶貓，坐起來。”“唔。”鹿聽晚聲音有些軟，沒有聽他的，“不要，不想動。”言璟嘖了一聲，每次到這個時候，他就會發現養貓事業的艱難。小奶貓太難哄。言璟桃花眸裡斂著笑意，“真不起來？”“不要。”言璟玩味地拖長語調，“真不起來那這個奶茶——我就自己動手了。”這個奶茶——奶！茶！在鹿聽晚神奇的世界觀裡，一向奉行就這麼個宗旨，“沒有什麼事情是奶茶解決不了的。”所以即便是在這個時候，她也還是會渴望著可愛的奶茶。鹿聽晚揉了揉眼睛，從課桌椅上坐起來，目光在桌麵上掃了一圈。是有個銀白色老大爺專用的那種保溫杯的存在，幾個暖手寶，但是完全沒有看到奶茶。言璟打開保溫杯，遞到她麵前，“這個喝了。”保溫杯裡那片熟悉的深紅色，薑紅糖水的味道撲麵而來。“……”她要從奶茶少女變成保溫大爺了嗎。鹿聽晚動了下鼻子，有些委屈地看著他，“言璟你騙我。”什麼奶茶。沒有奶茶。都是假的。鹿聽晚示弱的時候就會顯得格外嬌氣，她沒接保溫杯，眼神向教室後麵掃了一圈，大家都去上體育課了，現在教室裡沒有彆人，靜得還能聽見隔壁教室老陳嘮叨的聲音。沒了外人在場，很適合她隨便發揮的環境。鹿聽晚很嚴肅，非常嚴肅地看著他，“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嗎，得到了就不在乎了。”言璟：“……？”鹿聽晚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會他的表情，有點茫然的，有點生氣的，還有點不可置信的。所以是被她一下戳中了少男心思嗎。不然為什麼要這麼茫然。鹿聽晚搖了搖頭了，眼神像是在看這個渣男，“言璟，我沒有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言璟給這句聽笑了，“你這是從哪看出來的？”“你騙我。”鹿聽晚示意他看那個銀白色的保溫杯，“證據。”“小奶貓要不要講點道理？”言璟半眯著眸，指尖輕輕勾住她耳側柔軟的發，“我不在乎你？”鹿聽晚靜靜地反應了一會，再看著麵前這個有點讓人嫌棄的紅糖水。噢。學校裡沒有這個。鹿聽晚緩過勁，眨了眨眼，“你又翻牆了？”六中上課時間，一律是隻讓學生進，不讓學生出。而六中的醫務室很典型的，就是個擺設。門常年都是鎖著的，更彆說有醫生了，不然當初謝書雲也不會自己帶個小醫藥箱。“彆翻牆，上次的疤還沒好呢。”鹿聽晚皺了下眉，低頭去看他手心裡的疤痕，玻璃劃出來的傷疤會留痕跡，順著手心那一道。她看著都覺得疼。“沒翻。”言璟握著她的手，沒讓她再看。鹿聽晚不開心，重複了一遍，“你彆翻牆，上回的傷還在呢。”言璟輕笑，低聲哄著她，“真沒有。”“那怎麼出去的？”“讓方陽洲買的。”言璟漫不經心地答，把保溫杯遞到她手上，“乖乖喝了先。”鹿聽晚捧著那個暖暖的紅糖水，眼前被那陣霧氣繚繞得迷朦了些，動作磨磨蹭蹭的。她老覺著他在騙人，“真的？”“嗯。”言璟應了聲，手指點了點她的桌麵，對她那些小伎倆熟悉得很，“喝下去，撒嬌也沒用。”“……”鹿聽晚的耳尖泛紅，小聲道：“哪裡有。”其實紅糖水的味道還在她的接受範圍內，甜甜的也不算難喝。鹿聽晚小口抿著紅糖水，順手拿著桌上的手機，點了兩下，屏幕沒亮起來。沒電了。言璟：“怎麼了？”“手機沒電。”鹿聽晚說，“許老師說要發比賽流程表給我，哥哥手機借我下？”言璟直接遞了過去，他手機沒密碼。鹿聽晚剛剛屏幕，方陽洲的電話就跟著彈了出來。她想把手機遞給他，“有電話。”“接就是了，開免提。”言璟不在意道。鹿聽晚應了聲，點開了接通鍵。電話那頭方陽洲的聲音明顯有些急切，“璟哥您這是去哪裡渡劫了！還能不能回來！發光找不到人在崩潰的邊緣試探著呢！”“不是說今天和發光聊的機型那事嗎？”方陽洲，“差不多得了，你趕緊回來。”言璟皺著眉，“你們不能看著先了解？”方陽洲：“……你看我們要是能的話，之前發光還會自己單獨拍板嗎？”機型......？鹿聽晚不太懂這些，之前在年段室也沒有聽明白，眨了眨眼，有些疑惑。言璟沒理那頭方陽洲的話，給她解釋，“比賽要用機器人，大概形態設計部分，需要重新討論。”鹿聽晚點頭，“這樣啊。”方陽洲聽到了女孩子說話的聲音，就是有些音量有些小，聽不出來是誰。但是聽不出來是誰，這並不妨礙方陽洲同學的助攻模式。“姑娘我和你說，我們璟哥可太牛逼了。”方陽洲幫忙解釋，“就是我們參加的這個WERC，類似機人比賽，優秀有經驗的指導老師可以說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因為機體搭建和選擇上，基本都是指導老師負責。