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啊,調高糧價的事情辦妥了嗎?”見李承走了進來,林昭張口便問。“辦妥了,公子放心好了!”李承道:“知道公子要來博州,所以之前本就有準備,加之要配合公子在河北路賑災放糧的計劃,所以特意兼並了幾家糧行,而今正好都能用上。價格翻了兩倍不止,已經掛出去了!”“很好,這下子怕是有人要動心了!”林昭也拿不準,也隻是嘗試。李承道:“公子,此舉一出,博州城裡的糧行都跟風了,這一帶的糧食價格怕是要暴漲啊!入冬以後,老百姓們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公子此來河北的一個目的是收攏民心,提高在民間的威望。如果因此而產生負麵影響可就不好了,所以李承很善意地提醒。“你說得對,很好!”林昭道:“先讓那些奸商跟風吧,到時候會讓他死的很慘的!若不如此,如何能保住清水澤那些多糧食呢?今年冬天的災荒是必然的,雖說可以從江淮調運糧食,朝廷賑災,加上我們的貢獻依舊不足。所以河北路本身的糧食就很關鍵,清水澤的那些不能浪費啊!雖說圍湖造田不對,可是糧食已經成熟了,糟踐了可就是犯罪。不能便宜了那些大膽狂徒,給百姓們一口吃食,也算是積德行善了!”“如此甚好!”林昭笑道:“我自然是不會賺黑心錢的,我們來河北路的第一彈,自然動靜要鬨大點。”“其實動靜已經夠大了。得月樓的事情已經成為博州頭號新聞了。公子更是成為無數人好奇敬仰的焦點。”“你小子也會打趣了!”林昭道:“那點算不上大事。再說了,又沒能留下名號……這次得讓河北路人知道是我威遠侯的傑作!”“嘿嘿!”“對了,讓你找的胡秀才找來了嗎?”李承笑道:“自然妥當,沒有驚動任何人,公子要見他嗎?”“很好,見見吧!”林昭一聲讚許,準備先瞧瞧這位胡秀才,看看能否從他身上找到點突破。“好!”“彆忘了。密切監視清水澤的狀況,得選擇一個合適的出手時機才行!”“是!”胡秀才很快被帶上來了,他好好在街上行走,突然就被人綁走了,然後蒙著眼睛到了這裡。原以為是綁票,可是他一個一窮二白的秀才,誰會綁他呢?難不成是報複,胡秀才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過什麼,惹怒了什麼人。報複完全是有可能的。可是沒想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林昭,是那位在得月樓詢問清水澤狀況的客商。“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當時在得月樓。胡秀才實際上目睹了林昭暴打範坤的情景。範坤很是可惡,被打自然是拍手稱快,彈冠相慶。隻是林昭下手也相當的狠辣,想起當時的情況,他便有些毛骨悚然。也虧得他害怕,所以先行溜走了。明月宗的扈從自然是注意到他的離開,但並未為難他,因此才得以從這件事中脫身。“秀才不必驚慌,今日以這等方式請你來,不好意思啊!”“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不做什麼,秀才莫要驚慌!”林昭笑道:“我並無惡意,而是要詢問秀才一些清水澤的事情,當然了,還有令尊的一些事情。”“你是什麼人?為何要問這個?”胡秀才實際上並不是很糊塗,他依然清楚地察覺到,麵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水產商人。“其實你可以不問的,至少我是範家的仇人,想要揭發他們,但是沒有足夠的證據!”“揭發有用嗎?除非是去汴京告禦狀,可是官官相護,未必能動得了他們!”胡秀才質問道:“你能做到嗎?”“我能做到,但是缺一些東西!”“你……”“如果我能做到,秀才能否把你擁有的東西拿出來呢?”“呃……”“我證明我的能力,你準備你的東西可好?”胡秀才一言不發,黯然離開了。“公子,他這是什麼狀況?”“他動心的,他會答應的!”“他不是瘋子!”“誰說他是瘋子了?”胡秀才自然不是瘋子,當父親因此鬱鬱而終的時候,熱血上頭的他公然指責某些人,希望討個說法,當然了,最初揭露的程度不深入,可是後來他發現根本不起作用,而且安全受到了一定的威脅。