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狠話環節還是相當讓人開心的,鹿聽晚開始理解言璟同學這個BKing的快樂,然後她也成功被吳有發留著訓了半個小時。不過還好,吳有發同意了讓她報名參加美院的比賽。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走著,按照她預想的那個方向。雖累,但喜。校園裡的風吹草動總是流傳得極快,鹿聽晚從年段室出來的時候,消息已然炸開了鍋。還沒走到出多遠,就有同學一窩蜂地圍了上來。“學神學神!你是不是真的不參加競賽了啊?!”“那可是全國的競賽名額啊!而且我怎麼感覺,按照你的成績,最少都能拿個三等獎!”“對啊!高考降分錄取不香嗎!保送名額不香嗎!就算是去參加拿個美院的比賽,也不一定能保送B大啊!”“……”一連串的聲音,仿佛和吳有發殘留著的魔音碰擊到了一塊,嗡嗡嗡地在耳邊來回震動。鹿聽晚輕微皺了下眉,“嗯,不參加了。”哄鬨聲越來越大,鹿聽晚揉了揉太陽穴,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身邊那群麻雀般的聲音忽然靜止了。言璟的聲音裡藏著不耐煩,氣壓越發的低寒,“閉嘴。”不過片刻,身邊圍著的同學全然散開。鹿聽晚失笑,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抬眸看著他,“彆發脾氣哦。”言璟嘖了一聲,順勢想去牽她的手,指尖還未碰到,便被鹿聽晚躲開了。他眉頭皺了下,剛想說些什麼。鹿聽晚察覺到他的情緒,放輕了聲音,“這在學校呀。”而且身邊還有人看著。彭雪帆是跟著一起出來的,她的狀態看上去比鹿聽晚的還要差些,臉色有些蒼白。言璟不太滿意,眸光掃過彭雪帆,不冷不淡的,趕人的意思明顯,“你沒事兒做?”彭雪帆反應有些慢,等過了幾秒才開始回,眼神定在鹿聽晚的身上,“學神,你真的要參加嗎?”“不是都報名了嗎。”鹿聽晚說。“啊……也是。”彭雪帆低著頭,“我還要去畫室,我就先走了。”鹿聽晚:“嗯,再見。”位置靠近操場邊,放學時間段,操場上圍繞著的人群總是熙熙攘攘的,藍白色的校服紮堆一塊,青春洋溢的。言璟揉了一下她的頭發,“以後打算怎麼辦?”“以後啊。”鹿聽晚想了一會,語氣有些平淡,“拿個獎吧。”是要先拿個獎。她要先拿個獎,她才能有那點勇氣跟她爸爸交代清楚事情。“小奶貓。”言璟,“跟誰學的,這麼自信啊。”“跟你呀。”鹿聽晚眨了眨眼睛,仰著小臉看他。她不是張揚的性子,但感覺和他待久了。說話做事,總像是有他的影子。少女仰著臉,亮瑩瑩的貓眼像是覆蓋了一層水霧,看著他的眼神乾淨得像是不染雜質。言璟啞聲笑,略微俯低了身,湊近她的眼前,氣息像是交融在了一塊。“阿晚,你知不知道,你這麼看著人的時候,總有一種感覺——”到底是距離過近,鹿聽晚耳尖開始淺淺冒著熱意,“什麼?”言璟的氣音停駐在她小巧的耳垂旁,像是故意壓低了聲音,沉啞的音色撩入人心。“乖得想讓人欺負。”最後兩個字的字音咬重,繾綣又曖.昧的,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這還是在操場!操!場!鹿聽晚的本能反應要快上許多,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些。她臉頰有些紅,“你能不能彆……”言璟勾唇,“彆什麼。”鹿聽晚揉了揉耳垂,似乎還留著他的氣息,“……你彆說話。”/鹿聽晚報名了比賽,還需要臨時去畫一張能代表的作品。她之前的畫都被處理的差不多了,也就隻能重新畫。學校美術的指導老師,是個留著短頭發的女老師,本名許讀,因為毒舌在學校是出了名的,又被戲稱“老毒師”。許讀之前沒有教過鹿聽晚。“鹿聽晚,”許讀打量著她,語意不明,“我經常在紅榜上看見你。”鹿聽晚看不出多大的反應,禮貌道:“許老師好。”許讀對她的態度還算滿意,“我知道你這次來參加比賽,是放棄了全國競賽的名額。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學習好壞在我這裡是不管用的。”鹿聽晚點頭,“我知道。”許讀看了下手表,“差不多到晚上8點,8點前你需要畫出一幅來,素描、靜物、水彩都可以。能畫完嗎?”鹿聽晚想了下,“可以。”許讀滿意,“畫完拿到年段室給我。”“好。”許讀沒有立刻離開,她站在窗口觀察了鹿聽晚的舉動。少女的準備工作熟練,隻是沉靜了幾秒,就開始在調色。大概是對想畫的東西有一個明確的概念,調色時間非常短,基本就是原色。起稿的手法也極其隨意,若胸有成竹,做不到這般的淡然自信。許讀觀察了一會兒都出結論。鹿聽晚的的底子非常好,雖然能看得出在開始的時候略有生疏,但她能做到迅速進入狀態,利用自己的優勢。是個好苗子。“誒,怎麼樣?”徐寧拍了一下許讀的肩。許讀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皺了一下眉,“你什麼時候來的?小點聲。”“剛被主任訓完放出來。”