有的老師會直接選定製作機型，學生就隻負責操作訓練，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沒有什麼參賽的意義。”“但是我們也沒有什麼經驗，要參加研發的話發光也不同意，大家都憋著火。不過後來璟哥來了，也就他敢拿著這事兒和發光叫板。”“現在就是，發光同意讓步，我們能進入研發的環節，賊酷。”方陽洲還不忘互動，“誒姑娘，我們璟哥酷吧！”“唔。”鹿聽晚點頭，她笑著跟著附和，“那璟哥好酷。”言璟低笑了一聲，顯然對這聲誇讚很是受用，“還行吧。”方陽洲吹水完，開始聊回正事，“璟哥你翻牆出校門，就是為了給這姑娘弄個紅糖水？還研究了半天生理期該如何照顧女朋友的文章？我們璟哥芳心暗許啊！”“雖然這很酷，但是你趕緊回來！發光要真發脾氣，我們這兒可控製不住。”言璟：“……”鹿聽晚總結了一下信息，言璟因為她成功逃了吳有發的課，好像上研究了一下相關知識。啊。所以他從害羞到不害羞，還有這麼個培訓階段嗎。然後最後個重點。他確實是翻牆出校門了。他還騙她說沒有。鹿聽晚抬眸，有些危險地看著言璟。“……”言璟動作很快，直接將電話掛掉了，甚至還在心裡默默安排了一套方陽洲的流程。鹿聽晚眯著眸，“你剛剛不是說，沒有翻牆嗎？”“啊。”言璟漫不經心地按下鎖屏鍵，“有嗎。”“……”鹿聽晚氣呼呼地，“言璟！你老騙我。”言璟在揉了一下她的頭發，反應很快，“哥哥錯了。”鹿聽晚感覺他這個語氣就是在說“我知道錯了，但是我下次還犯”，這聽著也太氣人了。“你不是說都聽我的嗎？”鹿聽晚水汪汪的眸子看著他，無比鄭重地強調了一遍，“不能，不行，不準。”“沒有下次了。”言璟解釋，“小奶貓太難養，讓彆人投喂我也不放心。”“……”啊。他煮的紅糖水。鹿聽晚腦海裡開始浮現了個小小的畫麵，少年一如既往的懶散，然後紅著耳尖在廚房，耐心地幫她熬紅糖水的畫麵。很奇異的，她原本的那些小情緒開始一點點被撫平，心裡像是開始蔓延起了甜。鹿聽晚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唇角輕輕彎起來，小聲說：“你才難養呢。”鹿聽晚磨蹭半天，終於喝完了薑糖水，剛想把保溫杯還給他，腰腹的位置突然覆蓋上了一股力道。少年的掌心寬大，覆蓋著上去，和她腰身的尺寸相差無幾，透過一層藍白的校服傳過暖意。鹿聽晚茫然了一會兒。少年斂著眸的時候，密長的睫毛躍著金色的陽光下，像是在畫勾勒出來的精致。就是——手。他的手。在乾嘛呢！鹿聽晚臉頰浮上熱意，指尖握住了他的手腕，“言璟！”言璟用了巧勁，不費什麼力氣地從她小手裡掙脫出來，他稍抬了眉眼，“不是還疼嗎。”“是疼，但是——”言璟打斷她，放輕了聲音像是在安撫著小貓似的，“疼就乖一點，彆動了。公眾文章說，女孩子疼的時候，揉一會兒會好很多。”鹿聽晚今天身上穿著的衣服不厚，少年掌心的溫度又遊走過腰腹，動作像是怕弄疼她，放得很輕，掌心一下一下地揉著，極有耐心。不得不承認，言璟同學溫柔起來的時候。可真是太鯊她了。鹿聽晚緊張感淡了些，輕笑了聲，“哥哥怕我疼呀？”言璟動作頓了一瞬，舔了下唇，“阿晚，你現在是真挺會鬨我了。”“誰讓你不經鬨呀。”鹿聽晚有恃無恐，她半眯著眸子享受著言璟同學的溫柔服務，像是隻慵懶的貓兒。“哥哥，我有點困。”言璟嘖了一聲，真是拿著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輕攬住她往懷裡帶，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下位置，讓她能靠得舒服些，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小奶貓身上帶著的玫瑰香淺淺地勾著人。言璟喉結滾了一圈，“睡會。”鹿聽晚窩在他懷裡似的，剛才不覺得，現在實實在在地被少年的氣息環繞著，侵略性像是直接湧來。鹿聽晚臉頰有些紅，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言璟同學，隔壁老陳還在上課。”“他上他的。”言璟沒什麼反應。“……”鹿聽晚覺得他這人可太淡定了，她掙紮著想起來跟他理論一下，動作還沒開始，他抱著她的力道就收緊了些。少年的嗓音有些啞，像是藏著些危險，“亂動什麼，嗯？”突如其來的低音炮攻擊，連著耳膜到心間都像是酥了一下。“我覺得我們需要聊聊。”鹿聽晚小聲說，“學校不讓早戀。”“想好了說。”言璟眯了眸，語氣加重，“阿晚，要是你敢說那兩個字——”少年的氣息拂過她白皙的頸間，低沉又危險地警告著。“我會忍不住，把你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