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元夏、天夏又一起開戰以來,金庭之中,諸多大能都是對下層有所顧看,但由於此舉會造成天道變化增升,所以大多數隻是稍作留意就收回目光,沒有多看。
唯有張禦,因為能削減變數,方是一直觀望著。
而看到現在,他見元夏隻剩下了半壁江山,但也是元夏最為堅固的所在,不過不管是上三世還是兩殿,天夏隻要任意打破其中一處,都有極大勝數去贏下這場道爭。
雙方分出強弱應該就在下來的十多天之內了。而若是更進一步去想,道爭的勝負也就在這幾天之中可得出現了。
元一天宮可不會坐等結果出現,在這場道爭取得勝勢之前,就該先動手。
他看了眼下層,一旦毀棄道誓,因為下層不再牽扯到上道尋攀,所以對元一天宮來說下層就不重要了,也有可能會先不作理會,但也有可能滅了下層,以防出現意外這裡下層,當然不止是天夏,也是包括了元夏。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天夏一方在眾修努力之下,將後方大陣立造並勾聯了起來,再一次與前方的元夏陣勢產生了實質上對峙。
有了後方的穩固,當然不會再坐守不動,幾乎立刻就是向著元夏內部挺。這一次往裡深入,照樣是鎮道之寶先行向前施展壓迫。
可與之前戰事相比,天夏這一次挺進,幾乎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壓製的元夏方麵的寶器往後挪退。
這是因為天夏對於每一個鎮道之寶都有明確的針對和牽製方法,並且在事先演練配合過,若是放開手腳,絕然能攻殺到更深所在。
此前元夏在鎮道之寶數目較少的時候還能與天夏拚個勢均力敵,這既是由於天序的變化起到了作用,也是天夏出於謹慎,決意先行占據容易占據的世道,穩固戰果,而不是先行與元夏爭鋒,所以暫時沒有去在這方麵進行對抗。
現在後方已然無慮,那麼寶器的力量自也是能正常釋放出來,這樣一來,也是逼得元夏不得已再次後撤,又一次將許多世道暴露在了天夏麵前。
元夏上層對這些世道曾是傳下過諭令,要他們竭儘所能守住,因為現在已經是過去了近二十日,那麼隻要守住最後的十多日,就能完成攻勢逆轉了。
但這是最為理想的狀況,現在元夏有一個必須要麵對的狀況,那便是輪轉之期很快就要來了。
輪轉之期一到,很可能會對拿取寶器有一定的程度的拖緩,這個拖緩是多少時候,元夏上層也不知道,所以他們的解決方法,就是對天夏隻守不攻,天夏若是能夠突進,那麼就讓其進來。
這並不是昏招,因為如今的情形,愈是接近元夏的中樞所在,天序的守禦愈是牢固,換言之,若是天夏處在相對較遠的位置上,那麼等到輪轉之期到來,可能無法進行過強的牽製,可若是進來了,反而能在一定程度進行壓製。
可這舉動也是很危險的,意味著天夏逼近到了極近的距離內,也意味著失去更多的緩衝餘地。但對元夏來說,目前能做的選擇不多,不是他們想如此,而是在形勢逼迫之下不得不如此。
同一時刻,天夏也是清楚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長,所以也是在找尋元夏的弱點,想儘可能早一些攻擊到元夏的要害。
如果能從天序薄弱位置上發動攻擊,那或許隻需輕輕一推,就能推倒元夏的天序,然而那薄弱一麵雖能被他們望見,卻隻是存在於道理之上,並不是真的存在的某個地方,表麵上是永遠找不到這處所在的。
在近段時日內,若不去擊破那剛強一麵,那就無法見得柔弱一麵。雖然柔弱一麵因為運轉之故總會有轉到表麵來的時候,可那需要較長的等待。元夏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將會取出寶器,那麼就不能這麼等下去,看來看去,似乎唯有正麵突破這一條路可行。
現在可以說雙方誰都有難處,但總的來說,元夏的困難更多一些,可要是挺過去,那就真的能反過來壓製天夏了。
雙方目前都不知曉,也正是因為這個機會仍舊存在,所以元一天宮到此仍是沒有掀翻棋盤,因為五位元聖也是等待著這個機會的映現結果。
