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2章縱法逐生機
張禦這一劍斬落,斬諸絕之法霎時劈殺在了那一縷氣機之上,與此同時,背後六枚道籙隱隱浮現了一瞬。
所謂“斬氣即斬神”。斬諸絕之法隻要斬中了敵方之氣機,那麼就能將敵方斬殺!
以往他祭動此術,是需要“重天”玄異加以推動,才能達至這等境地。
可這具身軀僅僅隻是假身,自是無法動用玄異。
但有所不同的是,他通過道法修行的積累,再於訓天道章之中靜持劍術,又是有新的領悟,縱然達不到劍劍如此,可隻要允許他積蓄一段時間,就能斬出一劍來。
而在他方才過來的一路之上,在摧毀陣禁的同時,也是在那裡暗暗積蓄劍勢,而今正好斬了出來!
一道劍光過處,一股生機霎時泯滅。
底下觀戰諸人,見他一劍揮落在了空處,不解其用意,可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悸,隱隱覺得發生了什麼不好之事。
淩靈子這時也是生出一股不安之感,他似想到了什麼,神色微變,向著底下的弟子吩咐了一句,那弟子也是一驚,低頭領命而去。
張禦立身天穹,他這一劍對時機把握比上回更為準確,並不是如先前般祭出大道之印,而是在斬殺前的那一刻運法出來,可謂稍閃即逝,令人以為隻是法氣動蕩之時的異象。
他一蕩衣袖,將驚霄劍還入虛空,再度往下望來,再將根本道法推動,周圍清氣湧動,若滔天之勢,向著四麵八方擴開。
元夏這邊諸人方才可是見識到了他根本道法的威力,他們之中堪稱強攻第一的裴道人,隻是一個照麵就被鎮壓了,正麵較量分明難以與之匹敵。故他們一個個都是不願現身,紛紛遁避至廣台更深處。
張禦這時眼眸之中閃過一縷神光,這些人儘管躲藏起來,可在他的“目印、聞印”觀辨之下,其實都是無所遁形。
他心念一轉,劍光倏然分化成五道,自上穿射而下,往著各人所在方向落去,這一每道劍光之上自是附帶有斬諸絕殺伐之力。
底下諸人都是神情一緊,因為平道人被斬殺很可能就是與此劍器有關,所以他們並不敢抵擋這等劍光,繼續往廣台深處躲去。
他們倒也不是完全消極,主要寶器未至,他們上去極可能被其人反殺,而即便打贏了也沒有用處,對方稍候換一具假身,還能再是返回。
張禦身上清氣騰繞,越擴越廣,飄蕩如同天霧,似乎已經到彌布虛空,隱隱將那廣台都是了包納了進來。
同時數道劍光在清氣之中來回繞旋劈斬,所過之處,諸物無不破散崩裂,無論是陣位陣禁,還是守持生靈,都是隨著一道道劍光而消失。
一時之間,居然無人能夠阻住他的攻勢,這等一人撼動廣台,壓得對麵元夏諸人幾無抗力的威勢,位於後麵嶽清澤等人看了,無不是心生震撼
台巔之上,鐘甲道人看了一會兒,道:“幾位上真,不能讓此人繼續肆無忌憚的往下催發道法了。”
求全道法之人,法力心光無窮無儘,若是不受阻礙的將催發道法,若其本人願意,那麼道理上說,道法將持續擴張,以至無窮。
尤其是張禦的道法看去正麵難以匹敵,要是將整個廣台真正包裹入內,那到時候他們就被動了,恐怕不動用鎮道之寶,那便不是能輕易推擋回去的了。
女道虞月道:“我等護持周遭。”
說著,她一運寧奉盞,將燈火青芒往內收斂了一些,遮擋住了廣台上端一部,將大半地界渡讓了出去。
此舉儘管使得上端再是無虞,可是也將大量的空白留給了幽城金砂,故是外間無窮無儘的金砂也是包裹上來。
隻是他們是主動退縮,並非不敵,所以一隅之地尚能守的穩妥。
張禦立時覺察到,這是在限製自己的根本道法無限擴張下去,既然此路暫時走不通,那麼就純以劍器剿敵好了。
他心意一轉,劍光再度分化,卻是比原先多出了一倍,十道劍光在廣台之上縱橫穿梭,逼得餘下那幾人連連退避。
不過他也是發現了,餘下這五人之中,那一個方才試圖困束他之人根本道法似是偏於遁避,其不但是能夠自我遁挪,更是能夠帶著諸人一同遁走。其人似還有預斷避劫之能,劍光到來之前,便能先一步挪開。
而且這餘五名道人看著彼此落處分散,但其實相互遮掩,隱隱罩定於他。這些人並不是真的沒了還手之力,相信隻要他一露出空隙,那就會出手反擊。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準備。
現在若隻是單純的進攻,那樣除了聲勢浩大,場麵上格外好看之外,其實沒有太大意義。便是整個廣台都是被他所傾毀,元夏照樣都能再造了出來,而此中之人方才是最為關鍵的。
他在壓製對麵的同時,其實也是在通過大道之印觀察每一個人,通過氣機分辨其之道法到底為何。
而且他認為,像平道人那樣與他公平對決,從容斬殺的情形下來基本是不可能再出現了。
要想對付此輩,就要像方才他斬殺那名運用赤火的道人的一般,通過斬殺氣機將之消殺。
這裡機會需要把握準確,尤其是在這幾人相互配合的情形之下,更難找到破綻漏洞,所以他也是暗暗蓄勢。
拖延得越長久,對他越有利,或許對麵之人以為拖延下去有什麼轉機,可等他這一劍積蓄完畢,那就會斬出第二劍了。
若得再斬一人,那麼就又好打了許多。
淩靈子看著麵前的僵持局麵,儘管知道這樣的應對是正確的,可心中仍是感到不滿,這時問道:“索神圖還未到麼?”
