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沉默良久，隻有唐鴻一臉無辜的看著桑博士。
“咕咚。”
桑博士喉結微動，克製了一下。
‘破而後立？’
‘以唐鴻傷勢之重，自己坐起身不說，還把紗布崩開了？’
要知道，桑博士剛才檢查過，那些醫療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還有糾正骨骼的鋼板綁在雙臂上，免得骨骼歪曲。
竟然自主掙脫開……
怎麼會有這種事……
“太魔幻。”
桑博士撓了撓亂糟糟頭發，對唐鴻更感興趣，再次發出邀請：“什麼時候有時間，到中央研究所坐坐唄？”
“恩？”
唐鴻目光看過來，流露出警惕之色。
真不怪唐鴻多心多想……
桑博士那雙直勾勾的眼神，令人心頭打怵，就好像一個財迷看到遍地黃金大寶藏。
“現在不行，沒關係的，以後總會有機會。”桑博士搓搓手，也知道自己表現太露骨太心急，轉移話題道：“哪兩個要素突破了。”
“咳咳。”
唐鴻又好笑又無奈：“我的耐力要素和靈敏要素打破第二次極限。”
力量要素，柔韌要素，自然不需要多說。
此外的三大要素……耐力，靈敏，與速度，若想成為一名貨真價實的頂級超凡者，這幾個人體要素，全都得打破第二次極限才行。
而如今，破而後立，唐鴻隻差一個速度要素還沒有打破第二次極限。
一邊想著，一邊拆開身上其餘的繃帶。
唰唰。
唐鴻將繃帶從中間對折。
還是有點長，又對折幾次，把繃帶全部疊好，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頭，看得桑博士一愣一愣的。
“你現在感覺如何？”
桑博士不禁問道，術業有專攻，他並不擅長醫療方麵的技術。
譬如十九型超凡設備的誕生，桑博士僅僅是提供一個猜想，一個思路，至於怎麼讓神力自動修複人體，還有待醫療專家提出具體的方案。
“目前感覺……還可以。”唐鴻憑借爐火境感應自身的傷勢：“視力聽覺嗅覺暫時性弱化很多，另外有胸悶氣短，腎虧嚴重，五臟六腑大出血，還有二十五處粉碎性骨折，十幾處關節錯位，還有一些毛細血管好像斷了，頸動脈有一處輕微受損……恩，內傷基本就這些，外傷你都能看見。”
不能說輕傷，那太狂妄。
大概中等傷勢吧。
桑博士：“……”
這般傷勢，換成自己，恐怕是回天乏術。
不過桑博士見多了，見怪不怪。
超凡者生命力極其頑強，不然怎麼稱得起超凡二字。
“十九型設備治療？”桑博士試探著問了一句。
“應該用不上。”
唐鴻婉言拒絕，他不是多疑，隻是不喜歡把身家性命交給彆人。
簡單來講，一旦使用十九型設備進行治療，身旁必須有人在，時時刻刻有人在，如此才不會觸發孤傲無雙。
桑博士不知這點。
可卻知道唐鴻一個人之時，對神力神息的抗性大幅度增加，使用十九型設備，確實有點危險，所以……為了唐鴻的人身安全，其實桑博士打算常住在這個房間直到唐鴻痊愈出院的。
至於那些小護士全天陪住……桑博士擔心唐鴻年少衝動，不太放心。
既然唐鴻決定了，他也鬆口氣，超凡者最了解自身情況。
憑借爐火境，恢複傷勢，應該很快。
“也好。”
桑博士沉吟思考，搖搖頭，繼續記錄醫療儀器的數據。
很快，記錄完畢，桑博士準備離開。
“等等。”
唐鴻咳嗽了兩聲，雖能坐起身，臉色仍然顯蒼白：“我一直有個問題，為什麼會認定我是天才呢？”
桑博士扭頭驚訝：“什麼？”
唐鴻搖搖頭：“我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特殊之處，除了信念，除了意誌方麵的提升比較明顯……憑什麼認為我是最強天賦呢，是不是太誇張了。”
唐鴻審視這一路成長變化。
得出一個小結論。
真的很普通。
信念，意誌，暫且不說，力量要素依賴於一人值，唐鴻認為自己配不上絕世天才的稱謂。
更何況，超凡世界不知曉唐鴻具有兩個信念，且可以隨心所欲的切換。
所以。
桑博士的狂熱與厚望。
在唐鴻看來，有點莫名其妙，屬實高估。
“……桑博士，你說呢。”唐鴻見桑博士久久不語，皺皺眉，追問道。
“我說？我能說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桑博士並沒有無言以對，表情反而變凝重。
以前，唐鴻這麼說，凡是聽聞之人全都視為玩笑，要麼不信，以為是信念影響，要麼愈加欽佩唐鴻身為弑神者，依舊這麼謙虛。
桑博士截然不同。