天夏諸廷執商議下來,他們一時沒有辦法直擊要害,那就隻能從邊角開始想辦法了。下來的世道就有鎮道之寶守禦,一旦攻破,鎮道之寶皆會遁走,此前對此沒有辦法,那是因為一切以占據世道為主,其餘稍微次要的。
還就是為了保持對於元夏的持續壓迫,現在他們第一階段目標已經完成,並且為讓輪轉之期時元夏更為難捱,有必要開始削弱鎮道寶器了。
他們首先將視線投向了明覺世道。
這個世道是裘道人此前族脈之所在,這位雖然沒有辦法直接以上境大能的身份相助天夏,可是對於明覺世道內部的情況,卻沒有比這位更為清楚的了。
且他在離去前後,還特意留下一個符書,以作為內部之接應,而對此元夏尚且不知,所以若是布置充分,那麼這裡的鎮道之寶是極有可能被他們削滅或者重創的。
陳首執十分重視這一次進攻,他親自布置各方麵的安排,他沉聲道:“此一次進襲,是我們最有可能再度削弱天序的機會,要是成功,那必可影響天序此刻之變化。”林廷執道:“首執,最好的時機,在輪轉之期到來的同時削除寶器,這樣定能給元夏天序予以最大損傷。”陳首執看向鐘廷執、崇廷執二人,道“兩位廷執,此事能做到麼?”鐘廷執與崇廷執交流了一會兒,鄭重道:“若與仇司議聯手,是有可能做到的,但是推算隻是推算,隻是有成功可能,亦有可能失機,特彆是如今雙方天機交纏,氣數不定,我輩實難做出準確演算。”陳首執道“那便擬兩套戰術,鐘廷執、崇廷執,你們二位可推算了起來。”他又對諸廷執道:“諸位廷執,舍開輪轉之期,再行擬另一法出來。”諸廷執皆是肅然稱是。
明覺世道之內,某座駐殿之內,裘少郎正避在內室之中捧卷觀讀。他早早放棄了世道之內的繼傳之位,所以現在就是一個逍遙散人。
因為元夏上層許諾,一旦世道遭到天夏圍攻,會將明覺世道上下一並帶走,所以就算天夏打到了元夏內域,他也絲毫不慌。
隻是看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老祖在成就大能之前,曾經留給了他一個法符。
對於此事,他原本自己都不記得了,可是今日卻是忽然想了起來,似乎有這麼一個東西,並且要他轉交給宗長的。
他目光頓時移過,愕然發現,這封書信就在桉頭的邊角之上,似一直就在那裡,可他之前卻好像從未留意到。
他從座上起身,伸手把這符書拿了起來。他十分好奇裡麵寫的是什麼,很想拆開來看看,但最終還是忍不住了沒有去動。
他定了定神,拿著這符書直接去找了宗長,並言稱這是老祖臨去之前留下的,直到此刻自己才是想起,想來是老祖留下的手段。
明覺世道此時的宗長名喚裘頌,聽聞此符書乃是老祖留下的,不禁大喜。
元夏上層承諾一旦天夏攻勢發起,就可將他們上下轉挪走,雖然就這麼走沒有問題,可他總是感覺這顯得自身太過沒用,如果有祖師留下的對策,他們還是有可能做出一番成績來的,那麼麵上也好看一些。
他當下興衝衝的將書信打開,然而看了下內容,不由露出驚恐之色,裡麵的內容他根本不細看,他情急之下,他第一時間就想要將書信給毀了。
可正當他想要這麼做時,卻發現這封書信居然脫手飛去,化一道靈光縱去天穹,眨眼不見影蹤了。
他不由大驚,隨即臉色一變。
因為他忽然想到,這東西若是直接飛去兩殿和上三世那裡,就算他自己說不願意投靠天夏,那麼上層還會信他麼?
老祖給他來的這一手,可是直接將他後路給斬斷了,算是結結實實坑了他一把。
說實話,元夏待他不錯,又有大能在上麵照應,他也沒什麼更多指望,也是真的不想反,可現在卻是老祖在逼著他反。
他看了看裘少郎,那眼神之中的凶狠令後者不禁瑟縮了一下,可隨機他心中又是無奈,發現自己卻不能拿其怎麼樣,因為老祖既然把這個機會交給了這一位,那麼其人就是受老祖信任之人,他怎麼敢動手?
隻是往深處想,會不會老祖已然站到了天夏那一邊?
假如是這樣,他們也沒有選擇,隻能跟著一起站過去了,否則元夏勝利了,他們也一樣要受到清算,反而老祖那邊勝利,卻是能夠得到一定的好處。
在有了這樣的念頭之後,他馬上又變得和顏悅色起來,對著裘少郎道:“老祖的意思我是明白了,十五郎,若是老祖再有傳訊,你便說我定會遵照老祖的關照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