鐘甲道人正想說什麼時,忽然神情一動,道:“來了。”兩界通道之內似有什麼閃爍了一下,他探手一捉,將一張圖卷拿入手中。
淩靈子一見,也是振作起來,也是在這個時候,先前那一名退下去的弟子此時走了上來,對著他一個執禮,道:“回稟上真,事機查清楚了,世道之中傳來的消息……”他與上回一般低著頭,小心說道:“裴上真如平上真一般,已然形神俱滅了。”
淩靈子這一次聽到,沒有什麼太大反應,隻是眼神幽沉,他揮了揮袖,那弟子不敢多說什麼,立刻退到了一邊。
他原地踱了幾步,忽然轉首看向鐘甲道人,道:“索神圖上寄托的神氣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接連兩位同道被此人斬殺,那麼此寶器能夠罩定此人神氣麼?”
鐘甲道人想了想,道:“那卻不同,索神圖此前寄托是隔著兩界通道,難免可能受某種手段的乾涉,而且寄托神氣隻是索神圖衍生之用,此寶器本來是作為定索神氣之用的。”說完了這些,他頓了下,又言:“總要試試的。”
淩靈子嗯了一聲,道:“那就動手吧。”
鐘甲道人立刻向下傳聲道:“諸位,索神圖已至,稍候合適時機,我將以此圖索照,配合諸位合力剿殺此人。”
底下五人聽了,精神稍振,索神圖不至,就算他們圍殺了張禦也無用,現在有了這鎮道之寶配合,那自是可以反攻了,於是齊齊開始運轉了自身道法。
張禦忽然感覺到,有諸多道法向他壓了過來,擠壓著他的根本道法,而此時他那第二劍還未完全蓄勢結束。
可是他卻是立在那裡,硬扛著數人圍攻。倒不是不能躲避,而是他沒必要躲。因為這幾人都是以變化道法為主,彆說隱隱之間還有所保留,就算出了全力也一樣壓不倒他。
而在底下,紹道人此刻已是用了斷算之術,第一次算斷,他認為裴道人與張禦交戰必定落敗,且最後會如平道人一般斬殺。
而第二次算斷,他認為兩刻之內,張禦會斬出第二劍。
且為了推動道法,不待第二此算斷出現結果,他又進行了第三次斷算,他認為張禦斬出第二劍後,必定又有一人被斬殺!
隻要這三算皆中,那麼從第四算開始,隻要他所推算的,符合天地運轉之道的,那麼必然會變成現實,哪怕張禦道法再高也是一樣。
可他令張禦道法退散,或者斬敵不中,亦或是再無法斬殺己方生機等等,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
而上層修道人交手,可是一點錯漏都是不能犯的,尤其是根本道法交錯,稍有應對失差,那就會交代性命,更彆說他們還有鎮道之寶的配合,時機一出,就可一擊致敵!
虛空之中,張禦駕馭劍光接連劈斬,底下諸人屢屢遁避,經過這麼長久的試探,他已然看出,這等遁避之法乃在於“落於動發之前”。
似乎劍光隻要祭出去,那麼對方就一定可以躲開,可謂“兆在機先”,哪怕出劍之後再是改換也沒有區彆,算是“應變而變”,所以此人在他必先殺破之列。
此時他的劍勢已然積蓄足滿,正待對著此人斬出。隻是這個時候,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轉目望去,清楚看到了紹道人身軀中的道法似正在無限上升之中,並隱隱有一股危險之感傳來,故他想也不想,劍鋒一轉,轉而朝著此人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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