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救兵(上)(1 / 1)

檀郎 海青拿天鵝 1700 字 1個月前

“阿麟?”我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置信, 忙將他細看, “真是你?”“不是我是誰?”曹麟笑道, “父親接到你的信之後就派我來了, 還說淮南不安穩,讓我多帶些人,果不其然!”我明白過來,又驚又喜, 露出笑容。“可你怎會與褚義遇到了一處?”我緊接著又問道。褚義在一旁笑道:“說來正巧, 女君讓我去豫州找夏侯衷, 我不敢耽擱,一路飛馳。才到當塗, 遇到了這位曹將軍一行。我看他們裝束殊異, 不似官兵,便想著許是夏侯衷的人, 情急之下便上前打聽。不料曹將軍聽聞我從鐘離縣出來,即刻與我詢問, 得知都督和女君之事,又即刻與我一路緊趕回來。”聽到他說出“曹將軍”三字, 我不由地打量打量曹麟。隻見他身上的鎧甲看上去與朝中秩千石以上的將官無異, 再看看那些兵馬, 訓練有素,全然不似行商保鏢或江洋匪盜的模樣。不過這些事不是細問的時候。無論如何,曹叔和曹麟到底沒有失約, 我心中大慰,不由鬆一口氣。“霓生,現下如何?”曹麟問,“你把鄉人都帶出來了。”“正是。”我說,“不過元初在臨淮王手上,我須馬上去救他。”“元初?”曹麟皺了皺眉,“便是桓府裡的那個公子?”我說:“正是。”曹麟還想說什麼,我沒工夫多言,道:“我定要去救他。阿麟,此事與你無關,你若無暇幫我,便替我護送鄉人去益州,亦是大好。”曹麟瞪我一眼:“你拿我當何人?我來就是幫你的,你去何處我就去何處。”我笑起來。曹麟亦不多言語,令兵馬分出兩百人,先護送鄉人們去當塗。另外八百人則跟隨他到鐘離縣城去,營救公子。眾人應下,即刻分派出人馬。我和曹麟計議一番,將策略定下。如今天亮在即,鐘離縣的城門自會開啟。我們手上有馬韜,並且還把在場屬官士卒的衣服都扒下來穿上,就算路上遇到什麼變故也可瞞天過海一番。不過將馬韜審問一番之後,我發現其實並不必進城。因為臨淮王的歇宿之處,乃是在城外。早在先帝遇刺之後,他便已經預感到了天下之勢將變,與臨淮王暗通款曲,以圖保全。他在鐘離縣城東南五裡的一片小湖邊上給自己修了一座園子,此番臨淮王來到,他為了討好臨淮王,也將這園子獻出來,作為臨淮王的歇宿之地和屯兵之所。“那園中算上臨淮王的兵馬,共多少人?”我問道。馬韜此時已經全然沒有了先前穩操勝券的得意,看了看曹麟,神色不定。“說。”曹麟冷冷道。“約五百餘人。”馬韜聲音沙啞,“他此來乃為征兵,未帶大軍。”我頷首,讓人將馬韜和兩個屬官帶上,以防萬一。“霓生,”阿桐上前道,“我也能打鬥,隨你去。”我搖頭:“你父母都在此處,去益州千裡之遙,你不在他們身邊,他們如何放心得下?”阿桐露出猶豫之色:“可……”“阿桐,聽女君的。”這時,伍祥過來,拍拍他的肩頭,“女君有曹將軍的兵馬相助,可保無虞。你留下隨我等去當塗,比跟著女君有用處。”阿桐看看他,又看看我,終於沒有反對,點點頭。伍祥此時定下神來,看向我,道:“女君放心,我等在當塗等候女君。隻不知女君此番行事,有幾分把握?”我笑了笑:“伍叔知我脾性,若無七分把握,我不會以身試險。”伍祥頷首:“如此,女君一路保重。”我說:“伍叔保重。”又與陶氏等人道彆之後,我帶著程亮和褚義,跟隨曹麟及手下兵馬,朝鐘離縣城馳去。淩晨過去,天色越來越亮。我騎在馬上,心中急切而焦躁,恨不得馬上插翅膀飛過去找公子。雖然我等已是儘量趕得最快,但時辰仍一點一點過去,那臨淮王老賊,既陰險又歹毒,不知他會對公子做出什麼事來……我深深呼吸一口氣,令自己不可再胡思亂想,以免擾亂心智。方才臨淮王將公子帶走之前,我趁著跟他擁抱之時,將尺素和一瓶迷藥塞進了他的袖子裡。他與我提起了景明寺橋的時候,我便明白了他的打算。景明寺橋之事,是我交代了我和老張的關係之後告訴他的,老張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故而那日登門時,他對老張甚為客氣。我當年去救他,使的是劫持之計。要對付馬韜和臨淮王這樣的人,的確此計最是奏效。公子的劍已經被收走,故而為了幫他,我給了他尺素。那迷藥自然是用來防止萬一的。公子知道它的用法,隻須讓對方嗅入了一點點,便可教他昏迷不醒。當然,一旦用在臨淮王身上,便是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如果是那樣,我希望公子能夠善用尺素,多捅那老賊幾刀。