徐寧笑,倒是沒有半點被訓斥過後的難過。他們兩個是大學同學,隻不過許讀走了藝術這條路,而徐寧選了英語。徐寧有些得意,“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吧,聽晚天生適合畫畫。”許讀嗤了一聲,“一個半途放棄的,還能看得出來人家天生適合畫畫?”“就是能。”徐寧往畫室裡看了一眼,“你不覺得嗎,聽晚身上有聞老師的影子。”“衝著她能為畫畫放棄競賽,這一點確實是能看得出來。”許讀像是想到了過往,放輕了聲音,“她能重新開始畫畫,真是不容易。”“是啊。”徐寧一時間有些感慨,“雖然說我一直勸著她彆放棄,可真要設身處地地想,是我我也堅持不下來。”大概是真的愛到了骨子裡,才會有這般的勇氣。許讀若有所思,“她爸爸是不是不讓她畫來著?”徐寧默了會。許讀會意,感歎道:“也不知道這孩子能走多遠,壓力真的太大了。”/鹿聽晚畫畫進入狀態之後,對於外界一般是沒有半點感知的。好在中途沒人打擾,她算順利,成功在8點前把畫稿趕出來了。鹿聽晚把畫筆放下,輕輕呼出一口氣。她簡單地打量了一下畫作,還算滿意。“篤篤篤——”敲門聲。鹿聽晚以為是許讀,“老師我——”畫好了。門口。少年的桃花眸似笑非笑,懶懶地依靠著門邊,似乎是在那站著有一會兒。鹿聽晚眨了眨眼睛,“你怎麼來了?”“這是不歡迎啊?”言璟眯著眸說。“不是。”鹿聽晚有些不自然。她總不能說,她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這個關係轉換,看到他容易害羞吧。“畫完了?”言璟說著想要去牽她的手。鹿聽晚快了一步躲開。“阿晚,你老躲我。”言璟桃花眸裡滿是不悅,語氣裡應該還能聽出來有些委屈。“沒在一起的時候,你躲我;在一起了,你也躲我。”“……”她哪裡有。“不是那個意思。”鹿聽晚失笑,把手抬起來給他看,上麵沾染了五彩繽紛的顏料,橫在白皙的小手裡,異常清晰。學畫畫的通病,畫完手都是臟兮兮的,也著實算不上好看。剛剛是怕弄臟他,才躲開的。“不嫌棄嗎?”鹿聽晚輕輕晃了下,難得來了玩心,想故意伸手去碰他,“一起臟?”她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很明顯隻是在靠近,並沒有碰到他的意思。鹿聽晚保留了分寸,正想把手收回來,手腕就突然被握住。“唔?”鹿聽晚輕輕地掙紮了兩下,都沒掙開,她抬眸看他。言璟的眉眼認真,眼底的笑意溫柔。手腕上的那股力道往上走,輕而易舉地握住了她的手掌,指尖摩挲,十指交扣在一塊,牢牢握緊。言璟冷白的手背染上了顏料的顏色,修長的手指卻依舊緊緊牽著她的手。鹿聽晚有些茫然,“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言璟桃花眸裡映出她的樣子,眼尾上揚,沉啞的嗓音認真道:“我家小奶貓這麼乖,一點都不舍得嫌棄。”鹿聽晚耳朵忍不住發熱,她移開和他對視著的視線,唇角卻不由自主地揚了些弧度。什麼嘛。畫室出門不遠,就是洗手池。言璟也真是沒有半點嫌棄她的意思,一路牽著她連著到了洗手池都沒放開。鹿聽晚:“先放開呀,我洗個手。”“不放,不想放。”言璟斂著眸,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細滑的手背,動作裡帶著眷戀。“……就是洗個手。”鹿聽晚輕笑,“言璟同學,你是不是有點太黏人了。”“不是有點。”言璟斂眸,牽著她的手,放到水龍頭下,水流聲嘩嘩響起。“很黏,黏到想把你二十四小時帶在身邊。”水的溫度有些涼,衝過指尖的時候帶著冷意,少年掌心的溫度卻是一如既往的灼熱,緊緊貼著她的手。透明的水流染上顏色,他指尖的動作放得極其溫柔耐心,輕輕蹭著幫她洗掉那些顏料。鹿聽晚抬眸,洗手池的正上方就是鏡子。少年清晰的輪廓在明亮的白熾燈下染著一層光,桃花眸懶懶地垂著,眼睫密長,看起來像是會勾人似的。好像又好看了點。一直都很好看。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視線太過於灼熱,水流聲戛然而止,少年抬起頭徑直地對上她的目光。言璟彎起唇角,“小奶貓,偷看我?”“沒有偷看。”鹿聽晚眨了眨眼睛,調侃道,“你現在總不能還收費吧。”“啊。”言璟拖長了尾音,“收還是收的。”“……”收什麼收。鹿聽晚剛想說話,腰間的忽然覆上了力道。少年的手自然而然地環過她的纖細的腰身,臉貼著她的脖頸間,逐漸將懷抱收緊,占有欲十足的姿勢。鹿聽晚動作有些僵,少年灼熱的體溫貼著,像是能穿透這衛衣的厚度,她即便是沒有看鏡子裡的畫麵,都能知道現在的畫麵大概是多麼的曖昧。“言璟……還在學校呀。”少年壓低了聲音,氣音若有似無地撫著耳畔,嗓音磁沉低啞,像是帶起了陣酥麻。“阿晚,抬頭。”似是帶了某種蠱惑的魔力,鹿聽晚臉頰泛著紅,跟著他的話做。鏡子裡,少年綿長曖昧的氣息襲來,吻著她泛著粉的耳垂,懶散地拖長尾音,痞欲至極。“小奶貓,哥哥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