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浚如今駐蹕幽州,也就是遼國人所謂的南/京,親自督戰!此番他調動了二十萬大軍,快速南下,就是想要趁著宋朝內亂的時候,快速進攻,一舉突破河北路的防線。然後好好的對付趙昭,蠶食宋朝。那個可惡的宋朝人,六年前在遼東,他竟然乾出了那樣卑鄙的事情。這些天,隻要一閉上眼,耶律浚腦海中就會泛起這個可怕的念頭,讓他深受折磨。他沒有責怪母親蕭觀音,他不能不孝。但卻不能無法麵對,故而隻好離開上京,索性不見麵。所有的怨氣與仇恨都被他撒到了宋朝人身上,指向趙昭。大軍對宋朝邊界發起進攻已經半個多月了,原以為突如其來,以遼國鐵騎的精銳和凶悍,一定能夠突破的。可惜,實戰讓他吃癟了。耶律浚終於明白,宋朝人為什麼能夠以步卒抵抗遼國騎兵百年之久了。最重要的是他低估了人心,低估了宋朝官員抵抗的決心。尤其是宋朝河北路宣撫使吳充,耶律浚本意是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的。可惜失敗了,儘管宋朝所有的注意力,焦點在國內,但是宋遼邊界線從來沒有鬆懈過。趙昭與趙顥之間打的熱火朝天,他這樣一直舉足輕重的力量能然不動聲色,始終堅守邊界。沒有因為內部的乾擾和誘惑,放棄自己本來的責任,表現很出色。親自率領河北軍,一次次地抵抗了遼國大軍的衝鋒。半個月來。已經是第五次衝擊了。依舊過不了拒馬河。耶律浚這次出兵的理由有兩個。一個是宋朝勾結耶律乙辛,意圖顛覆遼國社稷。其次就是向宋朝逃過關南三地,雄州和莫州和瀛州。這個理由,當年蕭綽與耶律隆緒用了一次,數十年後耶律浚又舊事重提了,隻是理由略微牽強。為了顯得他理由恰當充分,因此契丹大軍主攻的一個方向就是瓦橋關。可是很遺憾,他始終無法突破。這讓自負的耶律浚有些受傷。更讓契丹士兵受挫。此番耶律浚突然出兵南下,遼國國內實際上反對者居多,士兵們作戰的熱情不高。這種情況下,需要熱血和勝利來刺激他們。很可惜,事與願違,五次衝擊失敗之後,本就不高的士氣更加低沉了。耶律浚開始有些著急了,尤其是聽說趙昭已經解決掉趙顥一家,登上了大宋皇位。如此情況下,宋朝就可以騰出手來。一心一意以舉國實力來對付遼國。沒有內亂,沒有西夏牽製的宋朝。將會非常可怕。聽說趙昭禦駕親征,已經在路上了。耶律浚有些激動,可以與趙昭真刀真槍地來一場正麵對決了。但心中的仇恨與憤怒也更加嚴重,戰場形勢也在發生變化。遼國微弱的優勢,正在一點點消散,戰爭的天平也開始震蕩。隻是目前來說,究竟是倒向哪一方,還不好說。不行,必須儘快突破瓦橋關!耶律浚再也坐不住了,不能繼續坐在幽州這樣的“大後方”督戰了,必須到前線去。和趙昭一樣,禦駕親征。耶律浚前腳剛走,他的妹妹,遼越國長公主耶律特裡趕到了幽州。…………趙昭渡過黃河,在大名府稍作停留之後,直接北上冀州。大名府在黃河邊上,距離汴京的距離並不是很遠,相反距離戰場前線太遠。這算什麼禦駕親征?甚至就是督戰,也顯得太過遙遠。在不能快速傳遞訊息,不能快速調動兵馬的年代,距離對戰爭也是有影響的。尤其是主帥所在的位置,直接關係到是否能及時掌控前線局勢,軍令能否及時下達,做到從容不迫,隨機應變。大名府是肯定不行的,冀州是個相對合理的地點,但趙昭覺得也隻能是暫時。後麵必須推進到了邊界地區,這一次的目標不為彆的,就是為了進入幽州城。數年前黃河治理見成效之後,河北路相關的運河受到的影響逐漸變小,在地方衙門和百姓聯合努力之下,如今大都已經恢複通航。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宋軍北上所需要的糧草輜重,全都可以依靠運河運送北上。大大節省了時間和運送成本,有足夠的物資儲備與遼國大戰一場,士兵們心裡也更有底氣了。八月十五,趙昭到達冀州。這個中秋團圓日,注定要過的不同尋常了。士兵們沒有像往常一樣思念家鄉和親人,更不曾影響軍心穩定和前線態勢。因為皇帝就在這裡,陪著所有的將士們一起過中秋節。這是一個團圓日,是君臣之間的團圓,是兵將之間的團圓。河北路宣撫使吳充也在這一天趕回了冀州,麵見皇帝陛下。“吳相公請起!”吳充是第一次見到新皇帝,因此直接行跪拜大禮,以表示臣服和尊敬。一個態度,便換來一個宰相的頭銜。聽到“相公”的稱呼,吳充顯然有些愕然了,官家的舉動有些太過突然了。趙昭笑道:“抵禦契丹進攻,保證北部防線穩定,這就是功勞。加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銜是應該的,你本就有宰相之才,富相公已經年邁了,你隻要好好乾,還是很有機會的。”吳充有一段時間確實是大宋首席宰相,來了河北路之後,他以為這些榮譽和前程全都不在了,並且永遠遠離自己。卻不想到,當今的官家竟然如此爽快,對自己一如既往的信任和栽培。知遇之恩,沒齒難忘!吳充很快就心悅誠服,徹底歸順了!內部團結安定,才能聚集力量進攻敵人,打勝仗。這就是趙昭首先要做的事情,目前看來效果還是很不錯的。“吳相公,耶律浚目前的位置在哪裡?”趙昭隨即關心起這位對手的情況。“回陛下,契丹大軍目前正在猛攻瓦橋關。”“那邊情況如何?”吳充道:“官家放心,臣已經布置妥當,已經阻擋了契丹大軍半個月了。”“不……錯!”讚許的話音尚未落地,便有急報送來:“瓦橋關失陷了!”吳充錯愕無語,滿臉羞愧,直接跪倒在地。趙昭卻不由笑道:“看來,耶律浚給朕送了一份大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