馬韜手下的屬官比馬韜聽話多了,在麵前亮出刀來,即刻變得乖乖的,一路領著我等到了那園子。為免打草驚蛇,離園子還有一裡的時候,他令眾人慢下來,仔細觀察四周。這裡的確有一片湖,天陰陰的,晨霧未散,四周除了我們,並無彆人。馬韜的那園子修得頗是豪氣,遠遠就能看到白牆和樓台屋舍,占了甚大一塊地。曹麟問他那園子內的構造,馬韜說,園子為取湖景,所有居所都依著湖畔。其中有一座三層樓台,景致最好,陳設也最是豪奢,臨淮王的居所就在那裡。我望向那邊,如馬韜所言,那座三層的樓台甚是顯眼,一望即可見到。霧氣在湖麵微微變幻,顯得愈加莫測,平靜得詭異。這園中情況未明,照理該先派出細作潛入刺探一番再做打算。但從先前馬韜所言可知,臨淮王並不打算放過公子性命,他在裡麵逗留多一刻,便是多一刻的危險,卻是沒有多餘的工夫再做旁氏。與曹麟商議,他想了想,道:“我帶這些人馬皆驍勇之士,這園內雖有數百人,但突襲之下必是大亂,硬闖並無不可。隻是桓公子不認得我,稍後到了那樓台,你我須分工,你領人去救桓公子,我對付園中兵卒。”他能想到此處,我甚是欣慰。曹麟果然也是今非昔比,不再似從前般毛毛躁躁。“我亦是此意。”我說,“還有二事甚為要緊。其一,臨淮王這園中有數百人,硬拚難免要折損弟兄性命,若可詐過去,仍以詐過去為上。其二,我等如今乃是為了救人而來,宜速戰速決,萬一動手也不可戀戰。園中的人要來廝殺便廝殺,但他們若要逃,可由他們逃去,不必追殺。”曹麟笑了笑:“霓生,還是你想得多。”計策大致商議下來,我讓程亮和褚義將將馬韜身上的繩子解了,像侍從一般,一左一右押著他,策馬上前。園子門前的守衛見這般大部兵馬來到,甚為詫異,待得看清了麵前的馬韜,忙上前行禮。“開門。”馬韜的後背被程亮用匕首頂著,生硬地說道。果不其然,那些守衛忙應下,將門打開。這園子顯然還有兵營之用,內裡頗是寬敞,可供車馬馳騁。兵馬從大門馳入園中,我忍不住往後方望去,隻見從大門開始,每往前一段,便有約摸二三十人悄無聲息地留了下來。不用問我也知道,那是斷後布陣之用。稍後,他們便會將來路上的守衛解決,給我等保住退路。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曹叔親手教出來的,瞻前顧後,滴水不漏,果敢而詭詰,全然是曹叔的行事之風。園中的人對這大清早闖入的兵馬頗為詫異,還未到那樓台,便有臨淮王手下將官領兵出來,將來路攔住。“馬縣長。”那將官向馬韜一禮,“未知縣長一早來到,所為何事?”馬韜沒有說話。曹麟索性上前,道:“自是有要事,縣長要見臨淮王,不知臨淮王何在?”“大王就在樓台上,剛入寢不久。”那將官答道。聽得這話,我心中“咯噔”一下。“還煩將軍通報一聲。”曹麟笑道,“縣長有要事要與臨淮王商議,不可拖延。”那將官應一聲,卻看著曹麟,忽而道:“足下看著麵生,我似從未在縣府中見過?”說罷,目光瞥向馬韜。我知道這人心中起了疑,心道不好。曹麟仍笑:“將軍真乃貴人多忘事,上回將軍來時,下官還拜見過。”那將官露出疑惑之色,正待說話,突然,馬韜突然縱馬上前,一邊跑一邊大喊:“他們是賊人!快將他們拿下……”可惜話沒說完,程亮已經出手,將劍鞘擊在他的後腦勺上,一下將他打暈。此事出乎所有人意料,場麵一下亂了起來。曹麟斷喝一聲:“殺!”後麵的士卒即刻亮出兵器,縱馬衝向前。那將官及手下人加起來不過上百,又無盾牌馬匹可作護衛,一下被有備而來的騎卒衝地七零八落,紛紛倒地。我也不再理會許多,按照先前計議,徑自朝那樓台奔去。臨淮王的人到底也不是吃素的,不斷有士卒衝出阻攔。但畢竟事發突然,他們不會想到竟有兵馬似劫營一般闖入這臨淮王的駐蹕之所來廝殺,慌亂之下,被曹麟的人馬一路衝開,殺出一條血路。那樓台上亦有侍衛,約有十幾人,見我等殺氣騰騰攻來,急忙拔劍下來。“保護大王!”一個將官扯著嗓子大喊。就在此時,樓台上緊閉的門突然被踹開,未幾,一樣物什被拋了出來,血糊糊圓滾滾,落在了將官腳下。眾人看去,登時驚得麵如土色。那是一個首級,臨淮王雙目圓瞪,仿佛死不瞑目。再往那門裡看去,隻見公子走出來,衣袂鼓風,飄然如謫仙。手裡卻提著一把長劍,正滴著血。“我乃北海郡公,關中都督歡喜!”他的目光掃過樓台前一眾衛士,聲音冷冷,“臨淮王草菅人命,意圖誅殺朝廷命官,已被我就地正法!爾等若再頑抗,視同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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