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緊,風漸涼。朗星汐撐著小傘,這才發覺自己隻顧著往外跑,連外套也沒穿一件。她跑到路邊招著手,卻沒有一輛出租車停下,回應她的隻是車輪濺起的水花。腿上傳來冰涼的寒意,和著地上的泥水打濕了一大片褲腳。朗星汐在風裡直打哆嗦,她倔強地甩甩頭:我們隻有三個小時而已,他還在橋上,不管不管,什麼也阻止不了我去找尹澈!咬咬牙,朗星汐向著斜拉橋的方向走去,風雨算得了什麼?一個小時的路程又能怎樣?雨越下越大,千絲萬線連成接天水幕,鋪天蓋地地打在那單薄的小傘上,朗星汐腦子裡什麼都沒想,隻惦記著尹澈,隻惦記他!困在橋上的尹澈越發地焦急,已經一個小時了,連地方都沒挪動一下。要知道,這約會來之不易,就這樣白白的浪費了一個小時!幽蘭和亞倫也開始著急,肚子餓不說,前麵這麼長的車龍,究竟到什麼時候才可以疏散啊?亞倫揉了揉肚子,問道:“澈,你車上有吃的沒?”“沒有。”亞倫四處瞧瞧,指著尹澈放在前座上的一束薰衣草:“澈,我想吃它。”一道冷光驀地掃過來,尹澈咬著牙說:“你敢!”亞倫笑笑,硬是把那束花捧起來,調侃道:“是送給你的小情人的?”尹澈瞪著他,一字一字地說:“放回去,不然就下車!”亞倫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把花放回原處,扭過頭問幽蘭:“你說,澈送人家薰衣草。是要表達什麼?”幽蘭幽幽地看著那束花,神情複雜,心頭有隱隱的失落。其實一上車她就注意到了,隻是不便問,更是不願問。亞倫薄唇向上一勾,笑道:“幽蘭,可彆說你不知道。”幽蘭嫣然一笑。打拚了幾年,已經學會了隱藏心事,她說:“如果沒記錯的話,薰衣草的花語應該是等待愛情的奇跡。”亞倫哈哈一笑:“等待?澈,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尹澈地眼睛望著前方。慢慢說道:“你管我是什麼風格!”亞倫漂亮的藍眼睛閃爍著,笑道:“澈,你做事一向乾淨利落,對女人應該是主動出擊,這麼會這麼被動?”尹澈瞧也不瞧他:“我願意。”亞倫大笑:“不過話說回來。你倒是每次都這麼認真。”尹澈回過頭,深邃的目光像是可以看到人的心底:“Allen你認為不應該認真嗎?”亞倫聳聳肩:“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還沒有碰上值得我認真的女人。”尹澈皺眉說道:“你身上那麼多緋聞,當然不知道。”他看看座位上那束薰衣草,藍紫色的花穗,淡雅清澈的芬芳,這是一種唯美地蠱惑。月月,我在感情的路上選錯過一次,但這次絕不會看錯,看過那麼多雙眼睛。隻有你的最迷人,因為那眼中的清澈無人可比,隻有最最純潔可愛的女孩兒才會擁有。想起那可愛地小臉,想起那嫣紅如醉的臉頰,想起捶在自己肩頭的小拳頭。想起那哭得紅腫的水眸……尹澈的臉上浮現出笑意,月月。現在,很想你。想要送你薰衣草,那是因為:有一種幸福叫與你相伴,有一種思念叫望眼欲穿。這種煎熬和等待,你也和我一樣嗎?以前是不懂得寬容和忍耐地,隻是因為你,便覺得做什麼都值得!月月,是不是等急了?老女人又去冷冽那裡了,這個大雨天,你一個人在家乾什麼?他忍不住又拿起電話,撥出了她的號碼,嘟…嘟…沒人接?她會不會睡著了?如果睡了,還是不要吵醒她吧。尹澈放下電話,嘴裡溢出一聲輕歎,還要塞車到什麼時候?滿的。朗星汐撐著傘,迎著漫卷地狂風走在雨霧裡。傘被刮得直往後倒,身上早已濕得透透的,她緊緊地抱著懷裡的便當盒,因為抱緊它,飯菜就不會涼了。已經到了斜拉橋,尹澈的車在哪裡?摸摸身上,糟了,隻顧急著出門,電話都沒有帶。她望著橋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車子,心裡湧上難言的酸澀,尹澈,尹澈,我怎麼可以找得到你?手凍得冰涼,身上直發抖,一陣肆虐的狂風猛地刮過來,她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呼啦一下,傘被刮飛了。雨水頃刻間澆在她身上,灌進衣領,好冷!顧不得遍身淋濕,顧不得徹骨的寒意,朗星汐在橋上艱難前行,一輛車一輛車地尋過去,雨水加上疾風地吹打,連眼睛也睜不開。她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用一隻手擋在額頭上,在狂風冷雨中費力地找尋,可是,瞧不見,也找不著。已經走過了整座橋,卻始終也沒找到那輛保時捷。大滴的眼淚滾落下來,順著臉頰滴下,和雨水一起隱沒在衣服的纖維裡。自己怎麼這麼沒用,如果不是忘記帶電話,現在一定已經坐在尹澈車裡,尹澈就可以不再餓著肚子了。她摸摸便當盒,還是溫溫的,天哪,快點兒讓我找到他吧。擦了擦臉上地雨水和眼淚,朗星汐轉回頭,在這座橋上重新尋找。“尹澈——!”“尹澈——!”她大聲喊著,聲音卻被淹沒在雨聲裡。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尹澈向車窗外望去,除了車還是車,再就是傾瀉而下地大雨。他自嘲地笑笑,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原來思念一個人是可以產生幻聽的。“澈!你看,好像開始動了!”亞倫興奮地大叫。前麵的車潮果然開始動了,尹澈心裡狂喜,月月,我就要趕去了!十幾分鐘後,交通疏散了。尹澈一踩油門,要以最快的速度送亞倫他們回去,然後去找月月。隻是這一個瞬間,他沒有看到,就在幾米遠的地方,那一抹小小的孤獨的身影,還在車流裡尋找他的影子。朗星汐茫然站在那裡,那些車燈全都開著,在雨夜裡分不清車的顏色。都開走了,車越來越少了,心,跌倒穀底了。把幽蘭和亞倫送走,尹澈驅車趕到朗星汐家樓下,燈關著?他上樓按了門鈴,沒有人開門,打個電話,隻聽見電話在裡麵響,依然沒有人接聽。尹澈的心猛然間一緊,月月!他想了想,又給柴郡主撥了電話,怎麼回事,還是沒人接!打給冷冽,依然不接!怎麼會這麼倒黴!在橋上的一個多小時裡,倒底發生了什麼?月月,月月,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