因為大宋朝重文輕武,他這個讀書人受到的關注自然不少,加之有公然揭發,若是遇害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惹人懷疑。於是乎,便想方設法給他安上一個瘋子的名號。他才保全了一條小命,一直相安無事。可是當時間長了,胡秀才依舊不遺餘力,揭發的程度也越來越深,對方也就越發的忌憚,繼而想要他的命。他也曾想著離開博州去伸冤,可是他根本出不來博州城。這種時候,想要保命唯一繼續瘋下去,自己也開始裝的有些精神失常。一個瘋子的話自然不可信任,被“誣陷”的一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計較,反而顯得心胸坦然。不過胡秀才並且因此而放棄表演,一直通過這種方式在揭露。今日似乎終於有盼頭了,可是胡秀才擔心,是不是對方設的圈套。以前這樣的事情也不少,對方早前之所以不敢害了自己,不就是想知道那東西的下落嘛!雖說今日見到到此人打殘了範坤,可焉知不是苦肉計?是不是假裝的。胡秀才有些吃不準,故而有些猶豫。不過那個人倒是說的不錯,如果他能證明自己的能耐,自己才願意獻上一份微薄之力……“公子,你是怎麼知道的?”“嘿!”林昭笑道:“我讓玉童去觀察了一些細節,這個胡秀才其實相當的謹慎,種種跡象表明,一個精神失常的人,不會是他這般表現。你派去的都是男人,留意不到這些。倒是女孩子心細,有些收獲!”“是,以後會注意的!”“聯係知州的情況如何了?”“回公子,博州知道姓李名儒,五十多歲,學識頗豐,隻是在博州任上似乎不怎麼管事。“李儒,名字倒是特彆!不管是就對了,我們正好用得著!”“啊?”“有一個強勢的通判,知州很容易被架空的,看來什麼時候有必要去拜訪一下!三國有一位李儒,可是董卓的謀士;看看博州這位,能耐如何?”~~~~~~~~~~~~~~~~~~~~~~~~~“暫緩清水澤的事情?”通判府邸,範季雲聽到這句話有些驚訝。韓俊點頭道:“範大人你也知道,清水澤牽涉到的人不少,不是你我兩家可以做決定的。而今博州的糧價翻倍了,餘下的那些糧食要是糟蹋了著實可惜啊!入冬以後,糧食必然會跟緊俏,那可是幾十萬貫錢啊!”“哼,我兒已經是那般模樣的,還要錢做什麼?”範季雲每日看到兒子那慘不忍睹的樣子,便是愁雲滿麵。“範老人切莫傷心,令郎之事著實可惜,可你還有其他子嗣啊?範家還是要傳承啊?”韓俊沉聲道:“林昭而今可是風光得意,想要對付他,必然需要求人辦事,需要的錢可不少啊……”“這……”“叔父說林昭在大名府,想來是不會錯的!隻要我們抓緊時間搶收,再把引水的渠道準備好,隻要糧食以上岸,立即灌水,應該能來得及!”韓俊而今是有些財迷心竅了,他已經做好決定,這次的事情之後便收手,回老家去做富家翁。範季雲本來還有些猶豫,可轉念一想。韓俊是韓琦的侄子,報仇的事情還得倚仗韓相公,似乎不好駁他侄子的麵。再者,人家都敢這麼做,出了事情有韓相公頂著。“那好吧!”範季雲答應的很勉強,說道:“還請韓公那邊再驗證核實,我們這邊也隨時做好準備!”“那是自然!”“老爺,那個胡秀才不見了!”這個很不和諧的消息在這個不太恰當的時候傳來。“怎麼會這樣?”提及此人,範季雲就有些惱火,同時也有些擔憂。“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見了!”“會不會……”範季雲立即想到了最壞的結果。韓俊卻連連搖頭道:“應該不會的,聽說當日得月樓的事情似乎也是因他而起的。世兄受傷嚴重,滿城皆知,想必他是害怕躲起來了。”正是關鍵的時候,韓俊可不想有什麼消息來動搖範季雲的決心。清水澤的事情,還需要多倚賴範家的。“唉,自家的醜事已經滿城皆知了,當真是丟人啊!”範季雲一聲感慨,思緒飄到了這裡,其他的事情也就多有多想。許久才叮囑一句:“韓公子,令叔父那邊核實的消息還請及時通知在下!”“好!”此時的大名府,一身粗布麻衣打扮的韓相公了街市之上,猛地打個噴嚏,心中又浮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對麵不遠處,一對年輕的兄妹正有說有笑的逛街,男的英俊瀟灑,氣度不凡;女子俏麗可愛,亭亭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