他情商不高，智商卻高的可怕，緊緊凝視著唐鴻：“據我所知，民間機構下半年特訓營總共千餘人，到現在，已經淘汰三分之二的人，剩下的三分之一，僅有半數金紅色……而成為超凡，除了你以外，隻有兩個人。”
首先，能夠加入特訓營，就代表簽訂了入門合同。
即使有人推舉，亦或者花金錢購買名額，也得通過初步審查。
其次，成為金紅色，乃至於真正的標準超凡，再往上還有普通頂級，頂尖頂級，最後才是顧問級彆的人物。
“唐鴻你想問什麼……”
“或者說……”
桑博士眯起眼睛，沉吟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這心態完全不對，給我感覺就像是一個作弊開掛的人，對自己取得的成就，不自信，沒底氣。”
聞聽此言，唐鴻暗暗吃驚，不愧是國家級科研人才，簡直太強了，思維邏輯太縝密。
假如科學世界也有天才……
桑博士當之無愧！
“唐鴻。”
桑博士一臉嚴肅：“即使你無法臨戰爆發更強實力，正常狀態，估計也比頂級超凡強出幾分，這還不夠麼，爐火境造詣深厚，即將突破登峰境了吧，我沒法理解，你為何質疑這麼強大的天賦。”
“恩。”
唐鴻點點頭，沒說話。
說多，錯的多，不如不說……先前幾次接觸桑博士，隻覺尊敬，對科研工作狂熱，直到這一刻，唐鴻才明白桑博士這種人的恐怖之處。
見唐鴻不語，桑博士開口：“我希望我們最好能找個時間單獨聊聊。”
唐鴻想了想：“入聖，再聊。”
無論怎麼說，這位桑博士，終究不是超凡者。
……
桑博士走後，唐鴻又美滋滋睡了一覺。
時間流逝。
太陽一點點升高。
正午時分的日光照在窗戶上，折射出點點光彩，讓人躺著不想動。
哢嚓，哢嚓，唐鴻伸了個懶腰。
“……我的腰。”
唐鴻一邊揉著，一邊打開床邊的筆記本電腦聯網，隻有無線局域網。
手機也沒有信號。
他撥打獵風者房號通訊。
沒人接聽。
估計是睡著了吧，唐鴻不打擾，又撥通朱果。
屏幕上，露出一張有點嚇人的麵膜臉。
朱果正在敷麵膜。
按理來說，麵膜以白色為主，朱果這麵膜卻如同黑泥，敷在臉上，不見鼻孔，聽不見半點聲息。
“火龍果？朱大姐？”唐鴻喊了她兩聲。
朱果沒睜眼，淡淡道：“我最近發現閉氣敷麵膜效果更佳。”
對她而言，美容養顏可謂是生死之外的大事。
“戰況如何。”唐鴻問：“除了兩尊危險神，還有八尊常規神，都是全盛階段吧。”
朱果嘴角扯動了兩下，大約是微微一笑：“危險神全斃，常規神斃了一半，我們傷亡很慘重，攔不住，軍方那邊儘力了……每一次神戰，有流血有犧牲，都是在所難免的。”
這些情況，唐鴻知道，他一直維持清醒。而且戰無不勝的信念也沒有動搖，彼時躺在雪地上，他親眼目睹那尊人形常規神被三位顧問合力擊斃。
唐鴻真正想問的，是幾人犧牲。
“犧牲了兩位頂級。”
“休息吧。”
朱果語氣很平靜，輕笑道：“習慣就好了。”
通訊掛斷。
唐鴻心頭卻好似激蕩著雷霆閃電。
遙想當初，牛賀川斷後，李光磊也這麼說，習慣就好，習慣就好，可是唐鴻不習慣。
與其調整自身，麵對現實，適應環境的變化……
不如把這世界漸漸改變。
習慣自己。
唐鴻低語呢喃著：“入聖。”
……
與此同時。
超凡者APP論壇。
有帖子發出：《疑似弑神者唐鴻獨自拖住一尊全盛階段危險神？？》
“不可能吧。”
“危險神太恐怖了，先前方南洵拖住一尊危險神，都險些重傷不治。”
“應該是假消息，都沒有超凡發言。”
“確實，顧問級彆有強弱，可分為三個梯次……意誌人體全部打破第三次極限算是第一梯次的巔峰顧問，有一個打破極限，並具備飛行能力或者意誌顯化的顧問級彆屬於第二梯次，唐鴻目前應該是第三梯次。”
飛行能力，意誌顯化，才是顧問級彆的最大標誌。
譬如牛賀川，就屬於第二梯次，意誌力顯化威能，壓製神祇，剛剛參與一場帝都分區阻擊戰，回到黃河組織特訓營。
“唐鴻……”
“這肯定是假消息！”
牛賀川翻了翻超凡論壇，又打開天藍底色的QQ界麵。
他相信唐鴻能夠創造奇跡。
但是不合理。
沒騰空，又沒有意誌顯化，怎麼拖得住？
設身處地，牛賀川感覺很難，除非有騰空能耐，與其周旋，倒還差不錯。
他私聊餘茗顧問，問了句：“唐鴻牽製危險神？誰造謠，想捧殺？”
“你自己不會翻檔案嗎。”
良久後，餘茗才回複：“黑色機密的檔案，都有記載啊，昨夜的追殺任務，唐鴻確實拖住了一尊全盛階段危險神，大約四五分鐘吧。”
牛賀川渾身一震。
這才幾個月，身為總教官，竟然被唐鴻超越了嗎。
牛賀川：“我去翻檔案，唐鴻簡直要上天，不可理喻啊……”
餘茗：“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